第二天柯萱伺候李昂洗漱吃過早飯后,今天要面對的第一件頭疼事就來了。
天氣回暖,李昂已經蓋上了薄的緞被。
柯萱先備好白布條,和金瘡藥一起放在床邊的小桌子上。
然后掀開緞被,將他的右腳擔在布卷上,拽起寬松的褻褲,由褲腳往上挽。
柯萱本想盡力挽到大腿根的,可剛過膝蓋就挽不上去了,擼都擼不動。
她也不敢太用力,僵了僵,又將褲腿放了下來。
抬頭看向李昂,見他拿著本書,仿佛陷了進去,根本不理會她,只在褲腿挽到大腿上拘到他的時候,才不滿地抬眼暼了她一下。
無法,柯萱只得脫他褲子。
她先悄悄將掀到一邊的緞被又拽了回來,輕輕地輕輕地蓋在某人身體的中部,后來覺得太刻意,干脆蓋嚴了下半身。
李昂應該是覺得多此一舉,抬頭看了她一眼。
柯萱淡定回之:“怕您冷。”
然后解開褲帶,攥住兩褲腳,一點點往下薅……
柯萱簡直愛死這個薄緞被,各種形狀隨她擺弄。
等她看到被下的褻褲凸褶被拽到膝蓋附近后,松開褲腳,隔著被子通過腿型判斷出傷口部位后,她只將傷口露了出來,輕松換了金瘡藥和干凈布條,最后打了個完美的結。
心里偷偷舒了口氣,正要收拾東西退下,李昂發話了。
“你這是要本王裸著?”
“殿下,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感覺真的很好。”
李昂不接她這茬,柯萱再接再厲:“天熱出汗容易感染,這樣,涼爽些。”
“那本王出……怎么辦?”
“殿下可需小的將素梅姑娘的裙子拿……”
李昂不等她說完,手中的書直接朝著柯萱腦門飛了過去,力度不小:“滾!”
柯萱自然不敢滾,身子躬得更低了。
李昂看到柯萱額角鼓起的包,聲音軟了軟:“拿身褻衣過來。”
“是!”
晚上,用過晚膳后,李昂要洗澡休息了。
家丁端來一大盆調好的溫水,將五六塊潔凈的帕子搭到木架上,又將換洗的衣物疊放在小椅上,就都退下去了。
柯萱將此掃了一眼,恭敬上前,語氣諂媚,說出的話卻飽含深意:“王爺,您貴人多忘事,小人不是仆從這件事,您應該是不記得了……”
柯萱先是撩開李昂的衣衫,露出他的胸腹。
與她父兄、李煦這些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不同,他們大多膚色較深,肌肉發達。李昂皮膚偏白,肌肉的線條雖不太明顯,但沒有一絲贅肉,精致、干凈、緊實。
在軍營中,她見得最多的還是士兵黝黑粗糙的皮膚。
可能剛吃過飯的緣故,此時李昂胸膛一層薄薄的細汗,將其襯得更加……秀色可餐,柯萱不自覺地吞了吞口水,差點重操舊業。
她趕緊拿起架子上的一條棉巾浸在水中,通過轉移視線強收起自己的色心。
待將上身擦好后,李昂坐了起來,柯萱將他的里衣褪下,擦了后背。
這一切做好后,就輪到下身了。
擦過身的帕子不再下水,柯萱將用過的兩條濕棉巾扔到一旁閑置的盆中,又換了另一條新棉巾,浸到水中。
跟上午一樣,先蓋上緞被,再拽住褲腳往下扒他上午又自己穿上的褻褲,這次他倒是配合,不再躺尸。
柯萱何時經歷過這種陣仗,雖然一向大膽,可逾矩的事情從來不碰,這若是被父兄知道,她狗腿不保。
擦里面那條腿時,難免扯到緞被,所以就有些滑移。
在她扭頭提拽回原位時,不知是提得太快還是如何,飄逸輕薄的綢緞漾了一下,恰恰露出了某處一點點。
柯萱不小心瞥到,整個人僵了一下,心開始砰砰亂跳。
略略緩了一下,才將兩條腿擦完。
輪到擦關鍵部位的時候,這手是無論如何都下不去了。
浸濕了棉巾之后,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有些無措,看了一圈著實無從下手。
見李昂抬頭看來,她給了個干澀的笑,一時有些尷尬。
鼓了鼓氣,擼了擼袖子,正要豁出去時,門外有人問話,是平時負責沐浴的主事,原來是新搬來一盆溫水,想請命放置到屏風外。
李昂掩口打了個哈欠,制止了。
他先是看了柯萱一眼:“磨磨唧唧,笨手笨腳……”說著把書扔到一邊語氣有些不耐煩:“本王乏了,將這些都撤下去吧。”
主事小心翼翼地應聲,吩咐外面的家仆進來搬東西,期間免不了瞥一眼罪魁禍首。柯萱一臉委屈地杵在一旁,心里暗松了口氣。
待家仆走后,李昂拽過一條褻褲自己穿上,出溜平身子后,也沒看柯萱直接命令:“下去。”
柯萱抬頭見他已經閉眼休息,就上前想要給他攏攏上身的薄衫和緞被。
李昂本就微惱,此時更是厭煩她的觸碰,抬胳膊去打她的手,被柯萱躲過了,火窩得更大,他怒瞪正一臉得意的家伙。
柯萱哪里管他,扭頭走了,樂得恨不得哼曲兒。
這白癡的打鬧……
房門關上的那一刻,李昂有些生動的臉恢復了木然,眼中清明一片,再無半分喜怒。
他叫來外面的羅浩南,吩咐他連夜去青樓再次深入追查那晚的情況。
他今天一直在暗中觀察柯萱,雖然她盡力保持自然,但擦拭下身時,那一張臉早已漲成豬肝色,眼神閃躲,面色窘紅,這分明是女兒家的嬌羞。
在閱女無數的他面前,此時嬌羞的柯萱就算是披了兩層男人皮,他也能察覺出端倪,所以當下便起了疑。
若說之前賞月聚會那次,他猶疑不定是因為林可發育欠佳,背胸接觸時間短,他又喝了點酒怕影響判斷。
那這次一切清清楚楚地擺在眼前,若再無視,就枉為風流王爺了。這次,斷不能輕易放過了。
將軍府假山那次,讓李昂已成死灰的疑心又燃了絲星火。
但青樓的那次試探,羅浩南在隔壁房間將搖床聲、叫聲聽得清清楚楚,事后又得到那女子的肯定,讓他不得不壓制住那份疑心。
但是,怎么說呢,人的疑惑一旦建立便很難再徹底根除。
這次擦身子換藥的事情,確實是有意為之。本來是為了試探,不知不覺地就變味成了挑逗……實在是林可的反應太好玩了。
過了沒多久,李昂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進門的羅浩南,聲音淡淡:“說。”
羅浩南進入青樓后,威逼利誘下,當晚和林可在一起的那個女人全都招了。他將那晚的情況一一報告給李昂,其實雖然還沒有明確的證據表明林可是女的,但因為青樓中林可和那女人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羅浩南偷偷瞧了李昂一眼,見他若無其事地繼續翻著書,面色平靜,羅浩南心中卻越來越惶恐,咬咬牙跪了下去:“屬下失職,求主子責罰。”
李昂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一會兒自己去南樓領罰。”
羅浩南聽到“領罰”,心中不禁松了口氣。
等了一會兒,沒聽到李昂的命令,想了想,謹慎地問道:“等下要不要處置她?”
“處置什么?當初帶她進府的時候就是見她箭術出色,心思敏捷,想要調教一二收為己用,后來入府之后,行為雖然幼稚愚蠢又半點不消停,”李昂言及此一頓,嘆了口氣,“爾虞我詐久了,我也只是拿她逗趣。”
他放下書,端起旁邊的茶盞,喝了一口:“她竟然能在軍營這種地方隱藏這么多年身份,我倒開始欣賞她了。”
他抬眼看著羅浩南接著道:“既然是個人才,是男是女跟我又有什么關系?這事你就當不知道,就這樣吧。”
“是!”
表面上,一切風平浪靜,但再一波的監視和懷疑是少不了的,這次羅浩南做得更為謹慎,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