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謙看看兩人，把行李放好，在外側坐下了。

　　三連排座，完顏佳最里，陳琪琪中間。她看了會兒書，就趴在擋板上睡著了。車里很暖，陳琪琪帶著棉帽，臉頰對著完顏佳。睡得挺香。

　　完顏佳手中書一直沒放過，徐謙還是沒忍住開了口，“你和琪琪認識多長時間了？”

　　雖然在德企工作了三年，可剛才對話他一句沒聽懂。語速太快，還帶著口音。其實徐謙誤會了，陳琪琪和完顏佳說得是拉丁語，灰常灰常小眾的語言。

　　徐謙會點德語，日常對話還是能聽懂的。是的，他剛才說得也是德語。

　　完顏佳愣了一秒，用普通話說，“Sara 來上海我們就認識了。”

　　徐謙驚嘆，“您漢語很好啊！”

　　完顏佳把書合上輕輕放在桌上，“Sara沒說過嗎，我是她前上司。”這是兩人繞不去的過往，既然他是Sara的好友，早晚也要知道的。

　　徐謙點頭又搖頭，他的確知道這個人，琪琪提過，也僅僅是提過，“說過，顏總。”

　　聲音不大，也可能是陳琪琪對這兩個字敏感了，她直接睜開眼，坐起來看看四周，“到了嗎？”

　　徐謙不好意思，“沒，還半個小時。”

　　陳琪琪無奈，隨手拿起桌上的書，翻了幾頁又放下。“我現在一看德語書就煩！”

　　完顏佳笑，“那你還轉崗！”

　　陳琪琪沒看他，“我學法語學德語考試起因都是因為你。”靜默了一會兒，又說，“你今天不是刻意坐這趟車吧。”

　　完顏佳微點頭，“嗯。去杭州見個大牛。可，”他拉著陳琪琪的手，“我很高興能在這里見到你！”

　　陳琪琪抽出手看窗外，“這話有五分真嗎？”她剛知曉，完顏佳找過尹總，雖然結果是自己爭取的，但還是有那么一絲感動。

　　完顏佳又抓住她的手，“還是那么軟，我想你了。”

　　陳琪琪轉過頭，這張看了三年的臉龐。嚴肅發怒動情壓抑猙獰，她見過他太多太多表情，大多是床第間，見不得光那種。

　　徐謙不了解他們倆的復雜狀況，只覺得甜膩。談戀愛什么的最煩人了。

　　到杭州站，李齊驚奇地發現同行有個很像中國人的外國人。

　　“Rafa，”陳琪琪就說了名字，什么關系沒說。

　　李齊：“那個Rafa，你好，我叫李齊，和皮皮發小，她大我小。您是做什么的？”

　　完顏佳笑，“你好，我中文名完顏佳，做獵頭。如果您或者周邊朋友跳槽，可以聯系我。”他遞上一張名片。

　　李齊接過，瞅了眼，“哦，那你和皮皮是同行啊。”

　　完顏佳微笑。

　　司機是李齊小舅子解惟訥，杭城本地人。慣會察言觀色，他岔開話題，說起明天婚禮安排。

　　“四點起，七點接新娘，十一點五十八婚宴。”陳琪琪記住了這個。

　　“你是女生，不用起這么早，”解惟訥說，“十點十一點到就行。畢竟在杭城，我們家會把所有一切安排好的。”

　　陳琪琪：“十點還是有點晚，我還是早起和你們一起。”

　　李齊點頭，“行，對了今晚酒店隔壁唱K，單身派對。”

　　陳琪琪撇嘴，“還單身呢，明天就是新郎官了。”

　　李齊笑，沒說話。

　　陳琪琪又說，“今晚我們住哪兒？”

　　解惟訥說，“西湖旁邊酒店公寓，已經給你們開好房間了。這是房卡。”

　　徐謙接過，遞給陳琪琪，“行吧，那先放下行李。”

　　陳琪琪：“齊齊，我不想去了。都是你的同學朋友，我都不認識。”

　　李齊：“認識我和謙哥就行了，還需要認識誰啊？”他回頭，“顏先生，您去嗎？”

　　顏先生，徐謙一愣，旋即意識到他說的是完顏佳。

　　完顏佳也一愣，他認識到這位李先生才是Sara的至交，恐怕也知道他倆的真正關系。正色：“我就不去了，你們好好玩。李先生，我想參加婚禮，可以嗎？”

　　李齊想說這個外國人很聰明，居然知道，還想通過他的婚禮打進皮皮社交圈。無妨，他啊，樂見其成。點頭：“可以啊，歡迎，熱烈歡迎。”

　　第二天的婚禮，人多又熱鬧，超多熟人。老家人沒來，從小一起長大的家屬院同齡也沒幾個，可是好多好多同學啊。按理她和齊齊從沒上過同一所學校不應該有這么多認識的，可，哎呀媽呀，怎么這么多認識的人。

　　米珊珊，陳琪琪小學初中同班，李齊大學同鄉，工作地還一個，銀行。

　　苗曉雨，陳琪琪高中同學，李齊大學同寢。

　　毛元椿，陳琪琪高中同學，李齊大學同學、好友。

　　邱文娟，陳琪琪高中同學，李齊老婆解巧大學同寢。

　　汪光禮，陳琪琪初中同學，李齊老婆解巧大學同學。

　　談嘉績，陳琪琪高中同學，李齊小舅子解惟訥大學同學。

　　.......

　　完顏佳長相吧，硬說他是中國人也沒人信啊。關鍵還是個很帥很帥的外國帥哥。影響力相當于兩個锃亮锃亮的大燈泡。他就坐陳琪琪旁邊，陳琪琪用手擋著臉，唯恐碰到熟人，越是，怎么這么多人。

　　要說這世界小呢，完顏佳前工作單位陳琪琪現工作單位，也有人參加這場。財務的于大宜，一進門就看到完顏佳，以為看錯了呢。揉了揉眼，媽呀還真是，迅速找了個好座位發到財務群里。

　　陳琪琪用手擋著臉，熟悉她的人也能一眼認出。自欺欺人罷了。

　　婚宴剛開始，完顏佳手機振動，是收到Lucas發的短訊，你和Sara在一起了？短訊后緊接著一張現場照片，是他笑著對努力擋臉的Sar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