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一早就進了宮,直接去了太后宮里。
兩個人一路走到花園,在花園里悠閑的喝著茶。
“你真是好久沒進京了。”太后笑瞇瞇的看著她,有幾分歡喜又有幾分忌憚。
“是啊太后,”長公主放下茶杯,“我不來,怎么知道你們又用當年同樣的借口來威脅阿云呢。”
太后臉色變了變,心里對她這次進京明白了七八分,尷尬道,“這是說的哪的話,那木將軍有錯在先,哀家這是為了她好。”
長公主點點頭,“阿遠也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
太后一懵,似是對她突然轉變的話題沒反應過來。
長公主盯著太后的眼睛,“也是時候,讓阿云把軍權,讓出來了。”
“你..!”太后一驚,立刻摒退了眾人,低聲道,“怎么突然說這個?”
長公主笑了,坐直了身子,“太后怕什么?”
太后穩了穩心神,看向她,“我們不是說好,不提這件事嗎?”
長公主斂了神色,一臉的嚴肅,“還用我把話說白嗎?你當年將阿云放到我府,不就是因為怕被發現阿云不是先帝的親生骨肉嗎?這么些年讓他拿著我皇家的軍權,怎么?你還嫌不夠?”
太后慌了,扯了扯嘴角,“那你,你的意思是?”
長公主冷笑一聲,“我的意思是,該我們皇家的東西,就得把在我們皇家人自己手里,阿遠大了,有些東西該接手就得接手。”她低頭擺弄自己的手指,“至于你那個不知道和誰生出來的旁人血脈,”她看向太后,“還用我多說嗎?”
當年太后入宮時就有了身孕,長公主彼時正與木侯爺兩情相悅,最見不得棒打鴛鴦的戲碼,見太后委曲求全,一時心軟,承諾保住這個秘密。只是沒想到,太后后來與先帝一心,使她與木侯爺分離良久,然而她還是同意路云去了西寧,并且當自己親兒子疼愛。時間過的太久,她懶得計較當年那些委屈,可如今也不得不拿這個來威脅,長公主突然有些慶幸,自己還握著她的把柄,還有籌碼。
太后心虛不敢看她。
長公主勾著唇角,“我本以為,這么多年過去,你老了,心也會軟,可是不成想,你一點改變也沒有。他雖然不是先帝血脈,可是你的親兒子,與至愛分離的感受,我想你也懂,你怎么就能狠下心呢?”
最后這句,也頗有些為了自己質問她的意思,甚至帶了點委屈的氣音。
“算了,”她見太后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兀自笑了笑,“不該跟你講道理的。圣上那里,你應該明白怎么說,西海軍,不該再讓阿云把著不放了。”
太后點了點頭,“那,阿云以后...”
長公主冷笑一聲,“你是太后,至高無上,阿云以后的路,還不是你一句話的事。你既然想保他,就放了他,讓他歸隱田園。你應該明白,伴君如伴虎的道理。你放心,你的秘密,我不會說的。”
太后耳朵嗡嗡響,腦袋直發暈,根本沒想到這是長公主為了撮合路云和木淮用的一計,而是真的以為長公主這些年不耐煩了,不甘心這么看著路云明目張膽的手握重兵。
長公主進宮沒多久,路云就也請旨去見圣上了。
穆寧在外面等,一邊著急木淮臨走沒見到人,一邊又怕路云有進無出。
路云跪在書房,圣上斜睨著他,有些氣悶,就在剛剛,這位七王爺說自己要去北疆。
圣上哪可能讓他去,兩人僵持不下,誰也不再出聲。
末了,圣上嘆了口氣,“你且先回去,今日朕還未曾見過姑母,沒空搭理你了。”
“圣上...”路云還想開口,門外就有人來通報,說是太后召見圣上,路云懊惱的起身退下。
圣上來到御花園,見到了長公主,便寒暄了兩句。
太后頗有些緊張,怕長公主說了不該說的,長公主則是一直笑的玩味,聊些不痛不癢的家常。
“哦對了,”她挑眉,“最近我看著路遠成熟了不少,不知道圣上,打算讓他謀個什么官職啊?”
“看他自己意思吧。”圣上嘆了口氣,雖然他對路云有些忌憚和疏遠,但是對路遠這個弟弟倒是寵的很。
長公主點點頭,看著他,“怎么圣上,有心事?”
圣上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說了,卻沒說為何不同意路云與木淮的親事,只說了句位高權重,任誰都會多想。
長公主笑了笑,看了太后一眼,太后心虛的喝了口茶。
“那本公主給圣上出個主意如何?”
“哦?”圣上挑眉,“姑母請說。”
“圣上既然舍不得北疆無人看守,又舍不得皇兄愛而不得,那不如將阿云封去北疆,西海軍,不是還有路遠呢嗎?”她說完喝了口茶。
圣上遲疑了,“這....”路云這么多年沒有封地,就是因為圣上忌憚,封去北疆,那整個北疆就都成了他的,那還了得?!
他尷尬的笑了笑,“路遠能行嗎?”
“不是還有駙馬在嗎?”長公主暗笑,看了看太后。
太后點點頭,“是,哀家也覺得可行。”
圣上沉默了,長公主就是知道他一定不會同意給路云封地,這才又不緊不慢的開口,“實在不行,你就削了阿云的皇籍。”
圣上一驚,被戳中了心事,尷尬的笑了笑,“姑母開玩笑了。”
卻又不得不仔細想這件事,如果是路云的計策,那么變成平民有什么好處?只是為了跟木淮在一起的話,是不是太不值了?如果不是,那這么一出,于自己也沒有任何損失,甚至給自己去掉一個心事。無論哪種,左右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他抬眼看了看長公主,長公主和太后正在聊天,心里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