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航不管他，睜大眼睛仔細觀察池原的表情。

　　一個人碎碎念。

　　“嘖嘖嘖，眼睛都要黏到人家身上了。”

　　“池哥啊池哥，有你真香的那天。”

　　“你要是不早點動手，這花指不定就要被別人摘走了。”

　　池原拉開車門的時候，剛好聽到最后一句話。

　　桃花眼逐漸幽深。

　　——

　　江離眼神一直落在蘇棄身上。

　　在對方會帶到她面前的一瞬間掐表。

　　不多不少，三分整。

　　還挺有時間觀念。

　　感覺自己挖到了一個寶，江離語調都歡快起來。

　　“走吧。”

　　白大褂聽出語氣中的開心，內心極度不平衡。

　　江姐怎么對個小姑娘這么好？

　　看向蘇棄的眼神不那么友善了。

　　覺察到這股視線，蘇棄斜斜睨了對方一眼。

　　又冷又躁。

　　白大褂心頭頓時一跳，反射性收回視線。

　　一行三人坐上警車，江離充當司機，白大褂在副駕駛，蘇棄一個人坐在后座。

　　車子剛發動，置物臺上的對講機突然響起。

　　“報告隊長，我們沒有發現贓車的鑰匙，是否需要呼叫拖車？”

　　“不用，鑰匙在我這里，過來拿。”

　　回完這句話，江離頭也不回。

　　“小姑娘，鑰匙在你手上吧。”

　　“在。”

　　話音落下，一串鑰匙被甩上置物臺。

　　聲音清脆。

　　白大褂往右側縮了縮。

　　怎么有種大戰來臨的征兆……

　　結果什么事也沒發生。

　　一個警察來拿走鑰匙，江離發動車。

　　回警局的路上氣氛祥和寧靜。

　　那就是他多想了。

　　白大褂稍稍坐正一些，盤算著晚上的五十個俯臥撐該怎么混過去。

　　蘇棄無聊，干脆戴上耳機，開單手模式打游戲。

　　十幾分鐘后，警車在市政府前停下。

　　蘇棄被帶進審訊室。

　　灰色的地板很壓抑。

　　最里面是一把約束椅，偏左一點的位置擺著一臺電腦，電腦連著一個攝像機，攝像機對著約束椅。

　　左邊靠墻是一排鐵長椅。

　　江離安排蘇棄在長椅上坐下，自己打開電腦，點開一個文件夾，看向蘇棄。

　　“叫什么？”

　　“蘇棄。”

　　“多大？”

　　“17。”

　　“把今天的事情經過陳述一遍。”

　　蘇棄放下手機，甩了甩右手，言簡意賅。

　　“我的車擋在了他們車面前，車里兩個人就想要殺我，沒殺成。”

　　“你的傷怎么來的？”

　　“刀劃的。”

　　“誰劃的？”

　　蘇棄面無表情。

　　“死的那個。”

　　“……”

　　江離深吸一口氣。

　　“我們換個話題，那個人怎么死的。”

　　“他想砍我，沒砍到，我跑到他后面插了一刀。”

　　“匕首是誰的？”

　　“司機的，他被我打暈了。”

　　“好的，我已經了解了。”

　　江離把這段話一字不落敲下，打印成一份文件，擱在電腦旁。

　　“小西子，可以讓人進來了。”

　　白大褂拉開審訊室的房門，一個戴著手銬的人被兩個警察推進來。

　　蘇棄掃了一眼，是那個司機。

　　唔，醒得倒是挺快。

　　看樣子她剛剛踹輕了，下次踹人得再重一點。

　　——

　　司機低著頭，面如土色。

　　他是真沒想到自己會栽在一個學生手里。

　　他抬頭掃視一圈，在看到蘇棄的一瞬間目眥盡裂。

　　所有的怒氣噴涌而出。

　　“小兔崽子！老子弄死你！”

　　唔，弄死我？

　　可惜了，你弄不死。

　　蘇棄悠悠低下頭，繼續玩手機。

　　完全不在意。

　　司機罵罵咧咧，一直到被鎖進約束椅，才慢慢閉嘴。

　　一雙溢著怒氣的雙眼卻是仍舊死死盯著蘇棄，幾乎要噴出火來。

　　那兩個警察出了審訊室，順帶把門關上。

　　房間立即變暗，只有電腦界面的一點光照在界面上。

　　江離按下一個開關。

　　一道強光打在審訊椅旁，有些刺眼。

　　蘇棄關上手機。

　　江離調出個人檔案，一字一句念出。

　　“胡廣，46歲，家住青市桃花路57號。”

　　說完，她抬頭看了一眼約束椅上的人。

　　“我說得對不對？”

　　司機牙關緊咬。

　　“對。”

　　“接下來有兩個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否，明白嗎？”

　　“明白。”

　　“第一個，在最近的一年里，你伙同陳浩多次搶劫，單次作案金額在3千到10萬不等，大大小小案件共計27次，是不是？”

　　“是。”

　　“第二個，你今天試圖殺害未成年，是不是？”

　　司機硬著頭皮。

　　“是。”

　　“好的，你可以準備進局子了。”

　　江離同樣打印出一份文件，收進抽屜，順手拿出一支筆。

　　“小姑娘，來簽個字。”

　　蘇棄潦草地簽了一個名，語氣幾分不耐煩。

　　“可以走了吧。”

　　“可以。”

　　蘇棄抓起手機，快步拉開房門。

　　剛一轉過彎，直接怔住，居然看到一個熟人。

　　——

　　蘇棄看到祁哲的同時，祁哲也看到了她。

　　他一眼就看到了她左臂的紗布，紅色的血跡滲出來。

　　受傷了？

　　他又抬頭看了一眼門上的標識，審訊室。

　　“你怎么在這里？”

　　“關你什么事？”

　　蘇棄揉了揉兜里的口香糖，沒回話，徑直掠過他身邊。

　　只留下拽得不行的背影。

　　祁哲回頭，抬了抬眼鏡，然后走進審訊室。

　　叫了江離一聲。

　　“表姐。”

　　——

　　蘇棄嚼著口香糖往外走，剛出大廳，沒走幾步，耳邊突然又多了一道并不熟悉的聲音。

　　“蘇小姐？”

　　她偏頭，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人。

　　唔，真巧，又見到一個熟人。

　　見是蘇棄，王偉忙上前打招呼。

　　看到她手臂上的傷時，關切詢問。

　　“蘇小姐，您胳膊上這傷，怎么弄的？”

　　蘇棄嚼了嚼口香糖，不答反問。

　　“今天周日，王警官不在家里好好休息，來局里做什么？”

　　王偉成功被蘇棄的話轉移開注意力，苦笑道。

　　“我倒是想休息，可是最近案子多了，大大小小的事都等著我處理，實在是抽不開身。”

　　蘇棄挑眉。

　　“王警官真是一心為民，幸苦了。”

　　“哪里哪里，本分而已。”

　　王偉連忙擺手。

　　“倒是您高三了，學習任務繁重，這才是真的辛苦。”

　　他可不敢在蘇小姐面前拿喬，畢竟這可是上面那位點名要照顧的人。

　　蘇棄聽這話，悠悠吐出嘴里的口香糖，用紙包。

　　唔，她高三后就沒怎么學習了。

　　辛苦，還真談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