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婧心頭一顫，“蘇姐姐叫我有什么事嗎？”

　　“沒什么。”

　　“……”

　　她摸不明白蘇棄究竟是個什么想法。

　　這種不知所謂的發問讓她害怕。

　　白婧在桌底下搓了搓發汗的雙手，努力對餐桌上的人露出一抹牽強地笑。

　　“大家都吃完了嗎？要是吃完了我們就走吧。”

　　“嗯，吃完了吃完了，走吧。”

　　張子航象征性地附和一聲。

　　附和完，他又嘀咕了一句，“早就想走了。”

　　轉身將椅子上的書包挎在肩上。

　　蓄勢待發，真的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一點面子也沒給。

　　白倩坐得離他近，自然能聽到他嘀咕的話。

　　可她卻沒有一點被落面子的不堪。

　　她低著頭收拾小包，反而如釋重負。

　　散了席就看不到蘇棄了，她也會心安不少。

　　她不蠢笨，既然她的計劃失敗了，那只能說明蘇棄是有真本事的。

　　必須得換個法子……

　　這邊白婧一個人沉浸在怎么讓蘇棄“身敗名裂”的幻想中。

　　那邊的張子航已經拉開了包間門。

　　待她回過神來，偌大的包間只剩下她一個人和滿桌狼藉。

　　想到這些東西要花掉她不少零花錢，她頓覺肉疼。

　　——

　　一行人在出口處分別。

　　已經是傍晚，天色隱約有些發暗。

　　有幾輛出租車停在他門面前。

　　“行了，各回各家各找各爸吧，車給你們約了，別的我就不管了啊。“

　　張子航轉身朝眾人擺擺手，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臨走前順便說了聲再見。

　　一行人紛紛找到了對應的出租車，白飛卻牽著陸瑤的手往出租車走。

　　她卻有些猶豫。

　　她想回去找周少文問問今天的情況。

　　想到這里，她下意識掙脫白飛的束縛。

　　白飛有些發懵，“瑤瑤你怎么了？”

　　“沒，沒怎么。”

　　陸瑤隨便應付了一句，指著遠處的太陽瞎扯。

　　“就是覺得現在風景挺好看的，我想多看會兒風景，就不坐車回去了。”

　　白飛順著她指的方向看了看。

　　太陽還是以前那個太陽，他沒看出有哪里好看的。

　　不過既然瑤瑤說好看，那就是好看。

　　他點點頭，煞有其事道，“風景確實挺好看的，我陪你一起吧。”

　　“？？？”

　　陸瑤忙拒絕，“你還是別浪費自己的時間了……”

　　“不浪費不浪費，陪著你從來都不是浪費時間。”

　　陸瑤嘴角抽了抽。

　　她當初是怎么腦子壞了想到和白飛復合的？

　　最后在白飛的堅持下，兩人一起步行回家。

　　走在路上，陸瑤有些心不在焉。

　　今天的事沒成功，也不知道周少文說好的報酬還給不給。

　　想到這她難免心生煩亂。

　　也不知道那個婧婧怎么回事，這么簡單的事都做不好。

　　還不如讓她來。

　　早知道就不讓她入伙了。

　　陸瑤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完全沒注意身旁的人臉色越來越難看。

　　他低頭看著陌生號碼給他發過來的資料，手指停在刪除的上方，怎么也沒按下去。

　　半晌后，他艱難地回復了一句話。

　　【我是不會相信這些東西的】

　　按下發送，他急忙關掉手機。

　　整個人汗津津的，好像在水里過了一遍。

　　他悄無聲息在衣服上蹭了蹭發汗的掌心，腦子里一片混亂。

　　——

　　出租車內，蘇棄坐在后座。

　　她面無表情瞥了一眼白飛發來的短信，沒回復。

　　一堆實錘資料告訴他陸瑤是渣女。

　　至于他信不信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先文的私生子多的是，換一個和白婧對著干也不是不可以。

　　她需要的不過是一把刀，至于這把刀究竟是誰，無所謂。

　　耳機里傳來機械的導航提醒。

　　【預計還有28分鐘到達目的地】

　　她打開書包，從里面摸出一本競賽題和一支黑色中性筆。

　　競賽題攤在腿上，她埋下頭，規規矩矩一題一題往后做。

　　到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得差不多了。

　　她把剛做沒幾頁的競賽題塞進書包，叼著筆頭上二樓。

　　隨手摸開房里的燈。

　　原先昏暗的房間頓時亮如白晝。

　　——

　　午夜，白熾燈持續發亮。

　　書桌左上角擺著半杯涼透了的白開，右上角有一個熱水壺發出沸騰的悶響。

　　很快，聲音逐漸停歇。

　　蘇棄瞇著眼睛看了眼機械鐘，零點十七分。

　　收起習題，換了根筆芯，蘇棄瞇著眼睛提起熱水壺往水杯里續水。

　　續滿之后，她慢吞吞灌了幾口，從抽屜里翻出手機。

　　秦沉給她發了不少消息，沒什么營養。

　　消息中間夾著兩個視頻，第一個視頻彩色高清，是502包間的錄像。

　　畫面中間是西裝革履的周老頭。

　　他坐在沙發上，正臉對著畫面。

　　角度問題，她只能看到周老頭不停堆笑，嘴巴一張一合，明顯是在和對面的人說話。

　　“裴先生您看，咱們的合約馬上就到期了，是不是該商量一下續約的事？“

　　姿態擺得很低。

　　“續約？”

　　一道略顯尖細而帶著強烈嘲諷的聲音響起。

　　“周先生怕是多想了，之前的合約里分明說清楚了你周家只能給我一家供貨，結果轉手就自己開店，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牌啊。“

　　“這，這不是生活所迫嘛……”

　　視頻里的周老頭陪著笑。

　　“您也知道，最近上面查得嚴，前不久剛開的坑又被舉報查封了，實在是沒什么利潤。”

　　“況且我這店開著也不過是家小店而已，哪里比得上您裴家那么大的名氣，對您生意也沒什么影響。”

　　“續約的事，再考慮考慮，畢竟要是沒了貨源，您也不好做，是不是？”

　　空氣滯了片刻，半分后，那道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考慮考慮……”

　　說話的人頓了頓，意味不明道，“其實不續是家主的意思，我不過是個傳話的而已——“

　　“欸！您這話可就不太對了。”

　　周老頭嚴肅打斷他的話。

　　“您可是裴家主跟前的得力干將，這樣說自己未免過于自謙了。”

　　說話間，他伸手從口袋上抽出一張銀行卡。

　　緊接著一雙放大的手越過攝像頭。

　　再就是銀行卡摩擦桌面的聲音。

　　“這里面是二十萬，還勞煩裴先生替我在家主面前美言幾句，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尖嗓子又說話了，“看樣子先生誠心同我裴家做生意，既然這樣，周先生大可放心，我定然會鼎力相助。”

　　周老頭頓時笑容滿面，像只老謀深算的老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