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梓還在勸,只是不敢太大聲也不敢太帶有強制性的說話:“茶茶,要不你就放棄吧,要不我來,你說,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姿態可以說是放的很低了。
“你?”蘇白茶瞟他一眼,語氣不屑。
云清歡把南梓往旁邊撥了撥,說道:“讓開點,靠太近了影響孩子呼吸,站遠點。”自己卻擠到了剛剛南梓的位置。
“你也站遠一點。”蘇白茶毫不留情面的對云清歡說道。
云清歡微笑著說道:“不行,今天晚上我要保護你的,這可是約定好了的。”
“那再多加一個人如何?”蘇白茶突然問道。
“南梓?”云清歡猜測道。
“不,”蘇白茶搖頭,聲音淡淡的,“是我手上這個孩子,拜托你了。”言辭懇切。
“我也可以保們的!”南梓自告奮勇。
蘇白茶頭疼的很,又要節省力氣施救這個男孩,沒時間搭理他,倒是云清歡開口說道:“你能干什么?以身擋子彈?還是逃跑第一名?”
被兩個人輪番嘲諷了個遍,南·沒用·礙事·惹人煩·梓終于還是消停了下來。
武斌和奎因進入白熱化的周旋也進入了尾聲。
CPR做到第六組的時候,奎因終于落敗,被武斌抓住了,被拎來到云清歡面前,只是他還是不肯放棄掙扎,扭曲著身體找機會逃脫。
云清歡感受著肩膀上全無知覺的傷口,還有演奏會現場的一片狼藉,又督到了蘇白茶明明還在往外滲血卻還在做CPR的手腕,一個回旋踢就把奎因踢到在了地上,正好跌落在蘇白茶面前不遠處。
武斌不滿地埋怨道:“你下手輕點,這要是打死了,我不是白跟他糾纏這么久了?”
云清歡晃了晃拳頭,微笑著看著武斌,武斌立馬改口說道:“沒事,您老隨便揍,留他一條命給小的回去交差就行了。”
奎因雖然被踢倒在地,可是內心里還是有不少小心思的。正好蘇白茶就在他面前不遠處,還在救那個小男孩,還有機會……
奎因慢慢移動著,突然向蘇白茶伸出手。
蘇白茶被他弄得有些煩,手上的傷口也是拜他所賜,就更煩了,趁著六七兩組的休息間隙,隨手在腰間背包的暗格里抽了一根銀針給了他后頸一下。
奎因瞬間像爛泥一樣癱了下來,一動不動,只有眼珠子中還能看到他的不甘。
“行啊,小姑娘,厲害啊!”武斌還準備自己動手劈暈了可以,誰想到蘇白茶自己就搞定了,贊嘆著給了蘇白茶一個大拇指。
蘇白茶淡淡拋下一句:“太吵。”就算是解釋了,連眼神都沒有多給奎因一個。
云清歡笑著,挺囂張的樣子,仿佛是與有榮焉。挑眉向武斌示意——這可是我家的小姑娘。
武斌原本笑著說話的臉癱了下來,些許無奈涌上心頭:行,你家的。
不過看著奎因有氣到中風的架勢,眼珠子直往上翻,武斌嚇到了,該不會哥這么努力活捉到的人被自己氣死了吧?
遲疑地問著蘇白茶:“木頭,他這……不會有事的吧?”
蘇白茶扭頭看了奎因一眼,反問,“能有什么事?”
想了想,覺得這么問似乎不太好,又說道:“你想讓他怎么樣?”語氣輕巧,仿佛這都不算個事兒。
武斌懵了,他凝視著奎因后頸處還閃著銀光沒有被取下來的銀針,結結巴巴地說道:“不、不用了。他這樣就挺好。”
云清歡笑了,眼神示意道:“你確定?”
蘇白茶都已經準備抽出來第二根針準備再給奎因來一下,雖然被拒絕了,但還是有點失望。
不過現在來說,對于蘇白茶最重要的仍然是這個孩子的性命。
做到第八組的時候,蘇白茶額前和臉頰旁邊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她還在堅持,拼盡全力地保持手腕的穩定,不讓它亂抖。
手腕上的血已經把衣袖浸濕了,原本就是深紅色的衣服,也不太能讓人看出來這到底是流的血,還是流的汗,只是那一股越來越濃血腥味卻隱藏不住。
南梓沉默著沒有看蘇白茶,他的手捏緊了拳頭又松開,松開了又捏緊,心里思考的只有一件事——
醫生怎么還不來?說好的救護車呢?
云清歡也終于發現了不對勁,雖然到處都是硝煙彌漫之后的火藥味,但是他畢竟離蘇白茶那么近,一開始還能被她身上的清香掩蓋掉,可到了后來……
“你的手怎么了?”云清歡語氣嚴厲地問道,眼神銳利。
“我,沒什么啊?”武斌抬了抬自己的兩只手腕,面露不解。
蘇白茶沒說話,她要保留體力應付第八組CPR的到來。
“沒問你。”云清歡語氣不好,眼神銳利地看著蘇白茶:“木頭,你的手腕怎么了?”潛意識中不愿意讓武斌知道蘇白茶有“茶茶”這個稱呼。
“沒事。”蘇白茶說得輕描淡寫的,其實她的手已經在顫抖了。
不過醫生還沒到。
云清歡也沒有辦法,孩子還太小了,如果不是有專業的救護知識,誰都不敢上去貿然救人,四個人,包括孩子的媽媽都安靜的看著蘇白茶救人,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了。
云清歡看著跪在地上稍作調整的蘇白茶,嘆了口氣,電話打到了醫院的院長那里,“你們特么就不能快點過來啊。”腹中的怒火全都被院長接了。
“說吧,她是什么情況?”云清歡冷冷的問南梓,眼睛卻一直都在看著蘇白茶的手腕。
明明是一個小擦傷,傷口那么小,血應該是可以自己止住的。
可現在看來,雖然血往外滲出的速度很慢,但是一直都沒有停下來,甚至相較于一開始流得更多了,現在已經平緩了下來,也就僅僅是沒有流的更快而已。
云清歡已經隱隱約約猜到了什么。
“先天性凝血因子缺乏、血管壁受損、血小板功能不良,抗凝物質的缺乏或增多,纖溶系統的過度激活。”南梓悶聲開口,停頓了一下,又繼續說道:“也就是我們俗稱的凝血障礙。”
雖然已經隱約猜到了,但云清歡聽到這個結論的時候仍是不免倒吸一口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