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來了來了……他來了……那個人他要來了……哈哈哈……啊哈哈哈……”在馬車內的氣氛陷入沉默也不知道多長時間,馬車兩旁的密林里忽然回蕩起一個十分詭異的聲音,仿佛女鬼在哭號,給這幽暗陰沉的密林平添了一股陰森的氣息。
“這……這個聲音是……”沒想到突然冒出這么個聲音,少女嚇了一跳之余,神情一震。
“吁——!”在少女驚疑不定的時候,趕車的老者突然一拉韁繩將馬車停了下來,引得兩匹拉車的馬匹一陣淅瀝瀝的嘶叫。
“爺爺!”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少女忍不住叫了一句。
老者卻沒有回應她。
時志價略微抬起頭來,順著撩起的車簾向外望去。然后就看到了一個人,一個袒胸露臂、蓬頭垢面、猶如乞丐般的中年男子,此時他正攔在道路中央沖著馬車嘿嘿的傻笑。
“格拉森,你不好好在家呆著,又出來瞎跑什么?你可知道,要是剛才我沒有及時拉住韁繩,你可要命喪在我的馬蹄之下了。”老者出聲訓斥道。
雖然語聲比較嚴厲,不過時志價卻覺察到,老者言語中并沒有多少擔憂這男子安危的意味,話說得四平八穩,就仿佛即使他的馬車和對方撞上了,這個男子也不會出事一般。
“在車上,那個人在車上!”蓬頭垢面的男子突然手指著馬車,口中發出一聲大喝,腔調猶如女鬼在厲嘯。
不得不說這個聲音太正點了,毫無做作,仿佛對方與生俱來就是這種嗓音一般。很難想象一個大男人口里會發出如此正常的女人的聲音,時志價感到自己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不過下一刻更加令他震驚的事情發生了,只見這個男子說著說著語聲突然又變成了粗獷的男音,“賈正刀!你不清楚你帶回來的是什么……你不清楚你帶回來的是什么!”
這莫名的轉換,就仿佛這蓬頭垢面的男子體內住著一男一女兩個人一般,情形說不出的詭異。
“你胡說八道些什么?看來鎮子里的鎖鏈又困不住你了,讓你掙脫出來禍害人……回頭我找李鐵匠打他個幾十斤重的鐵鏈,我看你還怎么掙斷鎖鏈。現在給我閃開——!”賈正刀說著一拉韁繩、調轉馬頭、繞過這蓬頭垢面男子繼續向前方趕去。
“他們不知道你是誰……我卻知道你是誰……荀……時……嘿嘿……嘿嘿嘿……”格拉森詭異的笑聲自車后傳來。
“什么?”時志價神色大變,驀地站起身來。對方最后一句話雖然說得很隱晦,在常人耳里有些含糊不清,但是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吃了禁果的緣故,他卻聽得很真切,對方最后兩個字分明是在說荀逸和時志價。
“為什么?為什么他會知道我的名字?”一個巨大的疑問興起在時志價的心頭。
“啊,冷靜點,別信他的胡話,他這個人經常胡言亂語,你可別把他的話當真。”眼見時志價神情有些激動,少女雯雯趕緊勸慰道,瞧她樣子,她并沒聽清格拉森最后一句話說得是什么。
時志價聞言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境,忍不住問道:“這個人……為什么會這樣?你們知道原因嗎?”
雯雯搖搖頭,“沒有人知道具體原因,鎮子里的人都說他是被鬼附著了。”
“被鬼附著?”
“嗯!鎮里人怕他作亂,屢次用腳銬和鐵鏈捆鎖他,但是他經常莫名其妙的就能掙斷鎖鏈,然后晝夜在墳塋里哭喊,還拿石頭砍自己。沒有人能說清楚是什么原因。后來大家見他對眾人沒有太大的危害,就對他聽之任之了。”
“這樣么……”時志價扭過頭來,看了看遠處越來越小的格拉森,只見對方的舉止又開始瘋瘋癲癲起來。
他很想此刻就下車揪住他,問問他為什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但是直覺告訴他,他即使這么做也沒啥用,對方很明顯不是能夠正常交流的人。
他嘆了口氣,默默將這個疑問深深埋藏在了心底。
……
既然格拉森都出現了,那就證明賈正刀他們居住的地方離此不遠了。而事實證明時志價的猜測沒有錯,隨著馬車駛出樹林,一個處在坡下平原中、類似標靶的城鎮赫然出現在他面前。
之所以說它像標靶,是因為這個城鎮被一條圓形的河道環繞了一圈,各式各樣的房屋呈環形密密麻麻分列在河圈內,鱗次櫛比;在城鎮的中心有一座幾百米高的、孤零零的小山頭,看起來就好像靶子的靶心一般;山頭上,一座類似城主府的小城堡獨占鰲頭,在陰沉的天空下顯出一絲威嚴和倨傲。
“賈師傅回來了!”
“師傅回來啦!”
看得出來,賈正刀在這個城鎮很有名氣,在馬車來到‘外界通往城鎮唯一一座橋梁’時,橋頭上的守衛都認識賈正刀。
第一次接觸外界,老實講時志價對這個世界還是充滿了好奇的,他發現‘這里的風土人情’很有些‘他以前世界’的影子,比如‘那高高在上的城主府’就很有‘歐洲中世紀城堡’的風格。而周圍的民房也頗有中西方合并的味道。
隨后隨著這一路聽到賈正刀和鎮民的攀談,時志價才知道,賈正刀是這座名為‘標靶鎮’的鎮上唯一一名武師。據說‘這座小領地城主府的絕大部分護衛’都是賈正刀教出來的,這就難怪他在此鎮地位頗高了。
賈正刀所住的武館是那種濃濃的中國古代大宅門的風格,兩側是廂房,后面一排是正房,正中是演武場,顯得十分的寬敞明亮。
當夜為了慶祝賈正刀從‘受氣的外婆家’接回賈雯雯,周圍那些賈正刀的弟子們紛紛趕來為賈正刀慶祝。其中有一名濃眉大眼、身高一米八左右的英俊小伙頗為意氣英發,不停地圍著賈雯雯打轉。
通過周圍眾人的閑聊,時志價知道這個人名叫葛家興,據說在賈正刀教的眾弟子中出類拔萃,已經被領主看中,過些日子就要去城主府任衛隊長一職了。這就難怪他這么的意氣風發了,畢竟少年得志、前途遠大,是個人有這種光環都難免會心生傲氣。
“來!時兄弟,這碗酒我敬你,干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精壯漢子主動舉杯道。
“我不喝酒!”時志價淡淡回道。
“噯,時兄弟,今天是好日子,別掃興嘛,飯后我再領你去隔壁賭場玩兩手,贏了算你,輸了算我的。”這名漢子拍拍胸脯、十分大氣地說道。
時志價搖搖頭,“我對賭博也不感興趣。”
精壯漢子面容不由得一滯……

無爭的以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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