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是時志價想了無數種可能,也死活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出這么一番話。
“這是老天看我兵太少了,要給我增兵嗎?”一個荒謬的念頭在他心頭泛起。
要知道古越人可不是什么軟腳蝦,他見識過對方的戰斗,投擲標槍的準確度,在叢林中的靈活性,以及聽從調配的團隊合作性,怎么看怎么都是實打實的精兵。之前之所以被蟲子戰敗,無非就是因為沒有見識過蟲子,被對方刀槍不入、力大無窮的表象唬了一下而已。相信即使自己等人沒來救援,用不了多久這群漢子就會找到蟲子的弱點,并加以制衡。這樣一支精兵,就這樣平白無故送到自己嘴邊了?
“將軍……可是覺得為難嗎?如果實在為難就算了。”見時志價沉默不語,老族長嘆了口氣、有些失望道。
“我為難個啥啊?我巴不得你多給我點人啊。”時志價心里狂叫,
“啊,不是,令郎為了救族人,不畏險阻、獨自沖鋒蟲怪的勇氣,我是親眼所見,并且極為欣賞的。我是再想……給令郎個什么官職,倘若給得太高,您懂得……畢竟令郎初來乍到,還沒有建立功勛,恐怕其他將士心中不服。倘若給得太低……令郎可是率兩百壯士追隨與我,這又有些說不過去。所以我思來想去,只能暫時許令郎百人將的官職。等過些日子斬殺馬賊建立功勛,我再遷令郎為五百牙將,您看如何?”
“好!有大人這句話就夠了。”老族長欣喜道。
作為活了大半輩子、經常與王朝有生意往來的人,老族長其實對王朝的軍隊構成十分的了解,知道一個剛入伍的新兵想要升遷,得先從普通士卒干起,慢慢累計功勛到副十人長、正十人長。這個階段是最難的,因為你單獨一個人扎在‘動輒幾千幾萬的部隊里’太不起眼了,想要建立功勛實在是太難了,除非你實力十分亮眼才行,這還不排除上司搶你功勞、你意外身死的情況。
但是百人將就不一樣,這個官職已經能左右小范圍戰爭了,尤其是對付馬賊這種一般只有百八十人、多的只有幾百人的勢力,這已經是能左右戰局的官職,輕輕松松就會撈取功勞。可以說,時志價給的這個官職,完全達到了他的預期,也不枉他費盡心機搭上的這二百族人。
如果讓老族長知道,時志價現在朝不保夕,被馬六甲一千多馬賊圍追堵截,隨時都有覆滅的危險,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
“稟告銳千統,已經查明,這些蟲子是近幾日,從前方的裂谷處爬上來的。”
在接收了古絕和他的二百‘從小一塊兒長大的追隨者’后,時志價并沒著急離開,而是在古越人部落暫時駐扎了下來,一方面要替古絕這二百人湊齊蟲甲,一方面著力尋找蟲子的起源。他可不想這么厲害的盔甲落入其他人手中。
“原來這些蟲子是從亞拉巴裂谷底部爬上來的。”時志價心中喃喃道,嘴上說道:“走!去看看!”
眾軍士聞言不敢怠慢,趕緊追隨時志價來到了裂谷之上。
站在裂谷的邊緣,時志價才知道這亞拉巴裂谷是何等的令人心悸,在烈日炎炎的正午竟然看不到谷底,下方黑咕隆咚的就好像無盡深淵一般。
而裂谷對面的死蔭之地也不愧是死蔭之地,與裂谷這邊陽光明媚不同,那邊堪稱是黑云密布。是的,你沒看錯,死蔭之地上方既沒有雨、也沒有雷,但是就仿佛日月星辰被遮掉一樣,常年黑云籠罩。
想起自己從太空艙里出來的那段日子,就沒有看那黑云散過,時志價的嘴角抽了抽。他知道死蔭之地變成這樣一定有原因,但是為什么變成這樣,卻不是現在的他能夠了解的。
“我滴個乖乖,這么深,這些蟲子是怎么爬上來的。”一人感慨道。
“你不是試驗過嗎?穿戴這些蟲甲后,用盔甲上蟲的四肢部位爬墻,如履平地。這裂谷雖然深,但是對這些蟲子來說,頂多費些時日而已,也不算什么。”
“嘿嘿,你還別說,這種爬墻如履平地的滋味真的很爽,你說咱們如果全員穿這種蟲甲,遇山爬山,遇崖過崖,誰的行軍速度能趕得上咱們?”
其他沒有蟲甲的人聞言有些羨慕。
“好了,別說那么多了,派幾個人在這守著。看看這些蟲子是不是從下面上來的。”
“是,銳千統!”
……
“銳千統……來了來了,這些蟲子果然是從這下面上來的!”
隨著放哨的人示警,一陣蟲子漫爬的沙沙聲以及嘶叫聲頓時從下方傳來。
“上網——!”時志價大喝道。
隨著時志價的一聲令下,時志價手下這三百余人立即將十幾張大網鋪在了崖頭。
隨后‘這些懵懂無知、看不到上面情況的蟲怪’剛從下面爬上來,就一頭陷入了網中。還沒等它們反應過來怎么回事,網口就收緊了。然后刺刀隊跟進,一頓亂矛刺擊,片刻功夫它們就被收拾得一只不剩。
接下來就是一連幾天的蹲點。事實證明,這些蟲子數量極其有限,也不知是蟲群本來稀少,還是大多數蟲子都不愿爬上來。總之時志價他們一天頂多有十幾只收獲就到頭了。
七天后,時志價終于將古絕的二百士卒蟲甲湊齊了,而這時候下面的蟲子已經銳減到一天五六只。
見上來的蟲子越來越少,時志價決定不再留在這里,把十幾張‘蟲姐蛛絲加持過的大網’留給古越族的老族長,并給了他十多套蟲甲護身,應承他以后回來會高價收購蟲尸后,時志價踏上了去尋東城的路途。
時志價根本不怕古越部落密下蟲尸,因為根據武鐵匠的說法,別的人即使得到蟲甲也沒用。他這些天做過試驗,硝制的蟲甲,因為被風干、防腐等多種程序加工過的關系,防御力會直線下降,而且耐久性會變得很差,極易磨損。和‘他用蟲液松脂涂抹的蟲甲’既潤滑又耐磨,根本不是同一個檔次。說白了,這種盔甲他們是獨一份。
不過臨行前,他還是千叮嚀萬囑咐,那些蟲的體液一定要保存好,不然只是蟲甲的話,他們不收,古越人一口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