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深深剛從教學樓里走出來沒兩步,就聽見背后有人在叫她,回頭就看到抱著一摞檔案袋的班長。
“嗯?”對著班長清秀的臉,木深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我剛剛看你的檔案袋上面寫著你的戶籍是湘城,我老家也是湘城的,咱們學校有一個湘城學生群,方便大家交流,你要不要進群,我拉你。”
木深深怎么也想不到在大學里同班還能遇到老鄉(xiāng),心里也很高興,就二話沒說答應了,順便還客氣了一下,問了句用不用她幫著一起把檔案袋抱到行政樓去。想著班長也算是個身材高大的男生,檔案袋也不沉,這么熱的天應該不會為難她一個女生幫忙。
“好,那就麻煩你了。”
“嗯?”剛準備走的木深深身形晃了晃,神色有點復雜的看著班長。
“怎么了?走吧。”說著,班長往木深深懷里塞了一小摞檔案袋,就走在了前面。
木深深看了看毒辣的太陽,又掂了掂手里的檔案袋,只能跟著班長走了,心里卻有點要哀嚎,怎么就多了這個嘴,還正好碰上了個沒眼色的。
“你高中在湘城哪里念的?我以前一中的。”
“我是二中的。”木深深指了指檔案袋上高中學校那一欄。
班長不太好意思的笑了笑“哦哦,不好意思啊,沒注意到。”
木深深配合著笑了笑,但被太陽曬得流了汗,她的笑怎么看怎么都感覺有點陰森森的。
有了這個尷尬的開場,走到行政樓的路上,兩個人再也沒說一句話。
回到宿舍的木深深打開手機就看到了班長的好友申請,驗證消息寫的我叫宋相宜,是你未來四年的班長。木深深加上了宋相宜好友之后,他立馬就發(fā)來了群介紹,木深深進群改備注,把群屏蔽,一系列動作一氣呵成,把手機扔旁邊,就開始拿筆記本打起了游戲。
自從收到Q大的錄取通知開始,木深深就被高中之前考上Q大的學長拉進了校新生群,大學加的校新生群,系新生群一系列的群,大多是老生和新生在聊些無關緊要的事,各自懷著自己的一點小心思,互相在屏幕后面展現(xiàn)自己最有趣,最開朗的一面,來吸引別人的注意。每天聊天消息不斷,手機就一直響,木深深干脆就都屏蔽了。
相比之下,宋相宜倒是樂得這種熱鬧,時不時精辟的來兩句,就會惹得眾人發(fā)笑,加他的人也是絡繹不絕。
今天導員讓收上來班里同學的檔案袋,宋相宜就邊看邊收著,突然就看到了湘城的木深深,之前軍訓見過幾次,沒想到也是湘城的人,想起平時在湘城學生群里似乎沒見過木深深說話,就翻了翻群成員,果然沒有她,打定主意收完檔案袋就去找木深深加群之后,宋相宜就去追已經(jīng)出了教學樓的木深深。
看著木深深提出幫忙送檔案袋時候毫不在意的神色,宋相宜其實已經(jīng)知道她只是客氣一下,并沒有打算真的幫忙,檔案袋不是什么沉的東西,他也沒必要讓木深深幫忙,可是腦子里突然就閃過了之前幾次見面時,木深深總是悶悶的樣子,明明是漂亮大方的模樣,性格卻好像和名字一樣沉悶,這讓宋相宜生出了一點捉弄人的惡趣味。
木深深的表情果然不出所料的出現(xiàn)了點變化,宋相宜心里樂得厲害,但也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當作是自己不通人情世故,風淡云輕地塞了一摞檔案袋到木深深懷里,就轉身走在了前面,轉身的一瞬間,嘴角還是忍不住揚了起來。
吃完晚飯后,舍友姜陶就拖著木深深陪她去足球場,美其名曰,夏天晚間清涼舒爽,最適合坐在一個寬敞的地方欣賞夏日夜景,在宿舍實在浪費生命。但木深深心里已經(jīng)差不多明白,開學有一陣子了,這樣子怕是已經(jīng)找好下手的對象了,那人肯定在踢足球的男生中。姜陶在超市買飲料的時候,木深深看見平時父母不讓碰的雞尾酒,突然就想試試雞尾酒喝完是什么感覺,順手拿了一瓶,就去了足球場。
坐在場旁邊的觀眾席上,木深深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雞尾酒,嘗著還是很好喝的,一會一瓶酒就見底了,心情也開始有點飄飄然,看著足球場上面的燈也是柔柔的,被風吹動的樹葉也是柔柔的,連手機屏幕上的字都是柔柔的,宋相宜三個字也是柔柔的。
嗯?宋相宜什么時候發(fā)的消息,木深深點開,看到宋相宜半小時前就開始發(fā)消息,問她在干什么,過了幾分鐘沒見她回又發(fā)了個窗口抖動,然后斷斷續(xù)續(xù)發(fā)了十多條消息,也不知道要找她干什么。
木深深剛點開輸入法打算回一句,一個電話打了進來,湘城的號,是宋相宜嗎?接通之后聽到那邊有點吵鬧,然后就是有點好聽的男生的聲音。
“木深深?我是宋相宜。”
“嗯,我知道。”木深深邊回答邊點頭,也不知道是點給誰看但似乎這樣顯得她更加篤定。
那邊宋相宜聽著這不同于以往那種有點沉的女生聲音,而是有點乖,又有點悠然的聲音,因為木深深半天沒回消息產(chǎn)生的一點小情緒也隨之化開。
“你在哪里?看到湘城學生群里聚會的公告了嗎?我以為你看到了,來好多人了都沒看見你,你是有事情沒來嗎?”
但是電話那邊遲遲都沒有傳來聲音,只有一點呼吸的聲音,還有一點遙遠的別人的聲音傳來,聽起來不像是在宿舍,宋相宜等了一會,才聽到木深深說:“哦,沒看到,我不去。”
還是那種乖乖的,悠悠的聲音,像是輕柔的羽毛,拂過宋相宜的心。
“那你在哪里?”
“足球場。”
“在足球場干啥?”
“喝酒,看……”
木深深還沒說完,就聽見滴滴的聲音,宋相宜把電話掛了,這人真奇怪,不聽人說完話就掛電話。木深深把手機揣回兜里,看向遠處的姜陶,和她身邊的男生,兩個人扭扭捏捏的樣子,真適合這樣的夜色。
沒想到喝完酒之后會暈暈的,感覺腦袋有點飄飄的,木深深意識倒還算清醒,但是總感覺思考什么的都有點不太一樣了。
打電話聽到宋相宜問自己看沒看到公告,木深深是慢慢的找到群,慢慢的一字一字的看清公告,才回答的,整個過程好像不是腦袋在做,而是身體在自己進行。
又坐了一會,覺得差不多該回宿舍洗漱了,木深深慢悠悠的站起來,向足球場的方向看去,姜陶已經(jīng)不在那個地方了,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木深深四處張望,然后朦朧中看到早上剛見過的那個身影,在夜色里,帶著點焦急,向自己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