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與月每日于天際交替,逝者如斯夫。時值初夏,空氣悶熱悶熱的,令人心里發躁。虎丘的皇宮和以往沒什么太大的分別,依然是黑漆漆的屋頂,光溜溜的地面,空蕩蕩的宮殿,唯一不一樣點兒的地方,就是宮殿里栽了些樹,種了些花,引水建造了一個魚池,太子吳邊邊無事可做的時候就會來到魚池邊,看看魚,喂喂魚,閉上眼歇一會,再重新做一遍這些事。有時候環兒公主路過,對于哥哥的舉止行為,甚是不解。吳邊邊看著環兒,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總是會對著妹妹微微一笑。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太子,余風不愧是馬上王爺,怪不得虎丘這些年久攻大余不下。”張吉對著吳邊邊稟報大余的戰況。“重點。吳邊邊不耐煩的給了他一個冷眼,自打秦好兒離開,就算是粗人一個的張吉,也看出了太子的心情不好。因此不敢再多言,躬身道:“余風在兩個月里分別夜襲誕城,攻下梁郡,勸降兗州,現在大軍長驅直入,算算日子,應該到了灃城外。”吳邊邊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對于余風的能力吳邊邊是最清楚不過,畢竟他在大余潛伏了好多年,這位王爺的鐵馬崢嶸他還是一清二楚的。張吉垂手而立,“沒了”邊邊冷眼相對,“沒了”張吉斬釘截鐵的說道。隨即恍然大悟,“秦姑娘一直跟在余風身邊,雖然沒上過戰場,但是一直和余風一起商討軍事,出謀劃策。”“我問的是這些嗎?”吳邊邊俊美的臉上滿是憤怒,好看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張吉。盯得張吉如熱鍋上的螞蟻,左右不是。“哦,秦姑娘身體已經完全恢復,沒事的時候就是寫寫字,畫個畫,或者跟著余風學些拳腳。”“寫什么字?”“蟲二”“蟲二?”吳邊邊苦思冥想也不知道蟲二是什么意思?這個世上恐怕只有秦好兒一個人知道,蟲二是古人刻在泰山石頭上的兩個字,也是千百年來的一個謎團,有人把蟲二加上風字邊,解釋為風月無邊的意思。“畫什么畫?”“山連著山,反正都是山。”“好兒,你知道山的那頭有什么嗎?”“山的那頭有森林,有大海,有沙漠,有島嶼,還有金發碧眼,黑皮膚的人呢?”“好兒真會說笑。”吳邊邊呢喃著回憶里的對話。隨即哈哈大笑,笑聲舒暢,張揚,空蕩蕩的宮殿里立即響起了陣陣回響。張吉不明所以。都說六月的天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怎么太子也是這樣?張吉心里狐疑腹誹著。“和余風學拳腳?”吳邊邊冷冰冰的非常不屑的扔下這句話,大步流星的負手走了。張吉更是不明所以。
夏日灃城外的夜色撩人,十里坡上草木蔥蘢,芳香撲鼻。“好兒,回去歇著吧。”余風輕柔的把自己的外衫披到好兒肩上。夏日的夜又悶又熱,但是在余風的感官里總有一種好兒冷,好兒餓,好兒困的錯覺。秦好兒緊了緊余風的外衣,裝作很冷,很餓,很困的樣子和余風肩并著肩向營地的方向走去。月光如似水流年照在翠綠的草叢上,閃爍出金屬的光芒。“誰?”余風喝道。五十多個黑衣人迅速的圍了上來,“小王爺駕到,皇后娘娘有請。”李威一扣響指,黑衣人立即分散成兩個大小不一的圓弧,快速的向余風和秦好兒圍攏,皇后一方和太后一方因為帝位,在余風遠走虎丘時苦戰數月,因為余穆是名正言順的皇族之后,因此文武百官多數擁戴太后一方,最終太后一方掌控了灃城,皇后一方不得已退而求其次,駐守相鄰的暮城,此消彼長,雙方耗戰,無暇兼顧東西,這也是余風能夠順利長驅直入的原因之一。余風的營地就在十里坡,目前三方在車轱轆戰,也是余風大意,未料到皇后會兵行險招搞偷襲。“快走。”秦好兒打倒一個黑衣人,對著余風大喊。眼看著兩個包圍圈就要形成,到時候插翅難逃,“留下只能一起死,你走我才能活,”秦好兒再次大喊。余風怎能不明白好兒的意思,只是心中不舍,好兒奪過一把匕首,舉了起來,不知怎的,余風突然想起了母親那日自刎的情景,和秦好兒此時的深情如此相似,不得已心一橫,縱躍著跳出包圍圈僅剩的一個缺口,地上倒下了幾名黑衣人。李威不敢追逐,驚動了軍營,那可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一使眼色,眾人圍住秦好兒,好兒見余風的背影消失在了月色之中,便反手放下了匕首,與其徒勞掙扎,不如留些氣力對付接下來的困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