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夜其實并不想朝云勞心費神,當她看到朝云在門口時的樣子,心中便明了了幾分,她的克制疏遠,她的不信任,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其實乾夜看朝云,遠比她自己透徹,這段時間他只是不說,但不代表他不明白,略有相似的經歷,讓他從一開始就對這個不怕天不怕地的小姑娘帶了別樣的感情。想要護著她一生一世,卻在她一個又一個沉痛的秘密前,頓覺自己的無能為力。如今心底也下定決心,無論太子想要鬼谷做什么,乾夜都不能讓他動手了。
朝云幸好服藥及時,沒有出現后續的癥狀,雖說身體上的痛苦很快就退去了。昏睡了一日后也好的七七八八。然而乾夜這邊事情卻出現了瓶頸,說是要替朝云將事情查下去,所以這段時日朝云經常看不見乾夜,鬼谷的事也穿插在其中,將局勢攪的渾濁不堪。自從暗衛山發生以后,太子咽下這個啞巴虧就鮮少出現在朝堂之上。乾夜剛開始只是覺得太子是得了教訓,想要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整一番。但直到前幾日啟輝閣的人來報,才發現太子這些日子跟鬼谷的人頻道接觸,甚至出了東宮一趟。可不管啟輝閣這邊派出去多少人,總能被一位神秘的黑衣人攔下。活下來的探子匯報說那黑衣人的武功不高,卻能出其不意的讓他們中毒,很多的兄弟都是接了撤退的命令,卻很快就在回閣的路上突然暴斃身亡,任他們怎么查也找不出任何端倪來。乾夜也還沒有忘記,之前答應朝云要調查金氏和鬼谷的關系,乾夜便遣送了暗衛進到戶部侍郎的院子。
誰知這些人更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乾夜自覺啟輝閣的探子身手都不是一般的人物,怎么會在小小的府宅之地有去無回,甚至不見一具尸骨。諸多的事情讓他覺得難以理解,斟酌了數日后,心中覺得古怪,乾夜決定親自去一趟。
朝云這邊修養了幾日,覺得身體似乎好轉了許多,也明白乾夜做出這等決定的緣由。入夜,乾夜換上一身黑衣,只帶了夜寒一人從外墻進到了李府,根據朝云給的地形圖,很快就摸到了李宰的書房,不想金氏也在其中。油燈昏暗的燭光透過瓦縫,讓乾夜將李宰臉上的貪婪看的一清二楚,常人都說李宰喜怒不形于色,看來也只是一副虛假的面具。
“三王爺那頭怎么樣了?”李宰的聲音不像往日一般沒有感情,反而帶了幾分冷漠。“派了好些人進谷,都被我處理掉了。”是朝云提到過的金氏,但乾夜看她那副樣子絕對不像是單純的姨娘,可這女子給他的感覺總是十分怪異。“玉蘭,只要你好好輔佐太子,我可以想辦法等太子登基,封你做妃。”金氏聽到李宰這話,微微低頭羞紅了臉,頗有些得意的笑了。“多謝大人。”
原來所有的算計都在這里。僅憑一個女人,就可以殺啟輝閣這么多人,這金氏到底是什么來頭。金氏在此時開口,“大人,不知我們何時能對李朝云動手?”提到朝云,乾夜顯然一愣。李宰眼神變化,猛的瞪眼看向金氏,“你瞞了我什么?”金氏有些恐懼,卻不敢退后,“沒有……屬下不敢……”李宰似乎并不相信她這番話,雙睛微虛,惡狠狠的打量著金氏低聲下氣的樣子。“你別忘了,張豐年是怎么死的?如果你敢壞我的計劃……”原來關竅點就在這里,怪不得朝云要他調查金氏,這女人果然和朝云的師伯有關。得到了足夠多的信息,乾夜命令夜寒撤退,如今還是要回去重新和朝云商議,現下不是動手的好時機。
可不想乾夜這邊剛準備離開,金氏便敏銳的察覺到了屋瓦的聲音,直接甩了一手飛鏢將屋頂擊破。乾夜不得已,從屋頂一躍而下,翻身站在了書房前的青石小路上,因著都戴著面具,乾夜也并不擔心被認出。四人就在這小小的院中僵持著。“玉蘭,殺了他們!”李宰說完便扣動機關,逃進了書架后的密道。乾夜雖然準備上前去追,但金氏接令立刻向二人射出一把飛鏢,乾夜不慌不忙,用衣袖全都擋下,隨意撇到了一邊地上。金氏眼看沒用從身后抽出一把匕首,一個猛沖到了乾夜面前,夜寒用手臂擋住金氏的揮刀,便見了一道極深的傷口,想來那匕首定是削鐵如泥。
“走。”乾夜不想在這里糾纏,帶著夜寒使了輕功就翻出院墻,金氏跟在其后,并不想放過二人,緊追不舍。夜寒過了小片刻,此時才覺得傷口不對勁,往常都該漸漸止住,此時竟是一直在流血,沒有停止的趨勢。乾夜也觀察到夜寒的傷口,流出的鮮紅血液早已將他半個袖子浸透,失血過多,讓夜寒的臉色都變的逐漸慘白起來。這癥狀乾夜很熟悉,暗衛山時那些人用的失血散,他可是吃了一個大苦頭。他就說太子怎么輕易得鬼谷信任,原來這女人才是幕后。
乾夜用只有二人看的懂的手勢告訴夜寒,“我來攔著她,繞一圈回王妃那里。”夜寒捂著手臂,愧疚的應下,“屬下辦事不利。”接著乾夜就停在了一處屋檐上,金氏追在后面,看另一個往西去了,想要追趕,去被乾夜一個暗器劃破了臉。這才沒有追上去,自是二人都要殺,其中一個已經中了她的毒,便時要先將這個拿下。金氏用手沾了一點流出的鮮血,觀察到顏色并沒有明顯的變化,定是無毒,這才狠狠盯著屋頂那人,“你是什么人?”乾夜落在金氏十步遠處。“死人沒必要知道。”金氏嘴角勾起一抹笑來,“恐怕這死人卻是你了。”
說完暗中從衣袖里翻出一瓶藥液。乾夜也觀察到了她的動作,但身邊沒有趁手的武器,也只好用拳腳應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