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請你一定要救救少爺。”朝云知道趙大娘徹底倒戈,讓暗衛將尸首清出去自己坐在了方桌旁。“只要你說出我想要的,我自然會保他。”朝云不給趙大娘思考的機會,開口問道,“教會是什么?”趙大娘低著頭看不清楚面上的表情,“我……教會沒有名字,說是教會,其實是一個巨大的死士培養籠。教會的人四處搜尋無父無母的孤兒,將他們帶回去,從小教授殺人的技巧,再放到一處陰暗的房子里,只有最后一個活著的人才能走出去。我的父母死于饑荒,于是便被教會帶走了……”朝云來這個世界已經很久了,從沒有想過真的會有電視劇里的那種殘酷的培育方式,心中難免有些震驚。朝云說道,“接著說下去。”
“一次執行任務,我不小心被目標發現,雖然堪堪完成任務,但自己也受了重傷,昏迷在這山后的樹林里。直到被王老爺和王夫人救治。本想回教會,卻發現他們以為我已經死了,毫不留情的舍棄了我。我心中歡喜,想著就留在他們身邊,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誰知老爺夫人因病去世,只留下了少爺一人。我本想好好保護少爺,可不想一個半月前,我收到了教會傳來的信……”說道這里,朝云不自覺的抓緊了木椅扶手。“教會知道我沒死,用少爺的命威脅我,一定要將不日到達鎮子的少年抓起來。嚴刑拷打,務必從他口中得到翡翠樓的情報。”朝云這個時候已經快無法控制自己的殺意,冷冷的說道,“然后呢,你就對他用刑?”趙大娘低著頭不語,許久才低低的應了一句,“是。可我不想讓他死。每日都告訴他,只要他說出來,我就放他走。可他只是笑笑,我……于心不忍……本想放他走,他和少爺……是同齡人……可過了幾日,教會傳了書信,讓我盡快得到情報,還用少爺的命要挾……送來了一堆刑具……只給我三日,若是我再問不出,就要將這些全都用在少爺身上……”
朝云聽完,心頭的怒意幾乎將她的理智都分食殆盡,猛的一掌拍在桌子上。但殘存的部分,卻讓她冷靜下來,仔細想想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若不是教會這邊催促的緊,趙大娘也不會鋌而走險,最后直接導致了教會在這鎮子的棋局全盤皆輸。
“你說的教會在哪里?”趙大娘頗有些為難,似乎這是她最后的底線,朝云不著急,趙大娘會說出口的,她不需要現在將人逼的這么緊。“京城和……西坦的京都……”趙大娘說完,頭低的更深。朝云聽完,終于明白了,為何她離開京城后,許意和段青云就出事了。原先以為太子身邊只有鬼谷一個助力,卻只是她太過簡單了。太子想要這個皇位,想要乾夜死,而西坦只是想要在東輝找一個跳板,太子位高權重,又是未來的天子。西坦打的這個算盤,連朝云都不得不說,實在是精妙。
可為何教會會突然加快計劃的進度,急迫的逼趙大娘問出情報呢?現在的京城,翡翠樓和云閣的當家都被他們算計的受了重傷,大師兄也不在京城,只有乾夜一人,正好是動手的時刻。況且進入藥王谷的誘餌都被他們處理了,只是那了了十幾人,又沒有指揮的,目的只是佯攻,轉移許意和段青云在外的注意力才對,他們這個計劃的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藥王谷,應該不會顧及到許意這頭才對。
京城這邊,乾夜端著酒盅,坐在翡翠樓三樓靠窗的雅間,那是朝云每次來都會和許意見面的房間,也是第一次見到乾夜時,她坐的位置。乾夜品了一口這酒盅里的女兒紅,聽說是十八年的陳釀了,果然香氣濃郁,回味甘甜。樓下的打斗聲愈來愈強烈,乾夜卻依舊一幅處變不驚的樣子。一個人獨酌確實是有些寂寥,希望朝云能趕緊回來,嘗嘗這壇子好酒,乾夜此時心中被朝云各個樣子的剪影塞的滿滿的,只想再看見那生動活潑的小臉,為了讓她快樂,自己什么都可以做,什么人都可以殺。
不知不覺,外頭的響動漸漸弱了下來,最后又恢復成一片死寂。此時夜寒推門進入房門,半跪著向乾夜匯報,“爺,教會的人都解決了。”“嗯,留下一個活口沒有?”乾夜將酒盅對著窗臺,看月光撒進酒里,泛出一片光影來。“留了。”夜寒回道,“很好,做成人彘丟在太子門口。太子看不到,她也會看到的。”“是。”夜寒聽令,出了房間將門帶上。沒有朝云的乾夜,又變成了那個冷酷無情,殺人不眨眼的啟輝閣閣主。
朝云自然不知道乾夜在京城做的這些事。聽趙大娘說完后,心中有些遲疑,趙大娘雖然對許意做了那樣的事,可她也是可憐人。朝云看見了許意身上被處理過的傷口,也知道趙大娘并沒有說謊。“你去守著王汜其吧……”趙大娘從開口道出教會的那一刻起,將已經做好了喪命于此的準備,她沒有開口求朝云,也只是報了些許的希望,對那名少年施加的刑法,都只是自己一個人,跟少爺沒有關系。朝云是個明白人,自己的死也許能讓她放過王汜其。可朝云卻聽她說完一切,只是讓她離開了。趙大娘抬頭像是沒有理解朝云的話,楞楞的看著她。
“怎么,沒取你的性命,太過高興了么。”朝云可以理解,但依舊無法原諒。她不會說什么好聽的話,克制住自己的殺意,已經是她最后的仁慈了。
趙大娘連忙說道,“不。謝姑娘不殺之恩。”接著便站起身子,跪了許久還有些踉蹌,快步扶在門框旁,緩了一會兒,才出了小院。云墨見趙大娘離開,這才湊到朝云身前,“小姐,這就讓她走了么?”朝云覺得有些頭疼,低頭扶著額角。“可能是因為最近發生了太多事。”云墨看小姐身體似乎不太舒服,便不再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