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萌寶出沒

　　“溫知意，你別不識好歹。”

　　溫知意心平氣和地回她：“不勞費心，不是誰都如楚小姐一般空閑。”

　　她興致缺缺，不太想和楚照影聊下去了：“我還有事，先走一步。再見。”

　　溫知意提著包包繞開了楚照影的車，換了一條人行道走。

　　楚照影盯著后視鏡里她離開的背影，半晌，重新戴上了墨鏡，遮住了陰沉沉的眼。

　　溫知意沒有走幾步，溫書禮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棠棠。”

　　溫教授今天有早課，此時應(yīng)該還在學(xué)校，那邊有些嘈雜，時不時傳來學(xué)生的嬉笑聲。

　　他是知道溫知意今天和青行約談的事，走遠了些：“合約談妥了嗎？”

　　“談好了，我已經(jīng)出來了。”

　　溫知意沒有停下來，她順著路邊慢慢地走，眸光掃了眼左側(cè)，蹙了蹙眉。那邊有個小孩兒從停車場那里跑過來，看起來很年幼，跑的時候跌跌撞撞，像是下一秒就能摔倒。

　　“你在哪里？用不用我去接你？”

　　溫知意想說不用，那邊的小孩兒跑得有些快，沒注意路，一下子撞進了她懷里。

　　她踉蹌了一下，下意識扶住了他。

　　“沒事吧？”她輕聲細語地問。

　　“對，對不起姐姐。”

　　小孩兒四五歲的樣子，聲音很稚嫩，有些鼻音，他低著頭胡亂擦了一把眼角，悶聲悶氣地道歉。

　　“怎么了？”溫知意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從風(fēng)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折得整整齊齊的紙巾。

　　小孩兒可憐兮兮地抬起頭。

　　溫知意拿著紙巾的手頓住了，她凝望著小孩兒的眉眼，眉間稍稍聚了愁。

　　“姐姐。”小孩兒怯生生地喊她。

　　他長得很漂亮，圓乎乎的小臉蛋嫩生生的，一看就被養(yǎng)得很好。生了一雙丹鳳眼，因為年紀小，沒有長開，眼尾還有些圓潤，眼瞳是被水洗過的明凈，澄澈又懵懂。睫毛很長，潮潮的還掛著淚珠，欲掉不掉，可憐又可愛。

　　“姐姐。”小孩兒攥著她的衣袖，怯怯地又喊了一聲。

　　溫知意稍稍回神，輕輕地用紙巾拭了拭他眼尾的淚珠，聲音放得很輕：“怎么哭了？你一個人嗎？爸爸媽媽呢？”

　　小孩兒一聽爸爸媽媽，像是被打開了什么開關(guān)，小嘴一癟，漂亮的眼睛里又泛了潮，他吸了吸鼻子，可憐兮兮地道：“我沒有爸爸。”

　　“我跟著媽媽。舅舅不喜歡我，要把我?guī)С鰜韥G掉。”

　　他越說越傷心，哭得眼睛紅紅的，難過極了。

　　溫知意見不得小孩兒哭，更見不得那一雙眼睛流淚。她有些無措，給他擦眼淚，輕輕地哄著：“別哭啊。”

　　她越哄，小孩兒哭得越大聲，他一點兒也不認生，撲進了她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溫知意哄了好一會兒，他才抽抽嗒嗒停了哭聲，兩只小手抱著溫知意的胳膊，紅著眼睛看她。

　　溫知意被他看得心軟，小心又溫柔地問他：“你記得媽媽的電話號碼嗎？我?guī)湍憬o媽媽打電話好不好？讓她來接你？”

　　小孩兒搖搖頭，眼里含著淚：“我不記得。”

　　溫知意循循善誘：“那你知道自己住哪里嗎？姐姐送你回家？”

　　“不記得了。”小孩兒哭唧唧地答。

　　溫知意有些犯難，想了想，揉了揉他的腦袋：“那能告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嗎？”

　　“齊忱。”

　　齊忱拉了拉溫知意的衣袖，嗓子哭得有些啞，小聲問她：“姐姐呢？”

　　溫知意笑著把名字告訴他。

　　齊忱松開了溫知意的衣袖，邁著小短腿噔噔噔跑到溫知意身后，把掉在地上的包包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灰塵，又噔噔噔跑回來，小手捧著把包包遞給她。

　　“謝謝。”溫知意接過包，想起溫書禮還打著電話，瞧了眼手機，他還沒有掛。

　　“對不起。”溫知意和他道歉。

　　溫書禮不在意，耐心比她還好，問她：“剛剛怎么了？”

　　溫知意把事情簡單解釋了一遍：“您不用來接我，我自己解決就好。”

　　“好。”溫書禮應(yīng)了，又囑咐了一句：“注意安全。”

　　他不是能言善道的人，這話聽著似乎很官方，可溫知意聽得懂里面的關(guān)切，她彎了彎眼眸。

　　“好。”

　　溫知意掛了電話，齊忱揚著小腦袋問她：“姐姐，剛剛那是你爸爸嗎？”

　　“是啊。”溫知意笑著回答，眼眸里的神色很溫柔。

　　“我沒見過爸爸。”齊忱到底是小孩子，情緒來得很快，他伸手要抱抱。

　　他應(yīng)是很會撒嬌，眼睛怯怯地望著溫知意，水汪汪，軟乎乎的。

　　溫知意只猶豫了兩秒，把他抱了起來。

　　“姐姐，我可以和你一起走嗎？”齊忱摟住了她的脖子，溫知意不喜歡噴香水，身上的香氣淡淡的，很雅致。齊忱聞不出來雅致，只是覺得很好聞，比他見過的那些阿姨身上的香水味要舒服很多。

　　“不行哦。”齊忱看起來小，可也不輕，溫知意抱得很小心，生怕摔了他，她溫聲輕語，“你一個人出來，媽媽會擔(dān)心的。”

　　“可是媽媽很忙，沒有時間管我。”齊忱的聲音充滿了控訴，“舅舅也只會欺負我。”

　　“他們都不喜歡我。”

　　“怎么會？忱忱這么可愛。”溫知意安慰他。

　　“姐姐。”齊忱沒有被安慰到，他的注意點很奇葩，“我是男孩子。”

　　溫知意沒有反應(yīng)過來：“嗯？”

　　“男孩子不能被夸可愛。”

　　“那要夸什么？”溫知意忍著笑問。

　　“夸帥氣，聰明。”齊忱得意洋洋，“我很帥氣，也很聰明。”

　　“那帥氣又聰明的忱忱，你能不能告訴姐姐，現(xiàn)在咱們怎么回家呢？”

　　“叫明叔叔來接就可以了。”齊忱鮮少這樣被人順著，被夸得小尾巴都要上天了，接著溫知意的問題脫口而出。

　　話一出口，他就懊惱地捂住了嘴巴，小臉耷拉著：“姐姐，你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