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蘇然便聽見了閻昭叫自己起床的聲音。
要說這大年初一的日子,還是現代過得舒服些。唐朝的元日,哪怕終南山石頭小村只有這么幾個人,也要天不亮就起來準備拜年,這可真是愁煞人,蘇然在心底懷念著睡懶覺的日子,眼皮像粘了膠水,怎么也睜不開……
“蘇然,勿必穿我昨日給你的新衣,一會兒我們可是要上山的。”
隔著窗戶聽見此話,蘇然清醒了半分:“上山做什么?你要帶我去打獵?”
外面頓了頓,才道:
“上山拜年,去山上的翠微寺。”
聽此,蘇然有些心煩。又是寺!怎么跟這些出家人逃不開關系了……
忽而,坐起身來:“等等,你說什么?我可以出去了,今早不用練劍了?也不用待在這里了,可以見到其他人了?”
門外傳來聲音:“是,快些準備吧,慧敏法師他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
蘇然這才完全清醒,匆匆忙忙洗漱完畢,翻出了新衣,卻發現與平日里的衣物大有不同。
這衣服看起來還挺貴重的,上衣是鵝黃色細紋交領中衣,雪白的羊皮小襖,下有如意云紋襦裙,還有一件桃紅色織錦披風。
哇,這樣的衣服,蘇然只在現代電視上見過,來到唐朝后見都沒見過!平常也沒見小昭昭有多有錢,這是最近發財了嗎,怎么拿出來這么好看的衣服!這么一套穿身上,可是比之前灰突突的小襖好看太多了!
蘇然迫不及待將衣服展開,開始一層一層往身上套……
咦,這中衣穿在外面還是小襖穿在外面?這襦裙腰帶是系在外面還是里面?
還好各件衣服里外寬瘦不一,捯飭了許久,這才穿得像個樣子了。一照鏡子,卻發現少了些妝容。
若是有化妝品就好了。
收拾完畢,蘇然出了門。
遠遠便見到了一抹同樣耀眼的白色身影,與眾不同。
閻昭聽見門開的聲音,回頭便望見了穿著桃紅色披風的蘇然。
那身衣服與自己身上這身,是一年前上元節中的彩頭,當時是給寄留在鋪子里的。還記得送來的時候老板驚訝的神情,他應該想不到,那女裝我竟真的有人可送吧……
“咦,小昭昭,你這衣服真好看!不過,這紋路怎么跟我是一樣的呢?”
聽此,閻昭眼神有些躲閃。那老板說這兩身衣服是一對兒,這總不好告訴她吧。
“你看錯了。”
蘇然眼睛眨呀眨,就在閻昭心驚膽顫之際,又開口了:“閻昭,你最近是不是發了?賣了什么傳家之寶?還是中了彩票一類的東西?還有沒有剩余的?也借我點啊,都是朋友,要發一起發嘛!我以后再還你。”
閻昭一愣:“……你要錢做什么?莫不是有什么難處?”
這下輪到蘇然躲躲閃閃了:“算了算了,剛有了錢就被我借走,太可憐了。我開玩笑的,不買口紅了,這樣就挺好的。”
話一出,蘇然便后悔了,什么口紅,說太多了。
“口……紅?那是何物?”
蘇然擺了擺手:“沒什么,不是大家都準備好了么,快走吧!”
蘇然邁步,向院外走去。
“蘇然,等等。”
蘇然停下腳步,轉過頭來。
閻昭凝視著蘇然,從袖口拿出一個緞面布包,上面繡著杏林春燕圖。
“這是什么?“蘇然有些好奇。
“你別動!”
閻昭走上前,將蘇然的長發散開來,隨后將布包中的東西拿了出來。
原來是一支紅木點翠杏花簪。
貴而不妖,既百搭,又適合各年齡段的審美,小昭昭眼光真好。
閻昭拿起簪子,三下兩下,將蘇然的高馬尾綁成了簡易靈蛇髻。
“阿婆在的時候,我曾給她梳過發,如今技術卻是退步許多了。蘇然,這簪子是我阿娘留于我的。我與阿娘本就很少相見,也就這簪子能留個念想。今日……只當我是借你罷。”
蘇然摸著頭上的發束,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這么珍貴的東西,萬一弄丟了……不敢想象后果。
“那什么口紅,我記住了,下次有人下山時,我會托人帶的。”
望著閻昭走向前的身影,蘇然總覺得有些怪怪的。今日的他,似乎與往日有些不一樣……是因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