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村莊并沒有蘇然想象中那么窮,因是元日,家家戶戶門口都掛起了紅色的桃符和燈籠。恰好天將將黑,村里的小路被燈籠照的紅彤彤的,看上去莫名有些詭異。
蘇然不自覺又靠近了閻昭半分。
村西頭第二家,便是許渙的家。大門敞開著,門口坐著一八歲小童,見有人來了,那小童叫喊著向屋里跑去。
“你們終于來了!”許渙走了出來。
卻見他今日并未穿新衣,而是穿著原來那件灰色長袍。
“來的正好,我阿娘剛剛做好飯,快進(jìn)來吧!”許渙帶著兩人進(jìn)了里屋。
屋內(nèi)有一婦人,正擦著矮桌。這婦人甚是年輕,三十多歲,正是許渙的娘。
蘇然只覺得許渙娘怎么生的如此美貌,雖穿著舊衣,卻依舊掩蓋不住天生麗質(zhì),雖不施粉黛,卻依舊明艷端莊。
再看向許渙,這才知道他的文人氣質(zhì)從何而來了。
許姜氏打了招呼,收拾好矮桌端上飯菜,便去了一旁廂房,只留三人和一小童在里屋用餐。
“許渙,你娘為何不與我們一起吃飯呢?”蘇然有些疑惑。
許渙答道:“我阿爺最近身體微恙,阿娘在屋里與他一同進(jìn)餐。”
蘇然已知道,“阿爺”在唐朝就是父親的意思。還想與許渙的木匠父親探討探討木工活,如今看來,是不能了。
“那我們?nèi)グ菀娨幌掳伞!遍愓训馈?p> 許渙搖了搖頭:“無事,阿爺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外人了。是老毛病,不必憂心。”許渙邊說,給二人倒上了酒。
“今日元日,要喝屠蘇酒。這是我阿娘自己做的,快嘗上一嘗。”
聽此,蘇然好像明白鐵牛為何會醫(yī)術(shù),又為何去山上摘草藥了。
望著那酒杯里黑色的液體,蘇然端起來嘗了一口……
味道……就像中藥?
“味道如何?你們在翠微寺與那些僧人們在一起,定是喝不到屠蘇酒。快多喝些,驅(qū)邪解毒延年益壽。”許渙啃著翠微寺拿來的餅子,一副快點來感謝我的表情,對兩人說道。
蘇然閉上眼睛,一口氣干了這一碗中藥……不,是屠蘇酒。
“好!驅(qū)邪解毒,延年益壽!好喝!”
但是喝完猛的才想到,驅(qū)邪解毒?我占了人家的身體,算不算邪?
“那當(dāng)然好喝了!”一旁小童一臉驕傲,“我阿娘做的屠蘇酒,是村里最好喝的!我阿娘也是村里長得最好看的!”
幾人聽著這稚嫩的聲音,哈哈笑了起來。
“許兄,這是你小弟?”閻昭問道。
許渙笑了笑:“對,小弟今年八歲,教大家見笑了。”
蘇然望著那小童晶瑩剔透的皮膚,很是喜歡。小小年紀(jì),便繼承了他母親的美貌,明眸皓齒,一雙眼睛很是機(jī)靈。
看的正出神,忽的聽到閻昭說:“許兄,我與蘇然后日便要去長安了。”
許渙很是驚訝:“這么快?”
“對。許兄,你何時去長安?”
許渙嘆了口氣:“待阿爺病好些了,我就去。”
閻昭道:“到時定要去找我,我在閻府。”
“閻府?哪個閻府?”
“長安城有幾個閻府?嗯……我在安興坊閻府。”
許渙瞪圓了雙眼:“你在閻府?那你……你是閻少卿什么人?”
“他是我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