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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色傘

第七章 生

無色傘 粗死的枝杈 1029 2020-08-27 11:50:00

  生命有多頑強?

  無病無災,一生順遂,有人在世間流連了一個世紀。突逢變故,命途多舛,有人不到中年猝死床邊。懵懂無知,尚未啟蒙,有人還沒來得及走進校園,生命就戛然而止。

  崽崽蹦蹦跳跳,有生以來健健康康。爪子肉嘟嘟,肚皮軟乎乎,依舊是瓜子臉。

  剛洗白白吹香香,整只貓毛都蓬松起來,就像一只披著烏云的刺猬。

  沒有了塵埃的土味,抱在懷里聞一下都是小貓崽的奶香味。雖然長的看著像是一只大貓貓,眼睛里還是閃著好奇的童光。

  雨已經停了,空氣中也沒有泥土的芬芳。古都已經進入了橙色高溫預警,這一周,每個人都是蒸籠里面的肉包子。

  更像躲在遮陽傘下行走于陽間的魂。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走,總之不該停下。

  去年春天陪父親去逛花鳥市場。有很多沒見過的植物花卉,父親和媽媽吵吵鬧鬧一輩子,卻有著相同的審美,大紅色的花朵,不論品種,只要開得夠艷兩位都喜歡。

  仔仔細細挑選了一盆紅玫瑰,是那種放在小花盆里,適合擺在陽臺觀賞的。旁邊的人都說養不活,這么小的花盆,根扎不深。

  花就和人一樣,根不深,活不了。

  父親當時也是真的喜歡,說就算能開一季也是好的。這一盆是店里開的最燦爛的玫瑰花,有三個小小的花骨朵,還有四個開的正艷。

  之前和家里視頻媽媽專門帶我云看了一下那盆玫瑰花。大家都以為它活不過去年冬天,兩歲的小外甥趁著花朵不注意在它開的最美的時候折了下來。

  今年,它在所有人的不抱希望中偷偷拔尖,悄然綻放。驚艷了周圍的吃瓜群眾。

  哪怕沒有活在期盼的目光下,哪怕沒有足夠的土壤把根扎的更深,哪怕在最美的時候驟然斷去。

  生命有時頑強的難以想象,那是眼睛看到卻說不出,文字無法表達的成長。

  生命的出現并不是所有的都不在期望中。

  有些花草走獸,人從被感知的那一刻就在全家人的期盼中溫暖成長,直到真正來臨這個世界,看到世界上的第一束光,聽到家人的第一聲呼喚,聞到奶粉的第一口香。

  逐漸長大,然后開始對世界撒嬌,肆無忌憚的探索。這些建立的前提都是安全的環境,足夠強大的靠山。

  也有孩子從出生就沒有這些幸運。

  三歲是一個會發著小奶音甜甜叫人的年紀,會調皮往外跑掩不住好奇心的年紀,是生命剛剛開始邁出探索的第一步的年紀。

  不到兩分鐘,戛然而止。

  永遠定格。

  崽崽從來沒有生過病,唯一一次體重驟減,也是因為和別家打架輸了。之后就好像特意提升這個技能一樣,把人當成假想敵。

  胳膊上長長的爪痕是被崽崽欺負的證據。

  有時很慶幸,雖然沒有獨自養過貓崽,好歹把它拉扯這么大,無病無災。有時也很擔心,萬一哪天回來小貓崽跑了出去,會不會再也回不來。

  生命有多頑強就有多脆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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