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啊莫,同學們都叫我老莫,可我更喜歡被人叫俠客莫。
80年生人,在老一輩人眼里,我算是年輕的了。可是在學生們眼里,我儼然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將。我從事教師這個行業已經八年了,明年將迎來第九個年頭,我還在想,或許十年這首歌,可以作為我教師職業生涯的片尾曲。
不知道為什么,人干一件事情越久,就越感覺沒勁。
年輕的時候,我喜歡音樂,那時街頭巷尾都放滿了beyond和披頭士,再到后來,我開始聽陳奕迅。周杰倫的我也偶爾買幾張專輯放在家里,聽完青花瓷以后,我發現自己更喜歡搖滾。
在我看來,年輕就應該熱血沸騰,就應該熱淚盈眶,你要么在街頭電玩店稱霸,要么在音樂的舞臺上瀟灑。這兩點,我都做到了。
后來,我的大學同學問我有沒有組樂隊的想法。我說,那我要做那個最帥的吉他手。
我彈著一首炫酷的吉他,在校園呼風喚雨。誰人不知,誰人不曉。當然,還有很多小姑娘給我寄情書。有靦腆的,有豪放的,有高冷的,但都不及我心頭的一抹紅。她是彼岸一株絢麗的花,她是一首宛轉悠揚的樂曲,她是一支柔和歡快的舞蹈。
我仰慕她,每個人都應該有一個仰慕的人,我告訴她。她罵我神經病,我說,這是我的搖滾精神。我們沒再說過話,我在天臺彈著吉他。如果我是雙曲線,她就是我的漸近線,我無數次,想要靠近她,但每次都差那么一點。
我畢業了,家里人告訴我,玩音樂是不務正業的。他們讓我去當教師,就像高考那年,他們讓我報考師范學院一樣。我厭煩了,我拒絕了。他們告訴外婆,外婆告訴我,小莫啊,你是大孩子了。眼淚滴答滴答的掉,我告訴自己,年輕人就應該熱淚盈眶。
那一夜,我坐在河邊,唱了一宿的外婆,我難過,不是因為失落而難過,我失落,因為外婆失落而失落。微風吹起田地里的稻香,電線桿上的麻雀,咿咿呀呀在多嘴,我做著無謂的困獸之斗,彈下一曲止戰之殤。
我聽懂了那個吐字不清的男人的歌,他在悲傷時候陪伴我。年輕時搖滾不死,長大后杰倫永存。
工作的地方換了幾個,身邊的人變了很多,我愛過一個又一個女孩。人們說我花心,可我本不深情,何必裝作深情。
我寫歌,但不發表。我寫學生,我寫生活,我寫天馬行空。我彈著那個時代,別人說我還愛著那個女孩。
今年,是我教師職業的第八年。我等不及為我的時代寫下一首十年了,我站在講臺上,彈著離別,那時我已經聽不清我在唱什么了。眼淚滴到吉他上,滴在書本上,我想我沒有機會,和你們說一聲再見。
我想我該睡了,明天的份子錢要多包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