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惜顏還沒下樓。
韓任立緊張地不停踱步,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
“張配玄,過來搭把手。”
說著走向奧迪A6,打開后備箱。
里面裝滿了貓糧。
包裝袋上寫著外文,貌似國外進口貨。
“韓叔,你買這些做什么?”
張配玄納悶,沒聽說蘇惜顏家里養的有貓啊,而且這么多貓糧,也不怕放時間久了壞掉。
“這是送給小蘇的,你幫我搬下來。”
“喔,好。”
張配玄幫忙把貓糧搬下來,數了數,一共十七袋貓糧,一袋有一斤重。
韓任立解釋道:“這是我專程托人從國外買的進口貓糧,現在國內很多寵物店賣的貓糧,都是小作坊冒牌貨,貓吃了不好。”
“這些要花不少錢吧?”張配玄隨口一問。
“一共九千。”韓任立微微一笑,和女兒相比,錢算什么。
張配玄頗感意外,一次性花九千買貓糧,別說在2005年都少見,就是放到2019年,也是貓界中的大戶人家了。
如果蘇惜顏真的很喜歡貓,韓任立這么做不奇怪。
蘇惜顏下樓。
校花身穿白色荷花連衣裙,裙擺至膝,光潔的小腿纖細修長,兩只唐老鴨拖鞋裹著玉足,整個人看起來亭亭玉立。
五官精致,馬尾辮扎在腦后,搭配一襲白色,施然飄到人的面前,好似一片輕柔的云。
蘇惜顏目光落在韓任立身上,眉頭微微蹙起,顯得很不耐煩,直到看到十七袋貓糧,神色終于緩和,沒有那么強烈的敵意。
這是父女多年來,第一次相見。
韓任立想到張配玄的建議,鼓足勇氣道:“小蘇,對不起。”
先做人,再做事。
“貓糧留下,你可以走了。”
蘇惜顏語氣冷漠,看都沒看韓任立一眼。
韓任立心里堵的難受,要是往常遇到這種情況,真就一氣之下轉身就走,不過又想到張配玄的建議,迅速冷靜下來。
“死要面子活受罪!”
“臉皮要厚才行!”
韓任立不斷給自己心理暗示,再次說道:“貓糧很重,我幫你搬上去。”
韓老板避開敏感話題,無視蘇惜顏冷漠的反應,直接提著兩袋貓糧上樓。
張配玄開口道:“蘇惜顏,我有話問你。”
“我現在要去長豐路一趟,你可以在路上問我。”
蘇惜顏不知道張配玄有什么事,提著一袋貓糧就走了。
張配玄跟著。
韓任立下樓,抹了把頭上的汗,看著兩人的背影,心里又難受起來,女兒談戀愛都背著他,他這個外人當的好沒存在感。
為了修復和女兒的關系,韓任立選擇忍受,同時提醒道:“張配玄,別讓我知道你欺負小蘇!”
……
離開路苑小區,一條筆直寬闊的馬路延伸向前。
因為是夏天,路上行人不多。
蘇惜顏提著一斤重的貓糧,額頭滲出汗水,走路也開始喘氣。
張配玄看在眼里,淡定在心里。
他是來算賬的,不是來吵架的。
溝通很重要。
所以,張配玄并沒有長驅直入問信封的事情,而是先客氣道:“班長,想不到你還有養貓的興趣。”
“我不養貓。”
“那你這是?”
“以前長豐路的一條巷子里,經常有流浪貓出現,我每個星期有空了,會去照看一會兒,后來流浪貓越來越多,我照顧不過來,就拜托巷子里住著的一對老人幫我。”
蘇惜顏擦了擦汗,沒有隱瞞,繼續道:“那對老人心地善良,他們也很喜歡貓,作為回報,我每個星期會給他們兩百塊的補助金和貓糧。”
張配玄吃驚:“想不到你還有這一面。”
“什么意思?”
“問二班任何一個同學,他們都不覺得你會救流浪貓。”
張配玄實話實說。
蘇惜顏莞爾一笑:“你是覺得,我平時在班上是個心狠手辣嚴厲刻薄的人。”
張配玄搖頭:“我可沒這么說。”
“高中這幾年,我收到九封匿名信,信里面的話,比我剛剛說的還難聽,不過無所謂了,那些罵我的人,高考成績不錯就行。”
蘇惜顏自嘲道。
張配玄意外,蘇惜顏想的挺透徹啊。
“張配玄,有件事我要向你道歉,筆友會上,你的信被我截胡了,回信的人是我。”
蘇惜顏大大方方道。
張配玄正準備問這事,沒想到蘇惜顏主動說出來了。
張配玄皺眉:“為什么這么做?”
蘇惜顏坦然道:“我不想你考不好。”
張配玄搖頭:“一封信,能影響什么?”
蘇惜顏幽幽道:“如果讓我回信的人,是夏阿姨呢?”
張配玄驚愕:“我媽的主意?”
“嗯,是我告訴她的。”
蘇惜顏實話實說:“夏阿姨私下找過我,希望我對你管教嚴厲,如果你做了違反班規的事,讓我第一時間告訴她,所以你在學校和我表白,筆友會和校外人員寫信這些事,她都知道。”
張配玄啞然失笑:“蘇惜顏,是不是我今天不來找你,我這輩子都會被蒙在鼓里?”
蘇惜顏一臉認真:“有這個可能。”
“你還真聽她的話啊。”
張配玄唏噓道:“還好你不是我媽的兒媳婦,不然你們這個組合也太可怕了。”
從蘇惜顏的家到長豐路的巷子,需要步行1.5公里。
蘇惜顏提著一斤重的貓糧,已經走了半公里,累了便停下來休息,掃了眼旁邊的張配玄:“一會兒我們換著提。”
“沒門!”
張配玄斷然拒絕:“我高中這么苦逼,原來都是你和我媽聯合算計我的。”
“呵呵……”
蘇惜顏咯咯直笑,當兩人不摻雜學習的對話時,還是挺有趣的。
蘇惜顏好奇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云陽醫學院食堂,沒有叫徐若瑾的員工,你為什么給一個不存在的人寫信?”
“你說什么?”
張配玄身體一震,難以置信道。
蘇惜顏直視張配玄:“云陽醫學院食堂,沒有徐若瑾。”
“不可能!”
張配玄冷冷道:“蘇惜顏,這種玩笑我不喜歡。”
“我沒必要騙你。”
蘇惜顏輕描淡寫道:“我爸在醫學院食堂打聽了,沒有員工叫徐若瑾,也就是說,那是一個不存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