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陵走后，林若給路執曦發新的消息：“我打算回RUO了。”

　　對面暫時沒有回復。

　　林若也沒等，撥通一串熟悉的數字打了個跨洋電話。

　　“Lin？怎么突然給我打電話了？”

　　“安德烈教授，好久不見。我們這兒過年了，給您拜個年。”

　　“你自從博士生畢業出去，就沒再回過學校。不過，你之前都是祝福我圣誕快樂，今年怎么變成了中國的年？”

　　“這個……實不相瞞，我回C國了。”

　　“然后呢？”

　　“有點忙，所以圣誕那天忘記給您拜年了。”

　　林若忙是真，所以即使去了N市，也沒來得及去看看安德烈教授。

　　“所以你現在空閑了？”

　　林若知道安德烈教授的想法，如實回答:“空閑了。”

　　“那你什么時候來看看我？”

　　“就現在吧，我買票。”林若看著政府公布的大雪封路停飛新聞說。

　　“那好，你什么時候到？”

　　“這個……我這邊大雪封路，我打算轉去別的城市再乘飛機。”

　　“時間確定了，給我發臉書。”

　　“好。”

　　“你的公司怎么樣了？”

　　作為林若的教授，安德烈·歐克恩科夫知道RUO的存在。

　　“挺好的。”林若有些心虛，因為她不太管……

　　“我記得你曾提過你的同伴，有機會我想見見她。”

　　“這個……恐怕有難度，我們都忙，尤其過段時間，可能一直都會忙。”

　　“那真可惜。”

　　“沒事，總會有機會的。”

　　“是的，”對面突然愣了愣，問：“你真要過來？”

　　“不然呢？我們確實也挺久沒見了，剛好敘敘舊。”

　　林若一邊等著回復，一邊計算好時間，把去G市的高鐵和從G市到N市的飛機票買好了。

　　“教授，時間定好了，我明天中午下飛機。”

　　“行，下了飛機過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好。就這樣吧，安德烈教授，我動身了。”

　　“嗯，再見。”

　　“再見。”

　　精致的洋房內，安德烈教授坐在椅子上，一張布滿皺紋的臉上充滿了笑容。

　　十幾個小時的旅途，林若在飛機上舒服睡了一覺之后下了飛機。

　　安德烈教授站在等候處接機。

　　林若沒忘記給他帶東西，動身途中買了一些特產提在手里。

　　“安德烈教授。”林若走過去，把禮物往他手里一塞：“新年快樂。”

　　“怎么還帶了禮物。”安德烈教授高興地提著禮物，和林若邊走邊說。

　　“我覺得，兩手空空好像不太好。”

　　“怎么Bai沒有和你一起過來？”

　　林若和白陵在同一所大學讀的碩士和博士，期間她和白陵的緋聞傳滿了整個學校。

　　兩朵高嶺之花，不僅不近人，而且彼此關系賊好，特別是還被人偷拍到林若從白陵公寓里出來，有圖有真相。

　　一來二去，大家就都認為這兩個人在談戀愛。

　　林若和白陵一致認為，即使解釋了別人也不會信，萬一相信了還會有很多人來表白追人，特別麻煩，于是都保持了沉默。

　　這樣，兩個人比較安靜地度過整個碩士和博士的學習生涯。

　　但是現在，可以出來澄清了。

　　“其實，我和白陵一直都是清白的。之所以不承認，是不想麻煩。”

　　“我知道了。”安德烈教授沒明白中國人的隱喻思維，“不過，我個人覺得，你們挺可惜的。”

　　“呵呵。”林若尷尬地笑笑。

　　可惜什么？

　　沒和他在一起？

　　可是當時他們也沒喜歡上彼此啊！

　　此時外面已然是深夜，林若回了之前在這里買的房子，安德烈教授回了家，兩人約定好第二天回大學看看。

　　“學校這個時間已經放假了，我們回去剛好沒什么人。”

　　“還是很懷念哥大的。”

　　林若的長相，不是江南水鄉女子的溫婉，而更偏向于大氣和立體，但又有一種別樣的優雅清麗。

　　修長的頸和如雪的皮膚也為林若的氣質錦上添花。

　　安德烈教授享譽中外，即使學校人不多，但來往的人大多向他打招呼，尊稱一聲教授。

　　“我記得，你博士剛畢業，跑去玩賽車。”

　　“是的……”林若有些尷尬，她當時被安德烈教授和幾個關系好的同學輪番轟炸，說她不務正業，白白浪費天賦。

　　明明她在賽車上也很有天賦……

　　“還好，那家俱樂部一年后就倒閉了。”

　　林若：“……”它換來了一個金融天才的回歸對嗎？

　　林若笑了笑，強迫自己不去想起當時的事情。

　　“學校還是老樣子。”林若有些感慨。她二十一歲碩博連讀畢業之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了。到現在為止，大約三年半。

　　“是啊。”安德烈教授感慨，“自我任教以來，就一直看著她。”

　　林若沒說話，這是屬于安德烈教授的時間。

　　他任教幾十年，相信和不同的人走過這座學校，會有不同的回憶。

　　安德烈教授緬懷了一陣，然后認真地看著林若：“Lin，你是我最驕傲的學生。”

　　林若笑笑：“謝謝教授。”

　　您大概不知道，我是個怎么樣的人。

　　兩人安靜地走著。

　　“你這些年都在公司？”

　　“是啊。”林若靦腆地說。

　　真正天天在RUO待著的路執曦如果聽到這話大概會提著40米長的大刀飛奔過來。

　　“我聽說，RUO還有一個女人，她和你一起創業。”安德烈教授問。

　　對于外界的傳言，他一直很好奇。

　　RUO被傳得神乎其神，好像都不是正常的公司了。

　　林若神秘一笑：“教授，這是秘密。”

　　安德烈教授忙反應過來，這大概涉及了公司機密，于是尷尬地笑著說了聲抱歉，然后閉口不談。

　　兩個人先去食堂吃了飯，然后去到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聊天的內容很廣泛，從林若剛來到這里到她畢業，以及林若畢業之后在RUO的一系列故事。

　　整整一個下午，兩個人討論地熱火朝天，從日常瑣事到專業知識，從國內到國際金融市場情況，哪家上市公司的發展前景分析……

　　日暮，兩人在校門口分別。

　　“不耽誤你太多時間。趕緊回公司吧。”

　　“好的。那么，教授再見。”林若笑著打完招呼，轉身，笑容頃刻間消散。

　　眸中隱隱帶著離別的憂傷和不舍，林若內心極力壓制心中消極的情緒。

　　最后，去了最近的賽車俱樂部，花錢在跑道上玩了幾圈。

　　耳邊是呼嘯的風，兩側是不斷后移的俱樂部Logo，眼前的彎道越來越近，林若在速度放肆揮灑自己的悲傷，同時冷靜地操控著車。

　　多年未碰，有些生疏。

　　林若玩了幾圈，然后離開，去了RUO總部。

　　是的，RUO總部就在這座名為Apple的城市。

　　林若去了一家高檔西餐廳，出示了頂級VIP卡之后獲得特權未預約直接點餐并一個獨立包廂。

　　不過，林若并沒有展現出一位頂級VIP客戶應有的尊貴優雅的吃相，她狼吞虎咽，然后在包廂里準備等下和路執曦討論時打算呈現的資料。

　　如果她猜對了，那么，這就是繼黎氏集團計劃之后最重要的計劃。

　　甚至，黎氏集團的計劃如果沒有在今年第四個季度之前結束的話，可以直接作廢，轉投這個新的計劃。

　　因為，如果推斷正確，她們已經輸在了起跑線上。

　　時間明明靠近，林若掐著時間合上電腦，拒絕了侍從的其他服務推薦后離開，打車去了RUO總部。

　　出示了證件，林若被門口放進去。

　　一進去，幾乎整個一樓的人都轟動了，一人一句董事長。

　　林若有些感慨，沒想到她走了怎么久，這些人還記得她。

　　大概是……那段奮斗的歲月太難忘。

　　“接待員帶我去找路董事長。”聲音帶著硬氣和冷峻，一如多年前在面對危機時她沉穩有力的指揮。

　　“是。”接待員部長親自帶著林若前往會議室。

　　“路董事長之前通知過我們，讓接待部的人帶您來這里。”

　　我就說怎么一群人都聚在一樓。

　　想到他們是因為迫不及待見到自己，內心一陣暖流。

　　原來我的世界，也有溫度和色彩裝點。

　　不過，林若并沒有失去理智：“為什么不直接帶我去辦公室？”

　　“這……”接待部部長臉色有些復雜，欲言又止。

　　林若挑眉，察覺到了什么：“我大概猜到了，你去忙吧，我自己去。”

　　接待部部長忙說了聲“是”，然后快速離開。

　　她覺得，馬上董事長辦公室就會成為沒有硝煙的戰爭。

　　林若來到熟悉的辦公室前，敲門。

　　“進。”

　　林若打開門，巨大的游泳池迎面而來，屋內暖氣充足，水大概是從用日本空運過來的富士山溫泉水，她從來不肯虧待自己。

　　而路執曦，正在泳池中央的小亭內辦公。

　　林若的眼皮使勁跳了跳，她揉了揉眉心，平復一波心情。

　　“你這是把辦公室當成你的私人度假區了。”

　　“天天度假的人是你。”路執曦飛快地處理文件，還不忘記分一個眼神過來剜林若。

　　“你公然搞這種官僚主義作風有想過底層的人民群眾嗎？”林若用從C國學到的網絡術語反問。

　　“拜托，我們是資本家。請弄清楚自己的定位。”

　　林若：“……”

　　林若敗。

　　她承認，自己不是談判的料。

　　林若深吸一口氣，再次平復心情，說：“不管什么家，在公司就要有公司的樣子，不然員工遲早會不滿意。今天晚上，給我把泳池填了。”

　　“不。現在我才是董事長。”

　　林若：“……”

　　她第一次懷疑，當年把RUO交給路執曦的正確性。

　　“妞兒，這對公司高層形象真不好。”

　　“沒事，公司地下室也有一個，單人間，下班后可免費享用。”

　　林若抖了抖嘴。

　　下班？

　　像他們這樣的，下班后不是接著加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