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口舌之爭后,柳風雨還是老老實實的跟著張凡世走了。
一路上張凡世就再沒和柳風雨說過第二句話了,仿佛之前的爭論并沒發生過一般。
可柳風雨心中卻沒有這么豁達了,說來也正常,之前被自己視作螻蟻可以隨便揉捏的傻子如今竟對自己咄咄相逼,換作任何人怕也是心中不會舒服。
柳風雨不知道張凡世這底氣是從哪里來的,竟還能威脅自己,說什么“再有下次,殺了你”這般瘋言瘋語來。
可在張凡世步步緊逼之時,又確實是有一股巨大的壓力讓自己說不出話來。
“小心張凡世。”
周山的警告又是浮現于腦海,柳風雨決定還是先靜觀其變,看看這張凡世到底藏了什么了不得的能耐。
就在柳風雨的一番思想斗爭之中,二人很快就是到了宗主住所。
宗主住所位于化千宗極為內里之處,平時也少有人來此叨嘮,因此,此處也是極為僻靜,偶有幾只閑云野鶴飛過,才會有幾聲啼鳴傳出。
跨過一條幽深的小路,便是顯出掌門的住處——一座有些古樸卻又別有一番風味的木制建筑。
二人踏門而進,屋內之人早已在此等候。
除了坐于席上翻閱卷軸的宗主之外,連多日未曾現過身的秦瑤師妹也是在此。
只不過昔日美人如今卻是顯得有些憔悴,柳風雨不禁更是訝異于后山之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隨后,柳風雨更是注意到一些不同尋常的細節,在張凡世進到屋內的一瞬間,秦瑤竟下意識的偏過頭去,有意無意的往自己的父親秦連山靠過去。
柳風雨不禁側目看向張凡世,心中疑惑,這家伙到底是什么鬼神?
“你們來了啊。”
秦連山放下手中卷軸,微微一笑,而后對著門前的兩位后生說道。
柳風雨這才回過神來,上前一步,恭恭敬敬的行禮回道
“拜見掌門。”
而一旁的張凡世卻是無動于衷,仿若眼前這化千宗的宗主根本不值得受他一拜,柳風雨皺起眉頭,剛要說些什么,可秦連山卻是率先出聲。
“你們知道我今日找你們來做些什么嗎?”
柳風雨思索一番,卻是怎么也不想不出個所以然,便是直接回道
“不知。”
秦連山點點頭,也不意外,耐心說道
“柳風雨你如今也已是化千宗弟子之中修為最為拔尖的大師兄,呆在二魄之境已是許久,突破至三魄之境應該也是就在這幾年了。”
柳風雨聞言,有些自傲,特別是當聽見宗主承認他為“化千宗弟子最為拔尖”之時,心中更是大喜,腰板也不禁挺直了些,瞥了瞥張凡世,沉聲回道
“沒錯,宗主,估計在這一二年之間便可突破至三魄!”
秦連山對于柳風雨的自傲也是笑著點點頭,在他看來年輕人有些自傲反倒是好事,如此以來,爭勝之心更甚,便更是得以進步。
秦連山話鋒一轉,拍了拍身旁的秦瑤說道
“幾日之前,秦瑤也是到了二魄之境。”
柳風雨聞言有些意外的看向秦瑤,雖說秦瑤天賦尚可,但如此之快便是突破至二魄還是令柳風雨有些意外。
話雖如此,柳風雨還是笑著恭喜道
“秦瑤師妹如此天賦異稟,真是可喜可賀!”
不過柳風雨又是問道秦連山
“可是宗主還沒明說今日找我三人來究竟所為何事?”
秦連山笑著點了點柳風雨,笑罵道
“你啊你,宗門之內的師弟都說你性子溫和,可沒想到也是個急性子!”
柳風雨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秦連山瞥了眼站在一旁,半天也憋不出一個字的張凡世,而后又很快收回目光,對著柳風雨說道
“你們可知道宗門內齊凱長老的那個獨子?”
柳風雨如實回道
“我曾聽說過,齊凱長老的那個兒子齊峰,據說在修煉一途沒什么心思,天賦也是平平,對于經商一道倒是熱衷的很,齊長老一開始也不是太支持,但日子久了,也便隨他去了,
難道是齊峰出了什么事嗎?”
秦連山擺擺手,說道
“倒不是出了什么事,只是聽齊凱說,他的那個兒子最近進了一批珍惜古玩,價值不菲,想要去平陽城售賣,希望宗門內能出幾個人護送一下。”
柳風雨聞言皺眉,不解道
“宗門對于塵世凡俗之事不是向來不管不問的嗎?怎么宗主會答應齊長老如此請求?”
秦連山也是明白柳風雨心中之惑,耐心解釋
“樹大招風,據齊長老說那批貨物價值連城,甚至惹得有些修煉之人也是眼紅,所以齊長老才會向我開口求助,我原意確實是不愿與這些俗世之事有所牽扯,但如今你與秦瑤皆是二魄之境,呆在宗門已久,我估摸著讓你們出去歷練歷練也是好事。”
柳風雨恍然大悟,但又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一旁的張凡世,問道
“我與秦瑤師妹也算是有些修為,出宗歷練也是應該的,可張師弟前段時間才因禍得福恢復了靈智,這還沒來得及讓他修煉就讓他跟著我們出宗,會不會有些不妥?”
秦連山聞言卻是沒說話,反倒是將目光移向張凡世,一旁的秦瑤也是焦急應和道
“對啊,父親,別讓張凡世和我們一起,我也覺得有些……有些不好!”
秦瑤有些語無倫次,看上去倒是顯得極為不愿與這張凡世同出宗門,以一種極為迫切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父親。
可秦連山卻并沒有理會他們,反倒是輕聲問道張凡世的意見
“你愿意去嗎?”
“去!”
張凡世只回一字,言簡意賅,而后便是轉身離去,似乎不愿與門內的人多有一言。
柳風雨對于張凡世囂張的態度有些惱怒,剛要出口說些什么,便是被秦連山抬手制止。
秦連山默默的看著離去的張凡世有些意外,他倒是沒想到張凡世竟然答應的如此痛快,原本以為張凡世對自己的任何要求都會是嗤之以鼻的。
屋外,隱于林中的張凡世有些恍惚,陽光從葉間打到他的身上,影影綽綽。
張凡世如此痛快地便答應了秦連山當然是有緣由的。
只是因為,那個對自己百般包容,如同兄長的林易師兄,他的家鄉就在平陽城。
故人已去,心中想念,便唯有睹物思人最消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