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由衷的贊美讓陸思遠十分得意。
他的純血馬是英國職業(yè)賽馬品種,可謂血統(tǒng)高貴,身價不菲!自然得到過許多賓客的極高贊賞!可是陸思遠十分清楚,他們中更多人稱贊的是這匹馬的市場價值!是與其等身的英鎊的厚度!少有人真正看到藍雪兒的健碩與均衡之美!
而對于安悅兒來說,她不懂什么是市場價值,更不認得什么是純血馬,她只是一遍一遍撫莫藍雪兒的身體,它光亮的皮毛,它矯健的四肢,它勻稱的骨胳,它健碩的肌肉……所有這些構(gòu)成的平衡比例無不令她著魔!
“我可以為它畫張畫嗎?”她開始戀戀不舍,踮著腳,單手摟著藍雪兒脖子甚是親昵。
“當然!就讓藍雪兒做你的御用模特!她真的很喜歡你!”
陸思遠仍舊站在她身側(cè),一只手臂輕輕擁著她纖纖細腰,為她守護著右肩上的創(chuàng)傷以免撞到。
他喜歡看她眼里泛光的樣子!那是清澈而灼烈的光!是可以照透一切混沌的光。
他已經(jīng)很久沒有見過如此清澈純凈的女生了!
“等你背上的傷好了,可以讓它帶你去更遠的地方兜風!你覺得呢?”
“可以嗎?我們應該把它放到草原上去!馬兒就該自由自在地奔跑不是嗎……”
我們?她已經(jīng)和他稱呼起“我們”?!——顧明浩走到近前,終于看清楚這個紅衣少女!
她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是曾經(jīng)和他在一起時從沒有過的。
還有兩只淺淺的酒窩——這似乎也是他第一次見——實在盛不下她滿心的歡喜!
她原本松散的長發(fā)終于整齊地編在了腦后,一只粗粗的麻花辮別具幾分復古味道,再加上她那身寬松的紅色長裙,黑色的馬靴,蓬蓬袖,一字肩,都將她襯托的像是油畫中的人物!
不只她是油畫中的人物,再配上陸思遠英姿颯爽的馬術(shù)裝,配上那只健碩的馬兒,配上周遭綠油油的原野,他們在一起就構(gòu)成了一幀極美好的畫面!
而顧明浩的出現(xiàn)則顯得十分突兀!
“安悅兒!”他大喊。要不是因為她肩上有傷,他本該沖過去搶了她掉頭就跑!
可是現(xiàn)在,又不得不和這個神經(jīng)病醫(yī)生苦苦周旋!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狡詐啊!”陸思遠看見顧明浩難掩驚訝,而之后又不吝嘲諷。
“是你?”安悅兒詫異之余不是不驚喜!可轉(zhuǎn)而又是淡淡的困惑,“可他們說……你死了……”
顧明浩都被氣笑了——她也太好騙了!陸思遠也太會騙了!他們倆個還真是一雙絕配!
“可能要讓‘他們’失望了。”他狠狠瞪了眼陸思遠,又冷冷覷著他搭在安悅兒腰上的手臂。
這個安悅兒也不是什么好貨!所以他“尸骨未寒”她就開始肆意歡喜了嗎?!真夠薄情!
“你的眼睛……”安悅兒偏在這時又露出了憂心,指著他墨鏡邊緣的烏青,忍不住又向他身邊湊近了些,舉手試圖去觸碰他的傷痛,“你……好像受傷了?”
“是!”顧明浩故意取下墨鏡,露出烏青的眼眶,毫不夸張地回答,“差一點死了!”
她更加詫異,僵硬著身子,張大了嘴巴,滿眼悲憫,卻講不出話來。
顧明浩好像越來越喜歡她這種慌亂無措的樣子,像只迷路的小鹿,可憐又可愛!
他忽然上前擒住她的手腕,輕輕帶進懷里,又捧起她面頰,咬住她嘴唇印下深深的一個吻。
是葡萄發(fā)酵過的甘甜!——她更加睜大了眼睛!
這是他第二次吻她!好像不比第一次溫柔!他在生氣?他為什么總是氣哼哼?他還想咬她?!
顧明浩有意使她慌亂,有意試煉她的生澀,她的惶恐,她緊緊抓牢他衣袖的手指……這一切都顯示出她并沒有被馴化!她還是那個懵懂愚蠢的傻丫頭!陸思遠只怕連她的邊還沒沾著呢!
他必須先一步宣示主權(quán)!
“她就要窒息了!”陸思遠冷眼賞看著近在咫尺的香艷大片,還真有點出手晚矣的悔恨!
安悅兒這才醒悟身后還有人,小小的掙扎,顧明浩即刻放了她,可是長長的手臂還是攬在她纖細的腰上,將她緊緊圈在懷里。
她漲紅了臉,匆匆低下頭,羞澀的不敢再看陸思遠。
“我一直在找你!”甭管有無找到,先邀功再說!顧明浩旁若無人地撫弄她額角上的劉海兒。
“我很好。不用擔心。”安悅兒回答,“是陸醫(yī)生救了我。”她指了指陸思遠。
陸思遠十分得意,顧明浩卻氣歪了鼻子。
“也不知道安小姐要怎么報答我呢?我可是救了你性命的人啊!”
“嗯——”安悅兒還真就認真思考起來。
“把醫(yī)藥費賬單寄給我,我會替她支付你應得的報酬!”顧明浩代她回答,牽了她的手就走。
“有些個事不是金錢可以償還的吧?安小姐你說呢?”陸思遠把馬交給管家,追上來扶住安悅兒另一條手臂,“要不要吃個甜品?昨天我們一起做的藍莓冰淇淋應該可以吃了!”
“好啊!”安悅兒欣喜地答應,眼里閃著期待,“不過我那只……好像做壞了……”
“沒關(guān)系!你可以吃我的!我可以吃你的!”
陸思遠有意淡化了那個“的”音,在顧明浩聽來就像是“你可以吃我,我可以吃你”,他們倆個還能更膩歪一點嗎?再有,他們昨天什么時候一起做了冰淇淋?!
“我想我們該回家了!”顧明浩強行把安悅兒移到自己的左邊,遠離那個神經(jīng)病醫(yī)生!
“回家?是回我家嗎?陸醫(yī)生說他會送我回去!”
“他說的回家和你沒有關(guān)系!你和‘他們’是一起的嗎?”陸思遠繼續(xù)挑撥。
安悅兒搖頭,“沒有……我和他們也是……剛剛認識,是個誤會!我沒想和他們在一起……”她又向旁邊移了移腳步,有意要和顧明浩劃清界限。
“明少爺,識趣些吧!安小姐可沒答應要和你一起回家!”
“這是我和她的事!陸思遠你站遠點!不要跟著我們!”
“奇了怪了!我自己的園子,我喜歡站哪就站哪!倒是你啊——信不信我叫你滾蛋!”
“只要你不無理阻撓,我現(xiàn)在就可以滾蛋!帶著悅兒一起!”
“安小姐說了,她和你們不是一起的!你聽不懂人話啊!”
“那是我和她的事!論不上你說三道四……”
“可她是我鹿森莊園尊貴的客人!又是我陸思遠最親密的朋友!她的事就是我的事……”
兩人一路走一路吵,當然吵得都是安悅兒的歸屬問題,一直吵回房子,也沒能吵出個答案。
二人說話語速又快,暗語又多,時而嘲諷,時而威嚇,又把那些陳年舊事、舊賬新賬都翻出來算計一番,常常是正話反說,反話正說,總之,鬧了一路,安悅兒也沒聽懂他們倒底在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