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橋是詠春拳中的中級套路,以棱形運動路線和方向,包含了身、手、步、馬、肘并腿擊之法。如果說,小念頭是朝形打定靶,從兩點之間劃條直線,尋橋便是追形打活靶,尋找這條最短路線。”
一邊說著,陳東升向方巖一步步演練。
陳東升很盡責,教得很詳細。
三推復掌,上、中、下三膀手,以及針步,彈腰,正、側、內踢腿,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經(jīng)過歷代武者刪減增添而成。
收功,吐氣。
陳東升目光灼灼地盯著方巖,問道:“你學會了嗎?”
方巖眼神有些恍惚,注意著虛空中的屬性面板。
其他屬性略過,他只注意其中一條信息。
技能:布置陷阱lv1(0/100),小念頭lv4(max),尋橋lv0(0/50)
尋橋lv0:雖然你只是初學乍練,對付一個小混混綽綽有余。
被動效果:身體獲得增益,分別提升,0.1力氣,0.1臂力,0.1腿力,0.2反應,0.2平衡性,0.2手眼協(xié)調,0.2靈活度,0.2出手速度。
消耗50經(jīng)驗值。
尋橋lv0→lv1
尋橋lv1:就算招式半生不熟,來兩個小混混都不是問題,前提是對方?jīng)]帶武器。
被動效果:身體獲得增益,分別提升,0.3力氣,0.3臂力,0.3腿力,0.5反應,0.5平衡性,0.5手眼協(xié)調,0.5靈活度,0.5出手速度。
詠春拳,著重于技。
方巖腦海中再次浮現(xiàn)出一幀幀畫面,那種身臨其境的感覺,就像是自己親身經(jīng)歷過,三月入初學乍練,六月入半生不熟,種種習得尋橋的感悟涌上心頭。
恰好,陳東升的提問落入耳中,方巖站二字鉗羊馬,順著腦海中熟悉的記憶,一板一眼地開始演練。
蓄勁似蛇,發(fā)勁似貓。
朝形似雞,陰陽發(fā)力。
脛、腿、膝、腰、膊、肘,六合發(fā)力,出掌有勁,掌掌生風。
出手疾如流星閃,腳起無形似飛箭。
一套尋橋下來,已經(jīng)學得其形。
陳東升看得有些出神,待得方巖收功站定,經(jīng)常打木樁而布滿老繭的寬厚手掌落在方巖肩上,陳東升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
“看來,你已經(jīng)學會了。”
留下這句話,陳東升轉身離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方巖總感覺陳師傅的背影有些落寞。
方巖在前臺旁邊的自動販賣機刷二維碼,買了一瓶礦泉水,和前臺小姐姐聊道:“玉姐,陳師傅他今天是怎么了,是心情不好?”
前臺小姐姐,貴姓梁,單名一個玉字,即是陳師傅的小師妹,也是這家拳館館主的小女兒。
梁玉翻了個好看的白眼,朝陳師傅所在的辦公室努了努嘴,道:“這還不是因為你。”
“我?”方巖指著自己的鼻尖,有些納悶,“玉姐,你就別賣關子了,你這樣說得我有些不安,好像我做錯了什么事一樣。”
“你沒有做錯什么事,只是師兄他有些想不開而已。”梁玉持續(xù)翻白眼,用一種說不出是羨慕,還是崇拜的語氣,道:“師兄他自小學武,四歲站樁,五歲練拳,九歲便已經(jīng)將詠春拳套路全部習得,被我爸收入內門弟子,傳授功法,十六歲便出關與眾多名門大派年輕一代弟子切磋較量,之后遠赴重洋前往大洋彼岸,參與世界自由搏擊大賽,歷經(jīng)幾年沉浮,雖未取得冠軍,卻也獲得前一百名的佳績。”
“在此之前,師兄是我們拳館當之無愧的天才,然而——”
梁玉語氣一頓,美眸帶著些許審視的目光落在方巖身上,語氣莫名道:
“師兄遇到你,也不知道是他的運氣,還是他的不幸,一個剛接觸詠春拳的初學者,一晚上就將小念頭練到出類拔萃,一眼就將尋橋習得,你說說看,師兄在你面前,心情能好的話,就有鬼了。”
聽得梁玉最后打趣的話,方巖捏了捏鼻尖,感覺好尷尬。
此地不宜久留,還是走為上計。
方巖一口氣將礦泉水喝光,丟到一邊的垃圾桶,轉身便走。
單手托腮,看著方巖略顯狼狽的背影,梁玉目中帶著一絲促狹,輕聲呢喃道:“還真是一個有趣的男人。”
開車回到家中,已經(jīng)是午飯時間。
將車停在小區(qū)停車場,方巖在樓下附近尋了家蘭州拉面館,找個空座位坐下,點了份雞蛋拉面。
方巖閑聊無事,左顧右盼。
店內很熱鬧,座位基本坐滿,員工來往端面。
目光一掃,落在角落,一桌一人,方巖瞳孔驟然一縮。
那個女人,方巖就算老人癡呆都不會忘記,因為昨晚對方給他帶來太多深刻的回憶。
方巖絕對不會看錯,她就是住在隔壁的鄰居,那位據(jù)說是幼兒園的老師。
她看上去剛大學畢業(yè)沒多久,年紀不大,肌膚煥光,好看的瓜子臉不施粉黛,帶著些許弧形的劉海遮掩光潔的額頭,穿著打扮時尚,上著白色百搭襯衫,下穿高腰破洞牛仔褲,腳套白紋黑底耐克鞋。
奇怪的是,她大白天除了戴著防曬墨鏡,就連吃飯都沒有摘下之外,玉頸上還纏著一條粉色絲巾,脖子后面打了個蝴蝶結。
若不是先入為主的印象,影響了方巖的判斷,他也不會覺得對方有問題。
對方點了一碗清面,面上要求老板撒了滿滿的香菜。
羊城是一座開放的沿海城市,大多數(shù)人來自五湖四海,喜歡吃香菜的大有人在,香菜作用很多,健胃消食,祛寒解毒,軟化血管……平日食用最大的用處,還在于它能夠——
去腥味。
一碗清面,沒有放肉,單純的面,何須香菜?
是個人古怪的癖好?
還是有某種難言之隱?
目光一閃,方巖借著過道上的路人作為遮掩,假裝是上前去看墻上掛著的菜單,實則暗地里近距離眼角余光打量幼師。
對方一切舉動都很正常,正常的讓方巖有點難受,總感覺對方是在刻意保持人類的正常活動。
方巖撓了撓頭,都快懷疑自己是不是理智值下降后,形成新的精神病,整日里懷疑東懷疑西的。
湊巧,便在此時,一個路人似乎不小心撞到幼師后背,背包鐵質拉鏈一勾她脖頸上的絲帶,露出脖子后面一條痕——
一條縫合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