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方巖。”
“年齡？”
“27。”
“你確定，水庫下面的那群水猴子都是你一個人殺死的？”
方巖雙手十指并攏交叉置于膝蓋上，后背仰靠在椅背上，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比較放松，實則身體每一根神經都緊繃著，他虛著一雙咸魚眼，頗含深意地盯著桌子對面正做筆錄中的女警，露齒一笑，道：
“警官，我能否冒昧問一下，你們警方是不是早就知道，水庫下藏著那些怪物？”
在浮出水面前，方巖也想過，是否要對外隱瞞神殿和其中存在怪物的事情。
但——
警方的舉動，卻讓方巖產生了疑慮，所以才會有此一問。
女警面色肅然，沉聲道：“現在是我在問你話，你只要答，是，或者，不是。”
女警的反應落在方巖眼底，這讓他心中有了一絲明悟。
或許，舊日之神早已對這個世界產生了影響，警方對此也早已有了相應的備案。
料得警方早派人下潛進去水下山洞探查，方巖知道隱瞞無用，干脆雙手舉起，故作無奈道：“阿Sir，問歸問，別那么兇嘛，我承認，是我一個人殺死它們的，那些水猴子通通都該死。”
女警緊蹙的眉宇微微一松，不過卻沒有停止問話。
持續半個多小時的談話，涉及到方巖方方面面的事情，就差沒有將方巖今天穿的內褲是什么顏色都問個究竟。
“方巖，很感謝你的坦白從寬，以及你對警方的配合。”
女警和方巖握手道別。
方巖走后，女警看向身后，警車內走出另外一人。
這是一個中年男子，面相古板，一席黑衣，肩掛勛章，頭戴圓帽，雙手戴著白手套，右手上提著一面古怪的鏡子。
“李警官，剛才還真是麻煩你了。”男子笑道。
“章無極，編號F-2567測謊鏡測試如何？”李警官似乎對誰都沒有好笑容，雙眸犀利地盯著眼前這名男子，道：“還有，你們天劍局是怎么回事，為什么會留著水庫下面的禍害沒有處理？別忘了，你們天劍局是為了解決異常事件成立的部門，你們這是嚴重的瀆職！”
眼看著李警官越說越起勁，章無極滿臉無奈，為了避免對方向上頭給自己打小報告，趕緊解釋道：
“李警官，你別誤會，我們天劍局這不是準備放長線釣大魚嘛！詳細的計劃恕我不能細說，但我們天劍局絕對沒有忘記，我們的宗旨是為了保證人類的延續發展，我們絕對不會做危害人類的事情，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行了，行了。”李警官揚了揚手，道：“善后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
章無極聳聳肩，將測謊鏡收起，拿出另一件物品。
這是一個照相機，陳舊，且生銹。
章無極找到王麗、曾怡這兩個受到波及的女孩，按下照相機快門。
“咔嚓！”
刺眼的光芒淹沒兩女的視野，同時也將她們這段時期的記憶抹去。
看著照相機里剛剛洗出來的記憶相片，章無極隨手將它們放入信封中，貼條，密封，這都是要上交給天劍局備案的重要文檔。
至于那個叫方巖的網絡小說家？
章無極摘下圓帽，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地中海，自嘲一聲，道：
“這年頭，有能力有膽氣殺死怪物的人類已經快死絕了，與其將他的記憶洗去，不如先觀察他一段時間，找個機會將他吸納進天劍局好了。”
重新戴上圓帽，遙望著天際血紅的殘陽，章無極面色有些凝重。
“留給人類的時間，所剩無幾了啊！”
人類的未來，天劍局可能的招攬，這一切對于方巖來說，都有些過于遙遠。
吃過晚飯，回到自己買來的二手房中，方巖躺在床上，雙目有些發神地盯著天花板，今天發生的事情，多少有些沖擊他過去的觀念。
或許，現實世界沒有他想象中安全！
思緒良久，方巖自嘲一笑。
“想那么多干嘛呢？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嘛！我先考慮考慮，該怎么繼續探索游戲世界，一點點變強才是硬道理。”
褲袋里手機震動。
方巖打開手機，發現是青藤大佬給自己發的窗口抖動。
青藤：“胖虎老弟，在不？”
胖虎：“大佬，什么事？”
青藤：“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跟你提起過相親那事？”
胖虎：“記得記得。”
青藤：“明天我外甥女有空，想問你方不方便，大家出來吃一頓飯？”
胖虎：“當然方便。”
青藤：“方便就好，那我把時間地址和聯系方式發給你。”
方巖有點哭笑不得。
萬萬沒有想到大佬套路這么深，青藤的外甥女還是一個熟人，就是那位給方巖治療精神疾病的王醫生。
敢情大佬這么熱情幫助我，是為了讓自家大齡外甥女早點脫單呀！
對此，方巖倒也不會像年輕的時候那么反感。
這個社會，不怕被人利用，就怕你沒有被利用的價值！
方巖給對方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一切盡在不言中。
今天經歷了這么多事情，方巖精神和身體上都已經非常疲憊，將手機丟到桌上充電，倒頭就呼嚕大睡。
夜，寂靜。
蒙蒙的薄霧聚攏在羊城的上空，過往明亮的月亮在今晚顯得有些黯淡，就連月光也帶了幾分灰冷。
時間，悄悄到達8月31日，距離9月1日，已經不足一天。
起床，洗刷，吃飯。
活動了下有些生硬的身子，帶動血液暢通，方巖一一將裝備穿戴齊全。
除了原先的防爆系列裝備之外，方巖臉上戴著防毒面罩，肩上有爆閃肩燈。
一切準備就緒！
“進入游戲！”
還是熟悉的破落書房。
方巖小心翼翼地走出書房，客廳依舊靜悄悄的，沒有任何怪物存在，似乎游戲世界這里的怪物都有很強烈的地盤意識，輕易不會侵入其他怪物的地盤。
屋門早就被無窮海蟑螂啃食干凈，大門對外敞開。
方巖從戰術腰帶中摸出一顆鋼珠，防毒面罩下勾起一道詭笑。
“先給對面309房屋一個開門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