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藍歷2018年,江城,東陽。
正是夏盡秋至,風高氣爽的時節,人們的精神面貌也從懶洋洋變成神采奕奕。
天氣有些陰,街上的行人也變得形色匆匆,可能是擔心淋雨吧!
畢竟這是一個多雨的季節,回家總會安穩些。
陳子於順著人流漫無目的的走著,他沒有目的,沒有方向,就像是一只流浪的野狗。
人生就像是一場沒有終點的旅行,不知何時,你就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歸途。
陳子於迷路了,還不能找警察叔叔的那種。
好吧,說實話,他穿越了,穿越到這個叫蔚藍的世界快一天了。
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他沒有原身的記憶,現在身無分文,不知晚上住哪,也不知下一頓飯在何處。
他想過撿破爛、面試服務員、吃霸王餐……然后又一一否定,最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放不下面子,而是整條街他看不到一個能撿之物,沒有一家餐館招人,至于霸王餐那些,他只敢想想。
微風輕拂,絲絲冷意涌上心頭,陳子於抱緊臂膀,讓自己光著的手臂能溫暖些。
他開始抱怨,抱怨這該死的老天,讓他遭受這皮肉之苦。
不過轉瞬間,他又把抱怨通通拋在腦后,用【天將降重任于斯人,必將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來安慰自己。
此刻,他想起了賣火柴的小女孩,以及魯迅筆下的啊Q,感覺自己的行為與他們何其一致。
“啪嗒!”
人群中的女人絲毫未發現自己的錢包已掉落,或許是心里有事吧!
畢竟她走得急促而快速,路人也只顧著回家,沒人發現地上躺著一孤零零的錢包。
陳子於快速彎腰、撿起,眼睛看向那拐角處的女子,臉色變換不定,最后一咬牙,跟了上去。
就臉色變換間他想起了自己的故事,記得那一年,天氣也似今天這般陰沉……
“等等,等等,你錢包掉了。”
可能沒聽到,也可能沒意識陳子於叫的是自己,女人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去。
難道老天爺都不想讓我歸還?
屁!她只是沒聽到,又或者有急事吧!
念頭一閃,陳子於加快速度,大長腿完全邁開,他想追上女人。
女人叫薛慕青,是野草莓娛樂公司的老板,按理說像她這樣的人,出行應該開車才對。
這事說來話長,這里就不一一贅述啦!
陳子於看著薛慕青走入《四季休閑會所》,他減慢速度,因為再快也沒用,他進不去啊!
看了看手里精致的錢包,感受著手里那柔軟的觸感,陳子於知道一定不便宜,關鍵是還鼓鼓嬢嬢的。
站在休閑會所大門前的陳子於,此刻腦海中似兩小人大戰,一人提議打開看看,另一人卻堅定阻止此行為。
天變得更加黑了,烏云密布,陰沉的可怕,像極了他此時的心情。
人這一生,面臨的誘惑實在太多,他上輩子能成大事不是沒有道理的,就比如此刻,做出選擇之后,他就從沒想過據為己有。
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我一個注定要做大佬的人物,能為區區一個錢包而喪失信仰,至于真正的原因,可能只有他自己清楚吧!
不知是此地偏僻,還是天氣不好,從陳子於走到門前到現在,居然沒有一人再走入四季休閑會所。
等待,孤獨而漫長,無聊之時,陳子於開始回顧自己的一生。
他學歷不高,但腦子夠活絡,敢想敢做,從打工開始,一步步攀爬,最終創立了《一心娛樂》,一個全國排名前五的娛樂公司。
要說遺憾,可能就是忽略了父母吧!除了錢,他還給過父母什么?他想不起來了,甚至已經忘記自己與父母同桌吃飯是三年前,還是四年前。
曲終總會人散,天空即將黑盡之時,陳子於總算聽到了“噠噠”的腳步聲。
這腳步聲,讓魂游天外的陳子於收束心神,目光灼灼的看向大門處。
不出意外,走出的那道藍衣身影,正是他苦苦等待的女人。
那女人有一雙晶亮的眸子,明凈清澈,燦若繁星,只是眉眼之間總有一股散不開的憂愁。
她此刻樣子惹人憐惜,恨不得把她摟入懷中。
女人眼神從擋住去路的陳子於身上一掃而過,繼而繞開,想從陳子於身旁走過。
“等等,你的錢包。”陳子於遞過錢包,眼睛看著薛慕青,等她接過。
“咦!還真是我的,你在這等很久了吧!”薛慕青第一反應是摸了摸自己褲兜,等確定兜里空空如也,才打量著陳子於遞過的錢包。
“說不久,肯定是騙人的,畢竟我從演員公會一路追到這里,還等你談完正事。”陳子於眼睛眨了眨,笑呵呵的回道。
“真不好意思,我也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喊等等,可那時我沒意識到是在叫我。”薛慕青接過錢包,一臉歉意的看著陳子於。
“沒事,既然物歸原主,那我就告辭啦!”陳子於一臉云淡風輕,還寬慰薛慕青。
“等等,一起吃個飯吧!不準拒絕,別說吃啦!”薛慕青很是霸道。
“嗯。”陳子於點點頭,補充道:“正愁今夜去哪吃飯,沒想到瞌睡來了,有人送枕頭,我求之不得,何來拒絕一說。”
“認識一下,薛慕青。”
“陳子於。”
“……。”
人生就是這般奇妙,三言兩語之間,薛慕青與陳子於成了朋友,只是還沒到無話不談的地步,要不然薛慕青可能會說,既然我們已經是無話不談的朋友了,那么,我不想隱瞞你……
或許是陳子於幽默,又或許是薛慕青想開了,總之與陳子於聊天的她臉上偶爾會出現點點淺笑。
“既然沒錢,為何不打開錢包看看,說不定里面有呢?”
女人的眼光總是那般精準,只因為陳子於眼光在一家男裝店里稍作停留,她便判斷出陳子於此刻身無分文的事實。
“心安與身安之間我選擇了前者,可能是還不夠餓、不夠冷吧!”
陳子於眼神看向那片沒有星星的星空,神色復雜。
“是嗎?”見陳子於沒回答,薛慕青又肯定的說道:“我相信你再餓都不會打開錢包,從你能等我一個小時便是明證。”
“不然,人在絕境之下,做什么都有可能。”陳子於表示不同意。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