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失國世子
安郁山泡著一壺好茶等著寧悠悠的到來,感覺到人進來后,他一抬頭先入眼的是一襲似水長裙,那長裙上橙下紅的漸變著,仿佛那少女腳踏一地的楓葉款款而來。
“你要不要先嘗嘗我珍藏了許久的碧潭飄雪?”安郁山眉眼帶笑道。
寧悠悠走近坐下,雖聞著那茶甚是香絕灌頂,但寧悠悠卻半分未動。
安郁山的那兩葉柳眉修長修長,漸細漸淡的隱進鬢角,一雙清雅的丹鳳眼微微上挑,朱唇瑤鼻,靛青色的長袍懶懶拖在地上,烏黑的頭發用一根發帶束起其余的散落在肩上,錯落有致。讓人看起來仿佛是那謫仙下凡一般。
然而寧悠悠此時卻沒有心情欣賞美色,她對于這樣異常的事情感到不安,于是開門見山的問道:“安大夫今日單獨將我叫進來,是有何事?”
安郁山放下手中的茶盞,看向寧悠悠懷中的小狼:“你今天難道不是來找我為小狼復診的?”
寧悠悠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安郁山伸手想去抱小狼,寧悠悠卻將小狼抱得跟緊了些。安郁山看著寧悠悠這副坐立不安的模樣,不禁失笑:“放心吧,我沒有安什么壞心思,我今日單獨見你的確是有事,不過不是什么壞事兒,在我為小狼診治完,我再細細的與你說。本就是怕太過突然嚇著你,才想著讓書童將你喚進來,咱們喝杯茶慢慢說,卻不想還是將你嚇著了,真是失策,失策啊。”
寧悠悠聽安郁山這么說,心算是放下一半,便喝了一口茶,緩了緩。那茶入口芳香四溢,茉莉花的味道溢滿了整個口腔。“這茶為何叫碧潭飄雪?”寧悠悠發問。
安郁山聽到寧悠悠這么問,他為小狼檢查著傷口的手凝滯了一瞬,不過就這么一瞬,隨后安郁山便恢復如常的為寧悠悠解釋道:“這碧潭飄雪,是因為這烘培制好的茉莉花泡出來的茶湯碧綠透徹,而茉莉花瓣在茶湯中舒展開來,雪白的花瓣片片飄蕩,彷佛一個碧綠深潭中飄散的雪花一般,故而得名碧潭飄雪。”
“真是個唯美的名字呢,不過話說回來,安大夫,小狼的傷怎么樣了。”
“已無大礙,我為小狼拆了線,回去修養些時日便又活蹦亂跳的了。”安郁山為小狼檢查完傷口,看向了寧悠悠,語氣頓了頓繼而說道:“我只打聽到大家都叫你寧小姐,卻不知寧小姐的芳名是?”
“我叫寧悠悠,不知安大夫叫我到此到底何事?”
“也沒什么大事,我換季時常常容易生病,聽說寧小姐的酒樓里有一種藥膳,不僅美味爽口,對換季風寒等病癥有著明顯的防御效果,作為醫者故而想向寧小姐討教一二這其中的原理,這樣我換季染病前也好預防預防。”
寧悠悠聽完安郁山的話,那顆懸著的心終于是全部放下了。她換上一抹如冬日暖陽一般的笑容回答道:“害,我還以為是什么事呢,原來只是想問一問藥膳的事兒啊。這藥膳不過是把一些尋常的藥材放到雞湯里一起煨煮,待到差不多時放入些許番茄提鮮增味,將藥的苦味壓一壓,這樣便成了一道鮮香可口的雞湯藥膳了。”
安郁山笑了笑:“原來如此,安某受教了。”
安郁山為寧悠悠添了一杯茶,繼而又道:“這藥膳我還是第一次在民間看到呢,之前聽說都是那些個王公貴族才會享用的,不知寧小姐又是怎么知道其中配方并將其帶到民間的呢?”
寧悠悠喝著安郁山的茶,其實她本是不怎么喜歡喝茶的人,但不知為何自己竟覺得這茶十分的好喝,不一會自己的杯子里又被喝光了,喝完了這杯茶后,寧悠悠道:“我不知道那些個王公貴族是怎么做藥膳的,配方又是如何。但是我這里的藥膳是我的獨家,我剛剛雖將材料告訴了你,你也不一定能煮出與我酒樓里一樣的藥膳,還有就是我見民間似是沒人做藥膳,覺得是個商機,于是就將藥膳加入到了我酒樓的菜單之中。”
寧悠悠最后又喝了一杯安郁山的茶水看了眼天色道:“安大夫,這天色已近午時,我還有些事,先行告退了。”
安郁山輕輕的點了點頭,沒有多言,靜靜的為她打包了一份碧潭飄雪。“我見你喜歡喝這茶葉便打包了一份,就在這個荷包里,你且拿去吧。”
只見桌上的荷包是藍底的,上面一面繡著一個穿著橙衣的少女在戲蝶,一面繡的是一朵朵茉莉花,繡工精巧無比,少女繡得嬌俏可愛,茉莉花繡得生機盎然。加之荷包中的碧潭飄雪散發出來的茉莉花香使得整個荷包上的物件都仿佛活了過來一般。
“這個荷包繡工精巧,看起來不是俗品,你就這么給我拿來打包茶葉了?”
安郁山聽完寧悠悠說的話,眼神明顯的暗淡了下來,片刻后安郁山又變成了儒雅隨和的模樣微笑著緩緩道:“無事,不過是個荷包罷了,等你喝完了這些碧潭飄雪,你再拿著荷包來,我給你續上。”
寧悠悠見安郁山那隨和的表情如常,想到許是這荷包對安神醫來說應該不是什么很重要的物件,便將荷包收下了,向安郁山道了謝,就去前廳領著余瀟瀟走了。
安郁山坐在茶幾邊看著寧悠悠漸行漸遠的身影嘆了口氣:“悠然,你這到底是怎么了,我走了的這幾年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旁邊的藥童看著寧悠悠走了便走出來收拾茶幾上的空杯:“世子,寧小姐似乎失憶了,我們的計劃還能行得通嗎?”
安郁山的面上透出一種莫名的苦澀,他本是纈焦國的儲君,不想他的表兄竟突然發動政變,他的母妃為了保住他讓他先從密道偷偷出宮,然后搬了一具侍從的尸體在寢宮中,隨后便一把火燒了寢宮,母妃為了讓可信度看起來高一些,便一同葬送在那場大火之中。安郁山憤恨異常,一路跋山涉水從纈焦國過來尚安城,就是為了得到寧悠然家族寧國公的勢力,來借機尋仇。
本想用自己還在寧國公府當質子時,與寧悠然的一紙婚約來借寧國公府的勢力,可是轉念一想自己與寧悠然定婚之時自己還是纈焦國儲君,而現在自己只是一個有家不能回的喪家之犬罷了,人家又有什么理由來幫助自己呢?
于是就想通過與寧悠然的相處,讓寧悠然愛上自己,到時自己便可以借寧悠然之手勸動寧國公為他舉兵討伐他的表兄了。
可是自己來到尚安城在醫館安定下來后,便四處打聽時,聽說寧悠然一年前走失了,自己便在尚明國之內四處奔走尋找,找了一年,這寧悠然依舊杳無音訊。就在他以為自己復國無望時,寧悠然竟自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世子,世子?”藥童連連喊了兩聲安郁山,安郁山才從回憶中回到現實。
安郁山緩了緩神答道:“何事?”
藥童看著世子剛剛一副游離之狀,再聽世子這么一問便知道世子并沒有聽到自己剛剛說的話,便又將剛剛說的話重復了一遍:“世子,悠然郡主連那個荷包都沒認出來,我們想通過郡主復國的計劃還行得通嗎?”
“無妨,她失憶了反倒對我們來說還比較有利。”
藥童疑惑:“可是郡主她失憶了,那她和寧國公之間的聯系就斷了啊,那我們還怎么借寧國公的權勢啊?”
安郁山不語,半刻后:“這寧國公是尚明國的名門望族,屹立不倒兩百年,寧家一脈世世顯赫,到寧云良這一代風頭更勝,大兒子是十七歲便擔任尚明國少將軍的寧燁拓,至今已經就任第二年了依舊穩穩的坐在少將軍的位置上,不僅如此他還娶了丞相嫡女莊悅兒,莊悅兒的求親之人也大多是王公貴胄,但是莊丞相一個都沒答應,反而是將莊悅兒嫁到連媒婆都沒請的寧府,可見寧國公府的聲望極高。
再說寧府二兒子寧燁劭,幾乎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每一次考試都能穩穩的進到前三,最后年紀輕輕的就高中狀元,娶的是尚安第一才女,韓尚書嫡女韓韻。然后是寧府的第三個兒子寧燁達,他雖不似他大哥那樣是將軍,卻也是皇城督軍雖說是尚為婚娶,卻也是全尚安城所有名門貴女想嫁的對象。
最后是寧府的小兒子,寧燁葉,他是最小的兒子僅僅比寧悠然小半歲,還在讀書,但是長相也繼承了寧家的優良血統,生得比女娃還美,明眸皓齒,鳳眉修目,五官精致得找不到一絲瑕疵,算得上是寧家的門面了。因此就算是他不如幾個哥哥們那般的功績顯赫,卻也是有許多的姑娘們求親。
可以說,寧國公一族是全尚安最有權勢的,就連皇子見了都要恭敬三分,也是唯一的被皇族認可并且能參與皇族祭祀的家族。
聽完這些,你再好好的想想,如果寧悠然沒有失憶還在寧府做為唯一的女兒,他們還會讓她輕易的接觸到一個一無是處的纈焦國廢儲君嗎?”
藥童驚駭,皇族祭祀是世代皇族最為重視最嚴格的祭祀,他們連這個都讓寧家參加,這對于一個家族來說,簡直就是無限的光。寧家如此顯赫,而這寧悠然又是寧國公府唯一寶貝女兒,那么寧府定是要為寧悠然選個最好的夫婿的,如果寧悠然還在寧府,那世子勢必是接近不了寧悠然的。
“所以,寧悠然失憶,對于我們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只要寧悠然一天不回寧府,那我們的機會就會越大,阿雨現在你明白了嗎?”安郁山淡淡道。
“世子所言極是。”
“行了,你下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待一會。”
阿雨應聲退下,而安郁山依舊坐在茶幾前,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碧潭飄雪,喃喃道:“悠然啊悠然,你還是依舊那么的喜歡碧潭飄雪啊,看來一個人就算是失憶了,身體也會記得自己的喜好的。”
“還有那個荷包,那個明明是你令尚安最好的繡娘繡的專門為我繡的,作為我回纈焦前臨別前的禮物,現在你竟已認不出來了。那時你還一口一個凌哥哥叫著我啊。”
安郁山原名凌宇杉,是為了躲避他那個喪心病狂的表兄的追查而化名為安郁山。其實他想讓寧悠然愛上自己,不僅僅是為了得到寧國公的支持,還有一個私心就是,他也一直愛慕著當年會跟在他屁股后面一口一個凌哥哥的小丫頭.........

楦楦子
當當當當,人物身份大揭秘 楦子:別看寧悠悠一天天傻了吧唧的,但是她這具身體的身份可是地位極高的悠然郡主哦~ 寧悠悠:哼,還算你有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