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來這里玩的嗎？“向曉晴雙手背在身后，倒退著走在跑道上，馬尾辮隨著步伐輕輕晃動。
葉天雪與她并肩而行，聞言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裙擺：“本來是打算跑步的，可是...“白色連衣裙在微風中飄動，顯然不適合劇烈運動。
“我給你一套運動服吧！“向曉晴眼睛一亮，指向操場邊的公共廁所，“你可以去那邊換。“
“不必了。“葉天雪擺擺手，“今天就隨便走走。“
陽光正好，操場邊的梧桐樹下擺著幾張長椅。幾個大學生模樣的年輕人正坐在那里看書，只是目光時不時往這邊飄來。
“媽媽！媽媽！“一個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個姐姐好漂亮，我想要她跟我玩！“
不遠處，一個約莫五六歲的小女孩正拽著母親的衣角。她扎著兩個羊角辮，圓嘟嘟的臉蛋上嵌著一雙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粉色連衣裙上印著卡通兔子圖案。
三十出頭的婦女歉意地朝葉天雪笑了笑，蹲下身輕聲哄道：“寶寶乖，姐姐是大人，怎么會陪你玩呢？“
“不嘛不嘛！“小女孩跺著腳，小臉漲得通紅，“我就要姐姐陪我玩！要不然我就...我就...“
“你就什么呀？“向曉晴忍俊不禁，走過去揉了揉小女孩的腦袋。
“啊啊啊！“小女孩突然捂住頭頂，眼眶瞬間紅了，“你摸我頭！會長不高的！嗚嗚嗚...“豆大的淚珠說來就來，順著粉嫩的臉頰滾落。
婦女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掏出紙巾：“寶寶不哭，媽媽給你買冰淇淋好不好？“
“不要！“小女孩抽抽搭搭地搖頭，小手指向葉天雪，“我要漂亮姐姐...“
向曉晴回頭投來求助的目光。葉天雪輕嘆一聲，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她努力回想著前世見過的溫柔笑容，嘴角微微上揚：“你要姐姐陪你玩是嗎？“
那一刻，仿佛連風都靜止了。
陽光穿過樹葉間隙，在葉天雪瓷白的臉上投下細碎的光斑。她眉眼彎彎，唇角浮現兩個淺淺的梨渦，整個人像是被鍍上了一層柔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過如此。
小女孩的哭聲戛然而止，張大嘴巴呆住了。
“是姐姐嚇到你了嗎？“葉天雪有些困惑。難道自己笑得很難看？
“哇——！“小女孩突然爆發出比剛才更響亮的叫聲，卻不是哭喊，“姐姐笑起來比仙女還好看！“她一個猛子扎進葉天雪懷里，小腦袋在她頸窩處蹭來蹭去。
向曉晴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環顧四周，發現跑道上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臺階上看書的學生手中的書頁久久沒有翻動。一個戴眼鏡的男生甚至把書拿倒了，還渾然不覺地“認真“閱讀。
“同學，“葉天雪好心提醒，“你的書好像拿反了。“
“啊？“眼鏡男手忙腳亂地調整書本，耳根紅得能滴血，“謝、謝謝...“
向曉晴拽了拽葉天雪的袖子，壓低聲音：“以后別隨便笑了。“
“為什么？“
“你知不知道你現在什么樣子？“向曉晴酸溜溜地說，“不笑都已經美得慘絕人寰了，這一笑...“她夸張地捂住胸口，“我要是周幽王，也愿意為你烽火戲諸侯。“
“姐姐...“懷里傳來軟糯的聲音。小女孩仰起紅撲撲的小臉，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葉天雪低頭看她：“怎么了？“
小女孩突然又把臉埋進她懷里，聲音悶悶的：“姐姐剛才那樣看著我...我會害羞的...“
“不是要我陪你玩嗎？想玩什么？“
“象棋！“小女孩從母親包里掏出一個折疊象棋盒，驕傲地挺起小胸脯，“我可是象棋小天才！“
葉天雪挑眉：“這么小就會下象棋？“
“那當然！“小女孩鼻子翹得老高，“幼兒園比賽我拿了第一名！“
“那一會兒輸了可別哭鼻子。“葉天雪刮了刮她的小鼻子。
“啊啊啊！姐姐你好會！“小女孩又在她懷里亂蹭，“我好喜歡你！“
向曉晴在一旁看得直翻白眼。她這是被徹底無視了？
婦女站在一旁，眼中滿是驚訝與羨慕。自家女兒平時最怕生，今天卻對一個陌生人如此親近。不過看看葉天雪那張臉...似乎又很合理。
她們找了張樹蔭下的石桌。小女孩煞有介事地擺好棋盤，小臉繃得緊緊的。
“當頭炮！“
“馬來跳。“
“拱卒！“
“飛象。“
不到十分鐘，小女孩的將就被逼到了死角。
“啊啊啊！“小女孩抓狂地揪著自己的羊角辮，“你怎么可以這樣！欺負小孩子！“她氣鼓鼓地瞪著葉天雪，“我不喜歡你了！你太壞了！都不知道讓著我！“
向曉晴在一旁偷笑。葉天雪攤手：“既然你這么不開心，那我們...“
小女孩眼睛一亮：“不玩了？“
“繼續吧。“
“啊？“小臉瞬間垮了下來。
“逗你的。“葉天雪忍俊不禁，“下把盲棋怎么樣？“
就在她們嬉笑間，江北大學的論壇已經炸開了鍋。
[驚現神仙顏值！文體操場速來！]
[這真的是人類能有的長相嗎？]
[三分鐘，我要這個小姐姐的全部資料！]
[組隊圍觀+1]
[+身份證號]
向曉晴發的那張照片被瘋狂轉發，短短一小時就登頂熱搜。操場外圍漸漸聚集起人群，以男生為主，個個伸長了脖子張望。
“在那！“一個眼鏡男突然指著梧桐樹下大喊。
他話音剛落，后腦勺就挨了一記爆栗。“喊什么喊！“身后的男生怒目而視，“驚擾到女神你負責？“
眼鏡男縮了縮脖子，這才發現周圍人投來的死亡凝視，頓時噤若寒蟬。
葉天雪早就察覺到了騷動。以她仙尊級別的神識，從向曉晴按下快門那一刻就預見到了這個局面。
人群在三十米外停下，默契地圍成一個半圓，有人甚至掏出了專業相機。
“他們干嘛都看著你？“向曉晴后知后覺地問。
葉天雪白了她一眼：“還不是你發的那張照片。“
“啊！那個...“向曉晴頓時像做錯事的孩子，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對不起...“
看她這副模樣，葉天雪不禁莞爾：“算了，不怪你。“
這一笑可不得了。遠處的人群瞬間騷動起來。
“我以后一定要娶她！“一個膽大的男生突然宣布。
話音剛落，他就被七八個人按倒在地。
“揍他！“
“讓你胡說！“
“女神是大家的！“
聽著那邊的動靜，葉天雪哭笑不得。小女孩卻已經等不及了，拽著她的袖子催促：“姐姐快教我下盲棋嘛！“
這時，一個扎著雙馬尾的女生怯生生地走過來。她穿著格子裙和小皮鞋，像個精致的洋娃娃。“請、請問...“聲音細如蚊蚋，“能合個影嗎？“
葉天雪點點頭。女生激動得手都在抖，掏出手機時差點摔在地上。
“我也要！“小女孩立刻抗議，“我要和姐姐拍好多好多照片，貼在房間里天天看！“
“好好好。“葉天雪寵溺地刮了刮她的小鼻子，“一起拍。“
向曉晴主動請纓當攝影師。她指揮著三人在樹下擺好姿勢，陽光透過樹葉，在她們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
“三、二、一...茄子！“
快門按下的瞬間，小女孩突然踮起腳尖，在葉天雪臉頰上“吧唧“親了一口。
“哎呀！“婦女連忙上前，“怎么能隨便親人呢！“
“沒關系。“葉天雪摸了摸被親的地方，上面還留著些許口水印。奇怪的是，她并不覺得討厭。
小女孩得意地朝母親吐了吐舌頭，又轉向葉天雪：“姐姐，我叫糖糖！你叫什么名字呀？“
“葉天雪。“
“那我以后可以叫你雪姐姐嗎？“
“當然。“
糖糖歡呼一聲，從口袋里掏出一顆水果糖，鄭重其事地放在葉天雪手心：“這是我最喜歡的草莓味，送給雪姐姐！“
葉天雪看著掌心里那顆皺巴巴的糖果，包裝紙已經被體溫捂得有些發軟。不知為何，這簡陋的禮物比仙界那些奇珍異寶更讓她心頭一暖。
“謝謝。“她認真地說，將糖果小心收好。
遠處的人群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穿過人群，徑直朝這邊走來。他身材修長，面容俊朗，舉手投足間透著精英氣質。
“天昊哥？“向曉晴驚訝地瞪大眼睛。
葉天雪身體一僵。記憶告訴她，這是她的大哥——葉天昊。
“總算找到你了。“葉天昊走到近前，目光復雜地看著妹妹，“為什么不接電話？全家都在找你。“
糖糖敏銳地察覺到氣氛變化，縮到母親身后，只露出半個小腦袋偷看。
“手機靜音了。“葉天雪平靜地回答。
葉天昊嘆了口氣，轉向其他人時又恢復了彬彬有禮的模樣：“抱歉打擾各位，家妹身體尚未痊愈，需要回去休息。“
他攙起葉天雪的手臂，力道恰到好處——既不容拒絕，又不會弄疼她。
“雪姐姐要走了嗎？“糖糖眼眶又紅了。
葉天雪回頭沖她笑笑：“下次再見。“
“拉鉤！“小女孩伸出小拇指。
在葉天昊詫異的目光中，葉天雪鄭重地與她拉鉤約定。
回程的車里，葉天昊終于忍不住問道：“你什么時候開始喜歡小孩子了？“
在他的記憶里，妹妹從小就對小孩子敬而遠之，覺得他們吵鬧難纏。
“人總會變的。“葉天雪望著窗外飛逝的景色，輕聲道。
她攤開手掌，那顆草莓糖在陽光下閃閃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