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打來電話時，小兮揪著的心總算放下。燕子做引產手術已經兩個月了，她愿意主動聯系，說明她已經從喪女之痛中走出來了。

　　“燕子，燕子......”電話那頭一直沉默，就在小兮以為燕子是把手機放包里誤撥電話時，電話那頭傳來燕子嚎啕大哭的聲音。

　　“燕子，燕子，還是過不去嗎？很難受嗎？”

　　“燕子乖，難過就哭出來”

　　“哭吧，哭吧，哭出來會好一點”，小兮恨不能立即將燕子擁入懷里，給她一個肩膀。

　　.....

　　電話兩端，燕子哭得讓人心碎，小兮除了聽著她哭，卻也無能為力。

　　燕子頭胎是個兒子，她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個女兒，2019年終算得償所愿，懷了二胎，還是個女兒。可惜這份幸福太短暫，懷孕六個月時，孩子排查出了先天性心臟病，燕子在西安、BJ都去復查了，醫生給出的結論都是建議引產，如果強行留下孩子，孩子一出生就需要手術，而且手術成功率不高。

　　那段時間燕子天天哭，小兮一直陪在她身邊，有兩個孩子的小兮太心疼燕子，孩子胎動很明顯，與媽媽連著心，親手送孩子去死，這無疑是對母親的凌遲。燕子不怕費錢、不怕照顧生病的女兒，她太心疼女兒一出生就要面對的開胸手術，她害怕孩子一輩子纏綿病榻，她舍不得孩子吃那般的苦。

　　在家人的勸說下，燕子哭著去做了引產手術，小兮全程陪同。當長長的針扎進燕子凸出的肚子時，看著藥水慢慢注射進去，聽著胎心監測儀的胎心聲音越來越弱、逐漸再也聽不見，燕子崩潰了，她發了瘋似的求醫生救救孩子！從那之后，燕子就把自己封閉起來，不管兒子，不見朋友，像個木偶一般失了魂。

　　從那之后，小兮只能從燕子的老公周樂那里打聽燕子的消息，燕子不回微信、不接電話，上次發圈看見燕子評論的“平安”二字，小兮還故意想引燕子多說一句，可惜都是徒勞。但不管怎樣，燕子愿意在朋友圈里評論，愿意打來電話，都是一種好現象。

　　小兮想飛到燕子身邊去陪她，可小兮還在十四天隔離期，她不敢冒這個險，萬一，萬一，萬一......燕子引產沒多久的身體哪有什么免疫力！

　　“我...不...想...活...了”燕子抽泣著斷斷續續說出這句話。

　　小兮心跳突然加快，擔心、害怕不已，她已經嚇傻了，只在電話里不斷地呼喚：“燕子、燕子、燕子”，她一時反應不出來自己該說什么，孩子的事即便是寬慰提都不敢再提一句，小兮想了半天也只說出了一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乖！”

　　“好不了”燕子突然變得歇斯底里，在電話那頭撕心裂肺的大吼起來：“周樂在我引產時出軌了，我在醫院引產，他陪那個女人在旅游。過年，他給那個女人發520、1314的紅包。那個女人還給她發微信，夸贊他在床上的表現很男人”燕子使盡渾身力氣大吼“他算什么狗屁男人，渣男，我要和他同歸于盡，我要他給我女兒賠命”

　　哐當的一聲后，電話斷線了，等到小兮再打過去，已經關機了。

　　小兮趕忙給燕子的老公周樂打過去，周樂接通電話，小兮聽見了燕子的哭聲、燕子兒子小杰的哭聲，電話那頭已然亂成了一鍋粥。

　　“燕子怎么樣？”小兮急忙問。

　　“她瘋了，她就是個瘋子，瘋女人，瘋女人......”周樂在電話里罵罵咧咧。

　　小兮很亂，也很懵，這不是小兮所認識的周樂，周樂當年高攀燕子，他對燕子一直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他何曾對燕子說過一句重話，更不曾在燕子的朋友們跟前暴過一句粗話，今天......要說周樂會出軌，那么母豬一定會爬樹！

　　“燕子失去女兒，所以情緒......”

　　周樂在電話那頭咆哮，截斷了小兮的話：“去他媽的燕子，去他媽的女兒，去他媽的生活，老子也要像男人一樣活一回，玩女人怎么了？怎么了？”

　　小兮目瞪口呆，愣在那里，等她回過神來，電話那頭已是忙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