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魏小雨的時候是三天后，膚色更加蠟黃，手上裹了厚厚的紗布。

　　廖絲蘊留意看了眼，心里想著比白歌的厚，便覺得踏實了不少。

　　下班的時候，程昱又來了。

　　廖絲蘊把身上的包往后座一甩，翻著白眼問他又干什么。

　　“去買衣服?！?p>　　四個字，簡單明了的連主語都沒有。

　　買衣服……大概是程昱借著女朋友的名義讓她幫他挑選衣服吧。

　　廖絲蘊打量了他一眼，永遠都是黑色西裝，也沒什么可挑的。

　　車子開出商業區，駛入商場地下停車場。

　　“喂，”廖絲蘊跳下車，走在他身邊，“要我幫你挑衣服，是不是得有點酬勞?。俊?p>　　“我倒是不介意也幫你挑衣服?！?p>　　廖絲蘊還沒伸出來的手歷時收了回去。

　　得，摳死你算了。

　　程昱的衣服一般都是私人訂制，很少在商場里直接買。當他徑直繞過商城，去到一家開在角落里的門臉特別小的店鋪時，廖絲蘊略帶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別瞧程昱平時穿得人魔狗樣的，品位不見得有多好。

　　進門前，廖絲蘊不忘再為自己努把力。

　　“程總，真的，我可以做你的造型師。你想選什么衣服我覺得我給的意見會更精準一些，在這樣的店里，能找到和您身價匹配的衣服概率太小，不如我給你介紹幾個服裝品牌怎么樣？沒關系，價格好商量?！?p>　　男人側頭看了她一眼，薄唇微啟：“你剛剛叫我什么？”

　　廖絲蘊：？？？

　　“程、程總……啊……”

　　“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再叫我程總會誤會你想玩辦公室play?！?p>　　廖絲蘊：。。。

　　“呵呵……什么什么play啊，我怎么……聽不懂……”

　　該死不死，她剛剛頓了一下，而那一下剛好進了程昱的目光里。

　　程昱沒說話，但留意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就像某次他突然加快的車速一樣，其含義對兩個人來說都心知肚明。

　　廖絲蘊默默閉嘴，在心里暗下結論——程昱這人有毒。

　　禮服店是個上了年紀的老爺爺開的。蒼白的頭發映得皮膚皺紋更加清晰。

　　廖絲蘊很怕自己有一天會變老，害怕皮膚發黃長斑，害怕頸紋抬頭紋魚尾紋，那時的她連唯一擁有的美貌都失去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因此看到老人時，眼神都會下意識閃躲。

　　吳爺爺帶著金絲邊的眼睛，身上穿著白色襯衫灰色馬甲，倒顯得精神氣十足。

　　見到程昱時，著意瞧了眼跟在他身后的廖絲蘊，眼神沒有多停留，轉身從櫥柜里拿出一個箱子。

　　“你要的衣服在這里。”

　　兩只方形的箱子，程昱抬手打開，廖絲蘊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心里默默吐槽，說好買衣服，怎么成來拿衣服了。

　　每只箱子里整整齊齊放著一套西裝，樣式相同，只是顏色不同。

　　一件一如程昱所有的衣服——黑色，一件是咖啡色，滿滿的復古感。

　　“哪個顏色好看？”程昱偏過頭看向廖絲蘊。

　　這一動作被吳爺爺看在眼里，無聲笑了笑。

　　廖絲蘊對比了兩個顏色，很顯然，那件黑色絕對能彰顯出程昱的氣質。但那件咖啡色顏色純正，適不適合程昱不好說，衣服是沒得挑。

　　“要不你試試？”廖絲蘊看了他一眼，指向那件咖啡色西裝。

　　程昱頷首，拿著衣服進了店鋪里面的更衣室。

　　廖絲蘊在外面等著，無聊地拿起手機。

　　“小姑娘今年幾歲了？”吳爺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呵呵打著招呼。

　　廖絲蘊的眸子從手機上移開，對上吳爺爺和藹的目光。

　　“我二十二歲了。”

　　“好年紀?！眳菭敔斴p聲應了一句，隨后突然想起什么，又道：“有位客人在我這訂做了一件衣裳，我瞧著和你的尺寸相差不多，能不能勞煩你幫我試一試，看看哪里不合身？”

　　不過是試件衣服，反正現在程昱也在試衣間，不如就幫吳爺爺一個忙。

　　“可以?！绷谓z蘊笑得甜甜的。

　　吳爺爺轉身又從櫥柜里拿出一個箱子，箱子和裝程昱西裝的箱子是一樣的，大約是這家店同意定制的。

　　里面是一條銀灰色的抹胸拖地長裙，層層紗擺蓬松，點綴分布不規則的銀線，低調卻顯得奢華。抹胸的邊緣包上了同樣顏色的紗，系著兩根吊帶。后背和腰部是西方的收腰設計。很顯然，這件也是復古的設計。

　　吳爺爺領著廖絲蘊進了隔壁那間更衣室，將裝著裙子的箱子一并也拿了進去。招呼一名女店員幫廖絲蘊穿衣服。

　　十五分鐘后，廖絲蘊對著更衣室的鏡子自我欣賞了一番。

　　這條裙子簡直像是為她量身定做的。

　　女店員連連稱贊。

　　“這條裙子太適合您了。”

　　廖絲蘊禮貌地回答道：“我只是幫吳爺爺試一試衣服，這衣服可不是我的?！?p>　　女店員笑得不失禮貌：“吳爺爺若是見了您穿著這么合身，想必丟了自己的客人也會將這衣服送給您的?！?p>　　廖絲蘊呵呵干笑，這店員說話，口氣有些大。

　　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廖絲蘊提著裙擺出了更衣室。

　　夕陽的光從店鋪的窗子里照射進來，剛好落在辦公桌前男人的肩上。

　　咖啡色的西裝在金色的夕陽的鍍染下，襯著程昱矜貴的臉，使得整個人仿佛散發著光芒，就像是從電影里走出的男主角。

　　逆著程昱的目光，廖絲蘊第一次這么明目張膽地，把這位盛名在外的程家大公子完完全全收進自己的目光中。

　　那么清高，那么自持，那么……逼真。

　　心臟一動，有什么東西呼之欲出。

　　就這么怔了許久，廖絲蘊才回過神來，低下頭，避開程昱，朝吳爺爺走去。

　　辦公桌前的男人，隨著廖絲蘊的前來收緊視線，最終停在她細長的脖頸和深凹下去的鎖骨里。

　　這女人，美得不可方物。

　　“吳爺爺，您看還合適嗎？”廖絲蘊笑盈盈問道。

　　“合適?！被卮鹚牟皇菂菭敔?，而是站在她身旁的程昱。

　　“非常合適。”

　　緊接著他又說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