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第一次晚上加班回去被風吹得有點頭暈之后,盧淮總算記得時刻把外套帶上,沒想到過了幾天,照常晚上下班的她和張孝陽,被一場暴雨給淋濕了。
那天的天氣著實讓人猝不及防,出門的時候萬里無云,下午熱得要把人烤焦,盧淮和周舒瑩下去吃午飯的時候忘了帶傘,這短短的幾十米,把兩人曬得幾乎要脫皮,周舒瑩一吹到辦公室的空調就直嚷嚷什么破天氣。
直到下午六點的時候,盧淮和周舒瑩到商場的超市里喝粥,才看到天空烏云密布,整個寫字樓都被這一團團黑云籠罩住,周圍的一切變得昏暗起來,路上有的汽車甚至把車燈給開了。
掉落的葉子被風吹成漩渦,盧淮那時候心里想的確是:總算吹了一回涼快的風。
回到辦公室的盧淮從窗戶往下看,除了看到被吹上天的樹葉外一切都沒什么變化,她知道會下雨,但不知道什么才下,這里的天氣就是這樣,看著風雨欲摧,實際上“不成氣候”的多了去。
這雨不會這么快來,盧淮專心地顧著工作,到七點多的時候外面開始打雷,一下一下的,有時候還連續打,簡直在挑戰人的心臟極限,周舒瑩不知道說出多少次臟話了。
被影響的不止周舒瑩,每打一次雷大家就竊竊私語一次,搞得經理出聲安慰大家,可以早半小時下班,聽了這話大家忍不住激動起來,鍵盤打字的聲音又響又快。
讓盧淮心緒不寧的就是那突如其來的閃電,那么一劈,把外面的天空給劈亮了,伴隨而來的聲音嚇得她心臟直跳,這種情況持續了很久,還不見雨聲,盧淮感到頭皮發麻。
下班的時候已經九點了,大家都想乘著沒下雨趕緊回去,張孝陽也在催盧淮,他們出來的時候剛好看到閃電在不遠處的天空上亮起來。
“我們不會被雷劈吧?”盧淮快步跟上張孝陽說道。
“別烏鴉嘴啊,我開車這么多年還沒碰上這種事。”
因為沒有下雨,所以張孝陽和盧淮直接坐上去就開走了。
本來以為可以安全到家,沒想到他們在等紅綠燈的時候,雨滴就開始往他們身上砸,盧淮眼角處被冷了一下,才知道大事不妙。
這雨來得氣勢洶洶,一點兒也沒積少成多,直接就密密麻麻往兩人身上潑,這個時候根本不能把雨衣拿出來,盧淮也不敢開傘,只能任雨水把身上打濕。
盧淮又一次體會到,這綠燈得等那么久,上一次還是因為她差點遲到一直數著時間。
倒霉的不止他們兩個,一旁開著電動車的在不停地抹臉,盧淮擔心起張孝陽,問他有沒有事。
張孝陽說等下找個地方停車把雨衣穿上,但是等綠燈亮了之后,他們開了一段路才找到停的地方,沒辦法,后面和旁邊的車開得都太快了,一輛接一輛,張孝陽沒法減速。
從座位下拿出雨衣的時候,盧淮才看到張孝陽臉是真的濕,前面的頭發都成了一條一條的,他用袖子擦了擦臉,套上雨衣,讓盧淮用后面的部分遮住自己。
這樣一來盧淮離張孝陽更近了,只要再往前幾厘米,她整個人就會貼著張孝陽。她套上雨衣之后,外面的風聲雨聲和路上一切不再那么明顯,像一個小空間一樣,里面充斥著張孝陽的味道和她的呼吸聲。
這絕對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候,可處于一種安靜的狀態下,盧淮難免會有些別的心思,她和張孝陽兩個人全身濕透,即使現在穿上了雨衣,身體也被這冷冰冰的雨水打得失去了知覺。
當張孝陽把她送到家的時候,盧淮把傘打開,叮囑他千萬要小心,回去直接洗熱水澡,喝杯板藍根,張孝陽被包的很嚴實,這雨衣只露出了眼睛,盧淮清楚地看到那雙眼睛笑瞇瞇地看著她。
張孝陽用手碰了碰盧淮的胳膊,說:“知道了,你也趕緊回去洗澡換衣服吧。”
盧淮上樓的時候,發現胳膊上還能感覺到被張孝陽觸碰過,明明兩個人都是冷的,但她覺得那個地方帶著張孝陽的溫度,回到家之后,她把這奇奇怪怪的想法甩在腦后,拿出熱得快燒水。
本以為這件事沒什么影響,誰想到過了兩天她開始鼻塞、頭暈、眼睛酸脹,果不其然,她感冒了。
盧淮坐在辦公室里一遍遍地抽出紙巾擤鼻涕,紙簍里一半都是她用過的紙巾,周舒瑩體諒她,說話也變少了,吳老師也到她旁邊慰問她。
盧淮本來怕自己擤鼻涕的聲音打擾到別人,所以開始是等它自己流下來才用紙巾擦,可后來鼻子實在是太塞了,自己忍不了。
中午的時候盧淮自己點了外賣,周舒瑩知道她不舒服,所以拉著張孝陽讓他替盧淮跟她去吃飯。
盧淮沒法離開紙巾,只好乖乖坐著,她等外賣的時候,覃靜走過來問她身體還好嗎。
盧淮有點奇怪,她和覃靜接觸不多,平時說不上幾句話,她來問候自己真是意想不到。
“鼻子塞比較麻煩而已。”雖然現在盧淮覺得渾身難受,但她認為沒有必要和交往不深的人說太多。
“哦,那你多喝點熱水吧,有件事我想拜托你。”
對著覃靜一臉平靜的樣子,盧淮有點摸不著頭腦,“什么事啊?”
“這樣的,因為你感冒了,一直在擦鼻涕,我想……”
“我會注意不影響你們的,我小聲點。”事實上盧淮也沒辦法小聲,她只是想客套一下。
“我不是這個意思,其實我不介意擤鼻涕的聲音大不大,誰沒生過病,我知道你現在身體肯定很難受。”
只要不是聲音的問題就好,盧淮強撐著精神看她。
“我是怕你不是普通的感冒,會傳染給大家,所以我想請你戴上口罩,這樣用紙巾確實麻煩了點,但也比較安心對不對?”
盧淮聽了這話心里不舒服,倒像是她生病是個過錯,覃靜這個要求令她心里堵堵的,不過她也沒有反駁的理由,在這種封閉式環境,傳染給別人就不好了。
強忍著身體和心里的不適,她對覃靜說:“你說的對,可我沒有口罩啊,怎么辦?”
“沒關系,我包里有。”
說著覃靜回到位置上打開自己的包,拿出一個一次性口罩遞給盧淮,這回盧淮也不能說什么了,人家白送一個口罩,說什么都沒用。
盧淮戴上口罩之后,覃靜就回去了,除了吃飯她也不打算摘下,反正其他人不會關注到她。
周舒瑩和張孝陽回來的時候看到她的樣子問她怎么戴口罩了,盧淮當然不能說是覃靜要求的,她說自己打了好幾個噴嚏,怕把病菌帶給其他人,他們兩個也不說什么了。
張孝陽把一個袋子放到盧淮桌上,盧淮摸了摸里面那杯東西,是熱的。
“這是什么?”
“生姜奶茶,附近的奶茶店買的,聽說感冒喝下去會舒服點。”
盧淮沒想到張孝陽還留了這個心思,頓時感動起來,剛才的委屈煙消云散。
“謝謝!”
張孝陽沖她笑了笑,回到位置上。
盧淮拿起那杯熱飲喝了幾口,感覺全身上下都是暖暖的,周舒瑩則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