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并不是水城的人。”婉君試探著問,語氣中透著幾分小心。
男子聞言,微微側頭,目光淡淡地落在她身上,聲音低沉冷靜:“我看重的是天賦,與你是不是水城人無關。”
婉君的目光微微一顫,手指輕輕捏著衣袖,似是無意,卻泄露了內心的不安。這個回答讓她稍稍放松了一些,卻又無法完全安心。她抿了抿唇,沉吟片刻,再次開口:“那……需要拜師嗎?”
男子唇邊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卻并不帶溫度:“拜不拜師無所謂。若你覺得拘束,那便作罷。我只問一句——想不想學?”
這句話雖平靜,卻如寒風過境,帶著一絲無法拒絕的壓迫感。
婉君怔住,腦中思緒翻涌。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身處危機四伏的境地,擁有一技傍身自然是好事。但眼前的男人,他的冷漠與不可捉摸讓她隱隱不安。若此舉將她卷入更深的漩渦,她未必能承受。
她抬眸看了看時樾,試圖從他的表情中看出一絲情緒,但男人的臉上沒有任何波動,仿佛她的猶豫并不值得他多費心思。
沉默了片刻,她終于抬起頭,目光中多了幾分堅定:“我學。”
兩人走了一段路,周圍漸漸安靜下來,只余風聲在林間低語。
男子忽然開口:“你叫什么名字?”
婉君愣了片刻,隨即低聲答道:“顧婉君。”
男子略微頷首,聲音依舊低沉:“顧將軍的女兒?”
婉君唇邊揚起一抹淺笑,卻沒有回答。他的這句話讓她心頭微微一緊——她確實占用了顧婉君的身份,但那個真正的顧婉君,此刻也許已經化作一縷孤魂。
“你呢?”她反問道,語氣盡量自然,“該怎么稱呼您?”
“時樾。”他淡淡地吐出兩個字,隨即轉身繼續向前。
婉君默默重復了一遍:“時樾……”腦中暗自琢磨著這個名字的分量,卻并沒有多問。
兩人啟程離開那片樹林,沿著蜿蜒的小路朝水城方向行去。清晨的薄霧尚未散盡,周圍的景色隱隱綽綽,婉君不自覺地拉緊了披風。她走在時樾身后,目光不時掃過他的背影。
時樾的步伐從容而穩定,仿佛根本不需要確認方向。哪怕四周空寂得仿佛無人煙,他的神態依舊平靜,像是對一切了然于心。
“時先生……”婉君猶豫了一下,低聲開口。
“叫師傅。”他的聲音淡淡傳來,語氣中沒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婉君忍住想頂嘴的沖動,改口道:“師傅,水城還有多遠?”
“若步行,一日即可抵達。”時樾沒有回頭,回答時語氣平淡。
“一日?”婉君皺了皺眉,目光掃過四周,“沿途這么荒涼,晚上要在哪里歇腳?”
時樾停下腳步,轉頭看了她一眼,目光沉靜如深潭。他沒有直接回答,反而淡聲問道:“你在擔心什么?”
婉君對上他的眼神,竟覺得那目光帶著某種無法抗拒的力量,逼得她無法退縮。她沉默了一瞬,低聲道:“沒有擔心,只是隨口問問。”
時樾嘴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地說道:“既然沒有擔心,那就不要浪費力氣糾結這些問題。走吧,天黑之前,我們會找到落腳的地方。”
天色漸暗之際,前方忽然傳來一陣輕微的馬蹄聲。
婉君下意識抬起頭,只見一隊黑衣人策馬而來,穿過晨霧,帶著一種肅殺之氣。
為首之人身形修長,墨發高束,一襲夜行裝將他襯得冷峻而危險。他的面容被半張面具遮住,只露出薄削的唇線和一雙深邃的眼眸,似寒星一般。
對方也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眸光微微一凝,帶著探究,卻未停留太久。他輕輕抬手,示意隊伍繼續前行,帶起一陣風聲與塵土。
婉君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遠處,心頭涌起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
“走吧。”時樾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她轉過頭,看向時樾,遲疑著問道:“那些人……是誰?”
“晚言閣的人。”時樾的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
“晚言閣?”婉君低聲重復,眉頭微蹙。
不就是哥哥信中所提到的組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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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午時,兩人終于抵達水城,站在一塊高大的石碑前,碑上刻著三個大字——“幻夜教”。
字跡蒼勁,透著一股迫人的威嚴。
婉君抬起頭,望著這三個字,心中升起一絲不安。
“怎么,害怕?”他冷冷地掃了她一眼。
婉君急忙搖頭,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沒有,我只是有些……意外。”
時樾沒有再說什么,手指輕輕一彈。
微風漸起,拂過發梢,一抹高挑的身影忽然出現在面前,他身著一襲暗黑長袍,上繡飛鶴展翅的圖騰,發束竹簪,手持象牙折扇。
“蘇漾,過來。”時樾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那人緩緩走到兩人面前,微微躬身,語氣恭敬而冷漠:“拜見宗師。”
時樾點頭,轉身看向婉君,聲音依舊平靜:“這是婉君,從今天起,她便是你的師妹。你負責帶她熟悉這里的規矩。”
蘇漾略一頷首:“是。”他的聲音如冬日寒霜,疏離而冷靜。
婉君微微垂下目光,眼前這位師兄的冷漠與時樾如出一轍,甚至更顯得疏遠。她不由得在心中嘀咕:“怎么宗師人還挺親切,反倒是徒弟這么冷漠。”
時樾轉身準備離開時,低聲對婉君說道:“在這里,少開口,多學習。”
婉君微微一怔,輕聲應道:“是。”
待時樾離去,她站在原地,看向面前的蘇漾。對方只是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隨即轉身向前:“跟上。”
婉君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冷冰冰的,真是沒意思。”
蘇漾腳步一頓,側頭掃了她一眼,語氣微冷:“多說無益。”
婉君立刻閉上了嘴,因為她想起了一件事:
眼前的蘇漾,就是書中的男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