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伯一愣,遲疑片刻,淡笑一聲,并未回答。
幾日前,被那什么大師兄帶回這攝政王府之后,除了鐘伯這個管家,楚相逢沒有見到其他活著的人。
“小主人,到了!奴才就不進去了。”鐘伯將楚相逢送到后花園外,便頓住了腳步。
不同于外面清一色的桃花林,后花園更繁華熱鬧了一些。
名貴花種,姹紫紫嫣紅,鶯飛草長,蝴蝶翻飛,清晨的霧霾還未散盡,乍看上去,好一副人間仙境。
踩在青石小路上,楚相逢內心哭嚎。
還說是親女兒,這么好看的地方都沒讓她知道,這親爹怕是撿來的。
“相逢!”溫柔繾綣的女聲傳來。
楚相逢眉眼一挑。
傳說中的娘啊!
她飛撲進女子的懷中。
“娘,果然傳言都是假的。娘身子這么軟,手指纖細漂亮,一點繭子都沒有,真好看!”
女人身子一僵,笑容停頓那么一瞬。
“相逢,你在說什么胡話呢?”
“胡話?”楚相逢撓了撓頭,轉頭看向另一邊的男人,不解道:“爹爹大人啊,人家都說我娘媯息文武雙全。我尋思著,既然文武雙全,那至少手掌有不少繭子吧?”
晏殊一怔,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女人。
女人的笑容皴裂,卻只是一瞬,一手輕輕撫著懷中人的頭。
“相逢,你可能不知道。你娘我愛美,每次練劍之后,都會用上等的蜜膏護理。”
楚相逢輕哦一聲。
這女人還真是會做戲。
她出生時,就見過親娘。雖說眼前的這女人和記憶中的人長相一樣,可那眉宇間的英氣,卻是不同的。
“想不到第一次見面,我們的相逢就和我們這么親近。”女人輕笑道:“我原本還擔心你會誤會我們什么?”
楚相逢心頭一擰。
若非知道這面前的女人有問題,還真可能誤會對方擔心自己。
“爹……”她立刻做哭泣狀,“我自小就爹不親,沒娘愛,現在好不容易有爹娘了,我以后再也不用擔心會有人欺負我了。我這是高興啊……”
一邊哭著,一邊撲進晏殊懷中。
這個爹應該是真的吧?
晏殊內心歡喜,面上卻是冷酷。
“你放心,以后爹回好好護著你的。”帶著幾分惆悵的意味。
第一次見面,三人并未說太多話,便分開了去。
楚相逢回了給自己安置的院子,剛進房間,便見一道淺黃色的身影。
楚文姜雙眼微陷,即便涂了不少的胭脂水粉,也掩飾不住周身的滄桑氣息。她靜坐在桌邊,聽到開門聲,板著張臉。
“那個女人不是你娘!”她說的斬釘截鐵。
“哦?”楚相逢快速關上門,拿過桌上點心,一口兩塊。
為了避免那個女人給自己下毒,她可不敢吃那女人做的點心!
“你不信我?”楚文姜微怒。
“我為什么要信你?”
楚文姜怒極,一掌重重拍在桌面上,“不識好人心!”說罷,就要離開。
“站住!”楚相逢笑嘻嘻地攔住她,“我放你走啊……”
楚文姜渾身一怔,不可置信道:“你自己都走不了,能放我走?”
“嗯,回去吧!將軍一家正在等著你呢。”
楚文姜低下頭,思索再三,似是無法接受楚相逢會對自己這么大方,試探性問道:“你真地愿意放我走?”
要知道,自年少時起,兩人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表面上看,都是她壓制著楚相逢,實際上,每次受苦受難悲催的都是她。
這一次,楚相逢不僅派人將她從楚俞身邊救走,如今還要放她離開這攝政王府,楚相逢真地心甘情愿?
“為什么?”
為什么要救她?
“哦,王母娘娘托夢告訴我的。”
楚文姜:……
還是離開吧。
“我不會感謝你的。”
楚相逢坐在窗邊,看向窗外,粉紅一片,好似永遠都不會凋謝的桃花瓣,還真是好看啊。除了空氣中夾雜的格格不入的氣味。
“既然來了,還躲什么?”她捻起點心,砸到窗外的某個角落。
“小美人,想不到你這么在乎我。”姬夜依舊那一身足夠亮瞎人眼的藍袍。
“你能幫我把楚文姜送出去嗎?”
“抱歉,這個我還真不能。”姬夜攤開雙手,一臉無奈。
“你也說了你不能,也沒說做不到。”
這家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欠抽!
“你明知故問。”姬夜雙手一撐,跳進房內,四下打量了一番,嘖嘖有聲:“想不到那個女人對你還挺好……不,她不敢對你不好,畢竟你可是晏殊的親女兒。”
“你想說什么?”楚相逢捻起一塊糕點,扔進嘴。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么?”姬夜輕笑道:“我原以為那個女人是個蠢貨,不過現在看來,她倒也不是完全的蠢貨!”
楚相逢:……
呵呵!
良久之后,她道:“我想離開這里。”
“恐怕不行!”姬夜魅惑一笑,“在將這個天下交給我之前,你恐怕做不了任何主。”
“天下?”天下于她何干。
該不會是那個便宜爹和便宜假娘在打什么如意算盤吧?
“嗯!”話說到此,姬夜一臉羨慕,“你真是走運,遇到這么一個好爹好娘。”
“嗯?說人話!”一見到姬夜這么一副揣著明白當糊涂的模樣,楚相逢就覺得氣血不順。“晏殊,萬人之上的攝政王,你應該不陌生吧?”
民間關于攝政王的傳言,并不少。大多都是他如何英明神武,氣宇軒昂,天人之姿等等,再多的就沒有了。
對于她娘媯息和攝政王的關系,更是無人知曉。
如果真被世人知道了,當初她出生時,不管如何,楚冉定會摔死她的。
想想都覺得自己可憐。
“雪國,聽說過嗎?”
楚相逢搖搖頭。
她聽過雪山,算不算?
“雪國是已經滅亡的小國,可就是這樣一個小國,曾經差點吞并了四大國。后來因為外敵內亂,這才突然消失……”
“小美人,你應該猜到我想說的是什么了吧?”他坐下,自來熟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顧自地飲下一口,沖她眨眨眼。
“晏殊是雪國的人?”
姬夜淡笑不語。

生與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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