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仔細揣摩這句話,只覺得這句話像是描述我自己的心情,或許別人借鑒了我的故事和經歷才會將這句話表達的入木三分。睡在我旁邊的中年女人叫何芹,外號山東婆,長得肥頭大耳,面色兇惡,體態彪悍,睡覺的時候總是半張著嘴。
綿綿不斷的口水像是從防洪提拔縫隙里漏出的水流,打呼嚕的聲音像是打雷,幾乎要將四周墻面震出裂縫。我很討厭她,因為她的關系我總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失眠,然后站在鐵窗邊年著外面昏暗而讓人窒息的走廊發呆。
人在安靜的時候總會忍不住胡思亂想,想一些自己想方設法逃避的真相,外面不時會有素面朝天的獄警來回巡視,她們面色冷酷而漠然,這是出于工作需要。有時候氣勢比言語更能威懾人心。
沒錯,這是女人監獄,我在這兒已經兩年了,呆在這兒的人,不管當初的苦衷和辛酸有多值得別人同情,都沒有資本再說自己是好人。我不知道從這兒出去之后,是不是還能做回原來的自己。
在監獄里的兩年時間里,我仿佛經歷了另一個人生,經常被這里的大姐頭欺負,還好有山東婆罩著我,要不然我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安然無恙的從這里走出去,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山東婆之所以這么照顧我,是因為她有嚴重的抑郁癥,折磨別人和傷害自己是她一直以來慣用的發泄方式。
她總是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那是因為她壓根沒把自己當成人,自然也就沒法把別人當成人,獄警先后替她更換了好幾個心理醫生,但是她的心理狀態還是一塌糊涂,她曾經告訴我,她的夢想就是在跌入地獄的那一瞬間,帶著一千個墊背的給她打前站,這樣就能讓她死的舒服一點,也不冤枉她活著的時候所遭受的種種痛苦和傷害,算是她對命運的報復。
這是心理變態,恨不得全世界都應該給她陪葬,后來我才知道,她坐牢是因為受了丈夫出軌,他不僅背叛了她,還卷走她所有的財產,和他的小三浪跡天涯,她發現之后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她在網上買了大量的雷管,但是她并沒有采取什么方式來表達什么。
她真正被抓的原因是走私,只要能賺錢的,她都能別出心裁的將其和走私掛上鉤,因為走私數量太大,她被判了終身監禁,她像一頭失去自由的野獸,銅墻鐵壁只會讓她越來越暴躁,更像一頭瘋狗,不管逮著誰都想從誰的大腿上咬下一塊血淋淋的肉,殘暴和攻擊是她用來炫耀自己與眾不同的方式。
犯人也是有人權的,監獄出于人性和道德使然,每個星期都會給她做心理疏導,不知是她惡意反抗還是把別人的關心當成消遣無聊時光的工具,她的病情越來越重,就連說一不二的獄警也得給她三分面子,再加上她魁梧霸道以及時好時壞的暴脾氣,讓她成為這兒的大姐頭,誰也不敢得罪她。
她對我和對別人不一樣,是因為我是心理醫生,她對我不屑一顧,是因為我和她的身份是一樣的,戴罪之身,平起平坐,我在這兒服刑已經整整兩年,再有二十天就要開滿釋放。
我被調到這兒,是因為我所擅長的學術或許能給山東婆帶來福音。經過我的治療,山東婆的情況有了很大的好轉,至少她不會再用刀子將自己的大腿割得鮮血淋漓,也不再傷害別人。
我心里一點也高興不起來,畢竟坐過牢的人就像古代在臉上刺字的犯人,到哪兒都會遮遮掩掩的,生怕從別人眼里看到驚奇和避而遠之的神情。那種感覺,就像低人一等。
很多人都很好奇,作為一個前途無量的心理醫生,畢業于德國萊比錫大學心理與性格研究,品學兼優,以全校第一的成績取得碩士學位,回國后更是被國內著名的心理學家秦紅女士收為關門弟子,身上的光環太多,足夠亮瞎很多人的狗眼,可是我為什么會鋃鐺入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