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安這心思曾經給艾雅透露過，但沒說服對方。后來他基本就瞞住艾雅自行行事。
李季才聽兩人拌嘴這一會兒，便明白事情焦點在哪。
說一千道一萬，一個字“窮”。
正好他需要用人，拓展下線。
他似乎看出艾安眼中不滿，你似乎對我的調教不太有信心啊！
李季才眼中笑意更濃了。
此事比較沉重，他就不在飯桌上提了，而是轉移話題，問:“艾雅，你經常在藥店，我有一個問題請教你。”
艾雅眨巴眼睛示意他說話。
“問題是這樣，如果有一個配方，不想讓別人發現配方的用材，煉藥師一般怎么操作？”
“獨家丹藥一般煉制成成品丹藥，弄明白各個藥材先后反應情況，然后再融合成丹，這樣就很難看出藥材成分。”艾雅好學，平時在工作中難免會接觸一些煉藥師，她會看情況請教問題，很多時候煉藥師會指點她一下。
她并不想一輩子當個銷售，她下一步規劃是當煉藥師的助理。
這個問題對于她來說并不難。
李季才眉頭一邊挑動，追問:“若是不適宜煉成丹的藥方呢？”
這個問題有一定難度，但仍然難不住艾雅。
“可以根據藥材制作自毀膠囊包裹藥材粉末，只能內服胃液溶解膠囊皮，若是暴力拆解會讓膠囊內部發生自毀反應。”
“膠囊？”李季才好奇問了一句。
看李季才不太明白，艾雅詳細給他解釋一下。
有些惰性藥材對身體沒有明顯副作用，與一般藥材相遇也不反應，所以加入他們不影響藥效。但他們有幾種相克的惰性藥材不能相遇的，否則會引起劇烈反應，破壞其他藥材藥性。
煉藥師根據這個原理，調整先后順序壓入膠囊之中。這樣的膠囊藥，口服沒事。胃里的胃液會依次破解膠囊包裹層，釋放有效藥材。
但若是暴力拆解就會融藥，糊藥。
原理是這么一回事，李季才聽得連連點頭，艾雅解釋得很清楚。
“這個成本有些高吧？”李季才追問。
他關心的還是藥材經濟賬。
艾雅點頭:“膠囊藥的重要組成部分，惰性藥材價格確實要比一般的藥材貴，就算是最低的一株也要好幾十銀幣，所以應用不廣。只用于確實不能成丹的藥方中，又是重要的獨家藥方。而且膠囊并不是完全不能破解，上品的煉藥師就有能力配出類似胃液的溶液，破解膠囊藥成分。”
“所以……煉藥界用的不多，一些餐飲行業配料倒是常用此技術。”
“煉藥師對此不感興趣懶得破解，餐飲行業的獨家口味也算有些價值，需要一定程度的保密性。”
真是不能小瞧一個人，艾雅一個藥界邊緣人物，知道的東西就這么多，讓李季才刮目相看。
李季才又和艾雅閑聊一些生活工作上的事。
把艾雅信息了解得很透徹。
艾雅能在青囊藥店上班，要感謝一個人。
一位叫張園的煉藥學徒，艾雅叫其為張叔，他是艾雅已故父母的一位朋友。
艾雅很多藥理知識便來自此人。
艾雅對李季才已經沒有防范之心，他大部分問題都是有問必答。
飯后，李季才讓艾安跟著他出去一趟，艾安上的武館為百劍武館，剛才吃飯的時候，他已經問過艾雅。
李季才在前面走，艾安跟在后面。李季才不說話，艾安也不開腔。身后的艾安一路走，一路用手摘一些隨路的野草野花玩弄。
“你沖穴進度到哪里了？”李季才冷不丁地問，但并沒有回頭，仍然邁步往前走。
艾安，手里動作一停，隨后又繼續揉搓。他本想不告訴李季才，但猶豫一下，感覺不說會吃苦頭，還是嘴巴嘟囔道:“快沖完第一條經脈，黑市藥的事你別管，我心里有分寸，你幫我瞞著我姐，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李季才回頭看他一眼，一副奇怪樣子:“你的事我管來干嘛，剛才你姐在我隨便說說而已。”
“你……我……行，那咱們現在就分開。”艾安明顯生氣，把手上已經捏出汁液的花草屈指彈掉，轉身就走。
“回來，我還沒說完呢。”
艾安停住，但背對著李季才，他倔強道:“還有啥事？”
李季才知道這是一位問題少年，從小父母不在，應該是在外面經常受欺負，姐姐又弱幫不到他多少，讓他養成了敏感脆弱又倔強有主見的性格。
李季才要是好好相勸，效果不會太好。
“你修煉怎么還花你姐姐的錢？你姐姐一個弱女子都知道賺錢養家，你看你個子比你姐姐都高，怎么不自己出去賺錢？”李季才踱步走過來，圍繞他轉圈打量，說得艾安臉上變色。
“我……我全部時間都用來修煉，哪有時間去賺錢。而且這是我們家的事，管你這個外人什么事？”艾安臉紅脖子粗的，胸口起伏，看樣子被羅云飛氣得不清。
李季才背手看天，悠悠道:“怎么說中心中痛處？你這借口不怎么好，連你自己都騙不了。是不是有些惱羞成怒，想要捶我？嘿嘿，是不是打不過。”
李季才看艾安一眼，充滿鄙視的眼神。
“不要拿你的借口出來，我和你一樣也是孤兒，甚至更慘，一個照應的人都沒有，但我練武的花費全靠我自己一個人賺。你看我進度落下沒有？”
聞聽他也是孤兒，艾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信:“你不是大戶人家的公子嗎？我姐怎么叫你李公子。”
李季才自嘲:“你姐不知道我身份罷了，我父母死后什么都沒有給我留，連住的地方都是殘破的，我做過乞丐，當過武館雜役，一步一步才奮斗到現在成就。你和我相比是不是感覺生活在蜜中而不自知？”
艾安被李季才所說觸動內心，頭不自覺低了下去。
李季才乘勝追擊:“不要只看比你幸運的人，多看看比你不幸的人，對生活不要充滿抱怨。”
“我沒有抱怨。”
“但你不努力，哪有一天都練功的，就算你能堅持，你身體也不行啊，總有時間去賺錢吧？”李季才平靜反問。
“我這就去找兼職。”艾安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