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許瀟瀟和桃蘇只一心奔著宰相府而去。
兩人按來時路線返回,繞道后門,卻不想后門一推開,就看見許家夫人。不似富貴人家珠光寶氣的綴了一身,著一件淺藍底色的繡花衣裳,裙角的花鳥紋惟妙惟肖,頭上單只的“三多”絨花,稱著一張白凈的臉有了些光彩,卻沒有什么表情,只端端地坐在不知從哪里搬來的椅子上,喝著茶。
這架勢嚇得桃蘇是大氣也不敢出,許瀟瀟穩了穩神,走上前去打著哈哈:“母親大人今日怎么有閑情逸致來這么偏僻的地方喝茶?我昨日見后院鯉魚池子里花開的正好,母親大人不如去那里,如今已到七月卻熱氣未脫,那地方也要涼爽些。”
許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這么些好的景兒,沒有你與娘同看,豈不是少了些樂趣?你今日去哪里了?”
“女……女兒。”許瀟瀟話頭就在嘴邊卻不知道該怎么回答。母親大人日常不喜歡自己與柳清瑤來往,此時若說了去倚月樓,明日怕是就赴不了陸卿塵的約了。可不說去了倚月樓,又能夠說去了哪里呢?
許夫人見許瀟瀟一副想說不知從何說起的樣子,搖了搖頭搶先開口:“你前日里與你父親說的那位公子,是不是去見他了?”
“母親怎么會這么說?”許瀟瀟有些驚訝,畢竟自己穿著男裝,未施粉黛,怎么看也不像個紅鸞心動去會情郎的樣子。雖然,這話好像也沒什么錯?許瀟瀟不禁想起了陸卿塵的那張臉,有些愣神。
看著自家女兒這心神不寧的樣子,許夫人是更加堅定了心中的想法,長嘆了一口氣:“許柚,你來說。”
一旁的丫鬟聞此,行了個禮面向許瀟瀟道:“今日許柚出去采買,正好遇見楊家公子,說是在倚月樓看見了小姐你與那陸家公子在一起,你在堂上諷刺楊公子不學無術,那陸公子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也跟著你的刁蠻任性幫腔。”
“我那不是諷刺他,他本來就不學無術。”這楊天,小肚雞腸,這么快就開始告狀了。
“這都不是重點,問題在于,你去倚月樓和陸卿塵幽會這事兒是不是真的?”許夫人扶額,這女兒,什么時候能變成一個省油的燈。
前日,夫君告訴她這丫頭片子剛過十五就跟人在外私定終身,愁的自己是一整晚都沒怎么睡好覺,今日就又被人告知這丫頭往倚月樓跑原來是為了跟陸卿塵幽會,雖說陸卿塵其人是京都有名的翩翩公子,但是這么多年更加適齡的世家小姐為了他踏破了陸府的門檻,哪個不是清麗脫俗的可人兒,詩書畫藝的,武藝出眾的,沒一個有結果的,怎么就會看上自家女兒呢?眼前的許瀟瀟雖說遺傳了自己的長相,也算的上秀色可餐,不至于在一眾小姐們里泯然眾人矣,可不論文武女工,都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湊合。何況坊間傳聞,這人有龍陽之好,想著平日許瀟瀟去倚月樓都是一副男子打扮,許夫人疑慮更重了。
這丫頭,不會是被人給騙了吧?
許瀟瀟哪里知道母親想了這么許多,完全沉浸在如臨大敵的壓力當中。她才反應過來,自己那些話嗆的可不止楊天,在場的那些人十之八九覺得自己被冒犯了。楊天既然能告訴許柚,也能告訴其他人,加上在場那么多人,這消息八成已經被楊天和那些公子哥添油加醋了個十成十到處傳了,這幫子人平日里也沒什么娛樂活動,身為男子傳些八卦消息倒是本事的很。現在,估計正在家里磕著瓜子等著看自己的笑話。
想著,桃蘇扯了扯許瀟瀟的衣袖,讓她回神。這許夫人的問話還沒回答呢。許瀟瀟斂了斂神,剛準備開口,被許夫人搶了話頭:“后日是七夕,你看看是不是將陸公子叫到家里來看看,節日為娘也好多請些人,有節日的名義這樣也不至于太尷尬,你說呢?”
這什么意思?母親大人這就認定了陸卿塵與自己的關系?
“不是的,母親,今日我只是去倚月樓找清瑤的,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您誤會了。我今日也是第一次見他。”陸卿塵還沒答應自己呢,怎么能讓父母親這么認為,要是見面了,以陸卿塵那個脾氣十成十地要說出來自己今日第一次見面就求著他娶自己的行徑,可不就是暴露了?
“第一次見他,就讓出了名不會為女子留情面的人為了你得罪楊家?那些子弟傳的繪聲繪色,難道也是假的。”
“這件事是真的,但是我跟陸卿塵的確是沒什么私交啊。或許是我的觀點論述的確實好,所以陸卿塵跟我的觀點完全一致,所以就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又或者,陸卿塵也看楊天不順眼好久了,所以借此機會嘲諷他,又或者……”許瀟瀟累了,為什么,為什么,她哪里知道為什么啊,她又不是陸卿塵肚子里的蛔蟲。
這傻姑娘,一口一個名字叫得這么順,還說兩個沒什么私交。
認定了這件事的許夫人不想過多跟許瀟瀟糾纏,喝完手中的茶,站起身來:“明日我會讓人去陸家送請帖,你這兩日就不要出門了。”
說著,就離開了這里,只留下許柚讓她看著許瀟瀟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