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個人從人群中站出來,慷慨激昂的說道:“將士們在邊疆保家衛國,卻遭奸人如此陷害,真相還未查明,就這樣將林將軍一家押入京城斬首示眾,這教將士百姓如何不會寒心!若皇上執意如此,國將不國,家將不家啊!”
聽完這人說的這些話,人們皆倒吸一口冷氣,看向這人也是個面生的,一幅書生的裝扮,腰背挺直站在人群中。
“放肆!大庭廣眾之下竟然說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來人!將這刁民抓起來交到官府!”韓濟出聲道。
那人卻是不怕,接著說道:“邊塞將士們馬革裹尸,他們用鮮血換來了百姓們的安居樂業,你們在夜夜笙歌,歌舞升平的時候可有想過這些?”
“你們都是抱著看客的想法看昔日威風凜凜的將軍府沒落的模樣,你們有曾有想過若不是他們的日夜奮戰,枕戈待旦,哪會有你們今日還在此處看熱鬧的閑情逸致!”
這人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隨韓亞一同押解林青的將士們聽著這些話更是深有感觸,韓亞聽著這些話心中更是難受,同為將士,如今林青的遭遇和皇上的態度令他心寒,不過,身為守衛這國家的將士,他卻不能違背皇上的意愿。
“不錯,既然此案有疑點,就應該查清楚啊,別無他法也應當讓他們見最后一面啊。”
不知是誰說了這話,聲音聽起來哀痛,一起來的百姓也跟著一起求情。
林沐望向那位書生,不知道這是不是高伯父安排的人。
這人今天竟然敢說這些,她一來感到高興,今天這造勢是成功了,多虧這位先生,不過她又隱隱擔心,皇上如此武斷,是因為早就對林家起了防備之心,這些話如果傳到皇帝的耳朵中,即使林家能夠逃過此次劫難,以后怕也是不好過。
“不錯,突逢巨變,這姑娘也是可憐。”
“誰說不是呢。”
就在這些人七嘴八舌議論的時候,人群中幾人跪下來說道“求將軍法外開恩,讓林家父女見一面。”
“懇請將軍法外開恩!”
又有幾人相繼跪下求恩,這在此處來看熱鬧的百姓聽到那些人的說法,又看到這許多人跪下求情,想到若不是林家,他們如今這安定的生活只怕是不一定會有著落,便也開始隨著前面的人跪下,動情的向韓亞求情。
“請將軍法外開恩!”。
此時林沐又懇求道:“韓伯伯,我知此事與您來說十分冒險,只是求您看在我們兩家多年的情分,讓我見父親一面吧。”
她的聲音并不洪亮,但是卻沉穩異常,只是尾音帶了些許哭腔,韓亞聽到這一聲韓伯伯想起了曾經自己也是抱過這女娃娃的,那林青更是曾與自己并肩作戰的兄弟,又看著這求情的百姓。
心下做出了決定,罷了罷了,只是希望這孩子真能找到什么證據洗清冤屈才好,至于圣上那里,到時候他自有交代,再說跟這孩子相比他又算得上什么冒險呢。
“罷了,我只給你一盞茶時間,你便快些去吧。”
聽聞此言,林沐睜大雙眼,眼睛中跳躍著光芒,一陣驚喜之情涌上心頭,忙雙手抱拳說道:“謝韓伯伯,您此大恩,林家沒齒難忘。”
說罷便起身快步向囚車奔去,之前不覺得,現下見到他們那平日被自己隱藏的思念、擔憂、焦慮之情便如洪水猛獸一般噴涌而出。
“沐兒!”目睹這一切的林母早已泣不成聲。
“小妹!”見到林沐的林海安更是即驚喜又感傷。
“沐兒,你為何會在此處啊。”林青聲音顫抖,原想著發生這等事情,這輩子怕是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不想今日卻能相見,心頭一時思緒萬千。
“父親、母親、兄長,沐兒來晚了,你們都受苦了。”
見到自己最親的家人如今這般模樣,林沐心如刀絞,只是這時還不是訴請的時候。
她紅著眼睛向林青說道:“父親,時間有限沐兒就長話短說了,據劍楓所說那封偽造的信里面有林家軍徽,我想請父親將玉佩交給我,若能識破那封信是偽造的,那或許就可洗清冤屈。”
林父聽到這話,忙伸手將自己的玉佩取下交給林沐,林青知道這件事非同小可,聽見此事或許還有一線轉機那連日來混沌的眼神恢復了幾分清明。
“沐兒,有些事我要叮囑你。今日這般如若傳到皇上耳中,只怕是會更讓皇上生氣。如果見到皇上一定要表忠心。還有,軍徽的秘密只能呈給皇上一人,你一定要守住這個秘密,如果被歹人知曉,怕是會危及整個王朝。”
“還有,到了萬不得已之時,千萬不要在再我們奔波,或許林府在劫難逃,我將你嫁給徐衍之的時候,就要他答應這一世會護你周全,我信得過他。”
“如果皇上存了心要斬我滿門,那必然是什么證據都不管用了,那時候,不要再管我們了。”
“為父只愿你平安。”他眼眶發紅尾音帶著些許顫抖。
林青說著摸上林沐的臉龐,看著林沐眼底泛出的青色心中一陣泛酸。
林青粗糲的手指撫摸在林沐的臉上,劃出絲絲的痛感,但林沐卻覺得無比幸福。
“父親,女兒都記下了,請您放心。”
林沐強力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徒惹他們上心,但是眼淚止不住還是從奪眶而出,到這個時候,他們想的還是自己,自己怎么能放棄呢。
“沐兒,萬事都要當心。”
林沐拿到玉佩后退一步,雙膝跪地,磕三個頭之后說道:“請父親母親及兄長放心,沐兒一定會求圣上明察此事。沐兒就此別過,萬望你們能夠保重身體,我們來日再見。”
“好。”
林青只覺得喉嚨發干,全身輕微的顫抖,從胸腔里發出一陣低沉的,像山谷里的回聲一樣的哭聲。
蘇知霜早已淚流滿面,此時更是已經哽咽到不能言語了。
林海安手扒上牢車“小妹,你一定要當心啊,一定照顧好自己,我會照顧父親母親的。”他雙眼噙淚聲音微顫。
軍隊開始前行,林沐看著囚車漸行漸遠,把頭深深地埋在胸前脊背猛烈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