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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過你們的世界

他說:“媽,我找到親妹妹了,我能帶她回家嗎?”

路過你們的世界 軟糖686 3340 2020-09-03 19:28:42

  王川四歲的時候,媽媽沒有任何征兆的離家出走了,而且帶走了剛出生不久的妹妹。王川的爸爸找遍了附近所有的村子,也沒有發現這母女倆的下落。沒有了媽媽的王川,開始變得膽小愛哭。爸爸因為受到打擊,沒日沒夜的酗酒,每次喝醉就會打王川,沒輕沒重的打,經常把王川打的渾身青紫,鄰居們剛開始每次都跑來攔著,后來時間久了,大伙也就麻木了。“他可是親爹,咋的,能狠心把自己娃打死不成。”大伙的心里都是這么想的,所以也沒人再去管王川家的事。王川六歲的時候,村子里開始有人給他爸爸介紹對象,王川的爸爸去見過兩個女人,但后來都不了了之了。轉眼到了夏天,有一天王川正在院子里和鄰居家的小孩一起玩,王川的爸爸從莊稼地里扛著鋤頭回來了,他喊過王川塞給他五毛錢:“去買根冰棍吃”。王川接過錢屁顛屁顛的就往村里的小賣部跑,在路上就把冰棍差不多吃完了。回到家王川的爸爸又塞給他五毛錢,囑咐到:“別一跑一跳的吃東西,對身體不好,這次你在小賣部把冰棍吃完再回來。”不明所以的王川高興壞了,撒腿就往外跑,身后傳來爸爸的嘆息聲,特別刺耳。大概兩個小時以后,天已經快黑了,王川才溜溜達達的回家,這一次他并沒有看到爸爸。他也沒在意,以為爸爸又去地里擺弄莊稼了,于是就喊上小伙伴一起玩捉迷藏。王川家院里子有一間放柴火的小屋,輪到王川躲藏的時候,他本來想藏到自家的柴火屋里,結果卻怎么都推不開那扇門,后來他便躲到其他地方了。玩著玩著天就徹底黑了,小伙伴們一哄而散都回家吃飯了。可是爸爸還沒有回來,王川像往常一樣吃了一些中午的剩菜和窩窩頭,然后便爬到炕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天亮以后,王川還是沒有看到爸爸,于是就跑到村里到處找,逢人便問有沒有看見他爸爸。大伙聽說王川的爸爸昨晚沒回家以后,并沒有著急,而是囑咐王川回家等著就好,也許又是出去找王川媽媽了,跟往常一樣,說不定過幾天就回來了,所以大伙也沒往心里去。王川聽完大伙的話,便跑回自家的院門口坐著,呆呆地望向村口的方向,盼望著爸爸能早點回來。王川的媽媽是孤兒,王川的爸爸也只有一個姐姐,父母早早的便過世了。就在王川的爸爸失蹤第三天的時候,王川嫁到隔壁村的姑姑聽說了這件事,急三火四的的帶著老公就趕到了王川家。然后便拜托村民們幫忙到處尋找,最終王川的爸爸是在自家的柴火屋里被找到的,據說那天大家拉開門的時候,王川的爸爸突然仰面躺倒在了大家面前,那時候人就已經過世了。而在他的身旁放著一張紙和一瓶農藥。顯然人是喝農藥自殺的。王川的姑姑拿起那張紙,只見上面用鉛筆歪歪扭扭的寫了一行字:“姐,幫我照顧好我兒子,拜托你了。”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感到很惋惜,也特別心疼幼小的王川。王川的姑姑抱著侄子號啕大哭,心里既可憐弟弟又心疼侄子。也許是因為年齡小,還不明白生死到底意味著什么吧,王川并沒有表現的很激動,而是躲在姑姑懷里默默的留著眼淚。村里的人幫著王川的姑姑一起操辦了葬禮,按照農村當地的習俗,要把去世的人在家里放三天。那三天,家里每天都人來人往,所以對于爸爸的去世,王川心里并沒有什么感覺,甚至看著院子里擺放的棺材,他也沒有顯得很害怕。到了出殯的日子,村里的男人們抬著棺材,男女老少們一起邊抹眼淚邊送王川的爸爸“上路”。下葬的時候,王川哭了,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爸爸埋進去就再也回不來了。葬禮結束,大伙開始研究王川以后的生活問題。王川的姑姑雖然很想收養侄子,但是家里已經有四個孩子了,再養一個估計全家都得吃不飽飯。村長看出了王川姑姑的難處,于是提議暫時由自己收養王川,以后如果有更好的“去處”,隨時可以接走。村長的話音剛落,從人群里走出來一對男女,他們表示想收養王川。原來這對夫妻是村里王奶奶的孫子和孫媳婦,因為一直在城里生活很少回村子,所以大伙對他們自然不太熟悉。結婚以后由于女方身體的原因他們夫妻倆總是很難懷孕,所以才想收養個孩子。了解清楚所有事情以后,經過王川姑姑的同意,那對夫妻第二天便把王川領進城了,臨走前他們寫下了在城里的住址,給了王川的姑姑,并表示會視如己出照顧好王川。日子一晃過去了十多年,此時的王川已經上了大學。突然有一天,正在上課的王川接到姑姑的電話,說自己第二天要進城辦事想順路去學校看看他。王川很高興,第二天早早的就請假去車站接姑姑,但是見面的時候,王川愣住了,因為姑姑并不是一個人來的,她的身邊帶著一個小女孩,而且是外貌長得跟自己特別像的小女孩。

  姑姑:“川兒,這個,這個是你的親妹妹,時間過的真快啊,你妹妹都讀高中了。”

  聽完姑姑的話,王川愣住了,很激動但卻不知道該說點什么。

  姑姑:“傻小子,這是你親妹妹啊,當初被你媽媽帶走的那個妹妹,這孩子怎么還靦腆上了。也難怪,你們兄妹倆時隔這么多年才見面,真是苦命的孩子啊,都怪你們那個狠心的媽。”姑姑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自言自語的說著。

  “你好,我叫國薇薇,你就是我哥啊,真好。”見王川愣在原地,倒是自己的親妹妹先打破了尷尬。國薇薇跑到王川身旁,挽著他的胳膊略帶撒嬌的盯著王川。

  “恩,我是王川,不對,我是你哥。”也許是因為吃驚,又或許是因為高興,王川磕磕巴巴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

  “噗~”“哈哈哈哈哈~”聽完王川的話,國薇薇和姑姑都笑到不行。

  轉眼到了中午,王川帶著姑姑和妹妹打車來到了事先預定好的餐館。三個人一起有說有笑的吃完了午飯,餐桌上,國薇薇給王川講了她這些年的生活。原來當年王川的媽媽把妹妹帶走以后,本來是想把孩子賣掉賺點錢,結果買家帶孩子去醫院檢查身體的時候,被醫生告知孩子患有先天性心臟病。于是買家果斷放棄了“領養”,把孩子退了回去。王川的媽媽知道女兒的身體不健康以后很后悔,因為她根本沒有能力給女兒治病,而想回家也不可能了,因為如果回去,她根本沒辦法面對丈夫的指責和村里人的指指點點。就算她可以承受一切,女兒的病需要大量的醫療費,而他們家根本就負擔不起。王川的媽媽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出該怎么辦。后來經過別人的“指點”,王川的媽媽把女兒扔到了福利院的門口,在給女兒帶的隨身包裹里,王川的媽媽留下了一張字條,大概意思就是對自己當初想賣掉女兒的事情做了懺悔,并交代了女兒的病情,希望國家會幫她治好女兒的病。最后希望女兒會被一個好人家收養,能有一個幸福的人生。

  王川:“所以這些年,你在新家過得好嗎?”

  國微微:“沒有啊,我是在福利院長大的。我姓國,國家的國,我們福利院的孩子有的姓黨,有的姓國。”

  王川:“那你身體呢,現在怎么樣?”

  國微微:“已經沒事了,是國家幫我治好了病,我真是個幸運的孩子。”國薇薇吐了吐舌頭賣萌的說到

  王川:“那你為什么沒被收養呢,是不是你從小就不乖啊?”王川心疼的打趣到

  國薇薇:“才不是呢,也許是因為從小就沒有爸媽的原因吧,所以我的性格有點孤僻不太愛說話。再加上我體質很弱,福利院的“媽媽們”都很心疼我,不愿意放我走啦。”國薇薇說完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王川:“那你長大后,有沒有再見過那個女人?”王川刻意的避開了“媽媽”這個敏感的詞語

  國薇薇:“十八歲的那一年,福利院的媽媽拿了字條給我看,我才大概知道了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這么多年我再也沒見過她,不過也沒有恨過她。后來,福利院幫我找到了姑姑,又找到了哥哥,我覺得我現在真的超級幸福。”國薇薇眼里閃著淚光

  王川:“跟哥哥回家吧,以后我們兄妹再也不會分開了。”

  那天晚上,王川把姑姑和妹妹安頓在酒店住下,便撥通了父母的電話。

  “媽,我找到親生妹妹了,這些年她一直住在福利院,我能帶她回家嗎?”王川急切的想征詢爸媽的意見

  “明天我就和你爸去買單人床,你問問她喜歡什么顏色,你們哪天回來,用不用我和你爸開車去接你倆啊?”媽媽似乎比王川還著急

  掛斷電話,王川哭了,哭的像個孩子,一股從未有過的踏實感涌上心頭。

  那是一個有點悶熱的夜晚,王川由于做兼職而錯過宿舍關門的時間。那天他買了一瓶可樂,坐在便利店的角落里,特別平靜的把他的故事講給我聽。天亮了,他走的時候突然壓低聲音對我說:“你知道嗎,這么多年其實我心里一直有個坎過不去。我爸爸當初喝藥自殺的那個柴火屋,你知道嗎,其實那個門是向外拉的,而不是推。如果當年我沒有粗心大意,如果那時候我是去拉開門,而不是推,是不是爸爸就不會死,至少找到妹妹以后,她還可以享受父愛。我真的很自責。”說完他就走了,我看到他的肩膀在顫抖,應該是在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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