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次關于義嘉尾款的談話中，李慕有點兒失望，因為她沒有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白立帆提出在下周的周例會上提報的意見，多少讓李慕有點兒意外。這只是一個6萬塊錢的尾款，像這種幾萬塊錢的小錢，以白立帆的權限，根本沒有上會的必要，他完全可以自己做決定。但白立帆偏偏沒有給出任何建設性的意見，更沒給出一個可推進的意見。李慕意識到，這個話題已經沒有再討論下去的必要了。于是，來找白立帆解決的第二件事提出來：“除了這件事，還有一件事要解決……”
“什么事兒？”白立帆問。
李慕把手里的付款單遞給白立帆，解釋說：“有幾筆供應商款需要付一下，這幾筆再不付點兒的話，供應商那邊就要罷工了。所以，需要你簽字同意了，財務才能付款。”
白立帆接過付款單，一邊翻看著，一邊說：“這不都是提完流程的付款嗎，讓財務正常付就行，怎么還用我簽字。”
“這不是有超過帳期的6萬塊的尾款嘛，我已經和財務解釋過了，這幾筆都是回完款的項目付款，和義嘉沒關系。但財務那邊反饋，還是得你簽字同意了，我才能去找資金要錢。”李慕的語氣里有滿是無奈。
白立帆笑著看了李慕一眼，從桌上拿起一支筆，在幾張付款單上分別簽上同意和自己的名字，說：“好，你就和資金那邊說，這些項目已經回過款了，我已經同意付款了。”
李慕接過白立帆簽好字的付款單，又挨個確認了一遍后，站起身準備離開。在李慕帶著有些失望的情緒要離開的時候，白立帆突然叫住李慕，問：“之前和陸宇商量過嗎？義嘉這6萬塊錢。”
“嗯。”李慕輕輕推上已經拉開了一半的門，回答，“之前和陸宇商量過，所以才發了催款單和律師函。”
“行，我知道了。”
聽完白立帆這句不置可否的話，李慕才轉身又重新拉開門，從白立帆的辦公室離開。拿著白立帆簽好字的付款單，李慕先去資金部簽了字，又去財務部找杜斌。
李慕把簽過字的付款單遞給杜斌：“給，都簽完了。”
杜斌確認了付款單上的簽字后，把付款單放在一邊說：“挺迅速的嘛，其實領導們一般都不會不簽，就是你們麻煩點兒。”
“什么時候付？”李慕問。
“這兩天就付。”說著，杜斌拍了拍手邊一摞付款單，“這些都是，這兩天要付的。”
把付款的事情安排好，才回自己的工位。甄珍看李慕回來，就跟著過來問她：“慕姐，財務那兒怎么說？”
“已經和杜斌說好了，這兩天付，你盯一下。”
“還得你出面。”甄珍說，“我去根本不管用。”
李慕笑笑沒說話，甄珍哪里知道，這可不是她李慕有多大的本事，而是領導們的那幾個簽字才能解決的事兒。更何況為了這點兒項目付款，義嘉那筆沒回的6萬塊錢可是馬上就要上周例會了。
李慕是不愿意把這個話題拿到周例會上去討論的，區區6萬塊錢的尾款，拿到周例會的桌面上供所有參會人看戲，她覺得這樣太丟人了。這種戲碼她見過好多次了，其他團隊因為要不回項目款，在周例會上被各個相關部門的領導挨個盤問，她實在是不想經歷這些尷尬。
李慕再不愿意，這件事還是在周例會上被拿出來討論了。她本想默默地把這件事就混過去，但在她匯報完業績之后，白立帆特意提醒她：“哎，李慕，把義嘉尾款的事兒說一下。”
“啊……”她使勁按下心里的百般不情愿，簡明扼要地把義嘉尾款的數目，以及在追討尾款時的推進情況匯報了一下。
聽完李慕匯報，白立帆轉向趙征說：“后面的流程就是法律程序了，所以想聽下公司的意見。”
“確定這筆錢要不回來了嗎？”趙征再次確認。
白立帆扭頭示意李慕回答，李慕合上手里的本子說：“沒有明確說不付款，但也沒有明確付款和付款的時間。”
“那你們判斷呢？”趙征接著問。
“不太好判斷。”李慕看了眼白立帆，實話實說。
趙征沉思了下，說：“這樣，不占用今天的會議時間了，老白，你和李慕一會兒散會了來找我。”
例會結束后，李慕跟著白立帆一起來到趙征的辦公室。等趙征和白立帆都在沙發上坐下，李慕在沙另一頭坐下，刻意拉開了自己與他倆的距離。趙征先開口問白立帆：“老白，你覺得呢？”
“我覺得，就走法律程序吧。”白立帆的語氣很肯定。
“嗯……”趙征轉頭問李慕，“你對項目最了解，你的意見呢？”
“我的意見？”李慕看了白立帆一眼，說，“我個人的立場，就走法律程序。如果……公司還有客情方面的考慮，那就聽公司的唄。”
“好，那就聽你的。”趙征說。
“別！”李慕一聽趙征說聽自己的，立馬直起身子說，“別聽我的，你們兩大領導在，你們拿主意。別回頭打官司錢都不夠，說是我的主意，我可不背這個啊。”
“哈哈哈哈……”趙征笑著和白立帆對視一眼，說，“咱們公司還有一個她這樣的嗎？”
白立帆也跟著笑起來，說：“不這樣，就不是李慕了。”
李慕不理他倆，又重新窩回沙發。趙征看著李慕說：“哪有什么鍋要讓你背，想那么多。征求你的意見，也是看大家意見是否統一，畢竟你對項目和客戶最了解。以你的性格，如果是需要維護的客情，你不會不說。其實，從公司立場來看，這個客戶早就已經沒有維護必要了。所以，該走法律程序就走法律程序吧，這是咱們正常維權。”
“……”李慕想說什么，但忍下了。
“我知道。”趙征笑著說，“我的決定，和你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