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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木臨夕

2020.12.06【終】

木木臨夕 憶夢草 15198 2020-12-06 08:23:16

  人生總是充滿了驚喜。

  不過現(xiàn)在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的天亮只有驚,沒有喜。

  如果不是現(xiàn)在他沒有辦法移動的話,他一定會走到窗前,用力的打開窗戶然后沖著最近操蛋的經(jīng)歷吼上一句。

  為什么受傷的總是我?!

  “呦,小亮子,你醒了。”諸葛月端著熟悉的果盤走了進來。

  這次天亮沒有再抱著像上次那樣的幻想,那只是大小姐用來解悶兒的可不是用來慰問他的。

  “啊……”

  天亮一個完整的哈欠還沒有打完就被一瓣水果堵滿了。

  “不用謝我。”諸葛月坐到床前的凳子上開始優(yōu)雅的吃了起來。

  我謝你大爺!

  你見過誰喂柚子論瓣喂的?這不是橘子好嗎?

  寶寶心里苦,但是寶寶不說。

  天亮忍著把露在外面的柚子扔到諸葛月臉上的沖動問了一句:“嗚嗚,嗯嗯……”

  “你丫說什么呢?”諸葛月把手中的叉子甩了出去,帶著剛才還在天亮嘴里的柚子一起飛到了墻上。

  天亮的冷汗都要冒出來了,抓妖司應該是正經(jīng)的地方吧?諸葛老爺子看起來那么的慈眉善目怎么會有這么一個孫女?

  有了這么漂亮的一手,天亮好多牢騷話就全都胎死腹中了。

  “我睡了多久了?”

  “兩天一夜。”

  什么鬼?兩天一夜?感覺根本就沒有過多久好吧。搖了搖頭,天亮知道,諸葛月是不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的。

  “小亮醒了啊,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晚上呢。這才三個小時就醒了,看來身體沒有受太大的傷。”唐姨推門走進來說道。

  ……

  第二天一大早,天亮和諸葛月坐上白叔的車來到了學校。

  學校解禁了,學生陸續(xù)回到了校園。老宿舍的安保人員也全都撤走了。一切就好像沒有發(fā)生一樣。

  回到教室里,平時不太愛說話的同學也開始滔滔不絕的說著話。大伙明明才幾天不見而已,卻好像隔了很多個春秋。

  回到座位的天亮,有些郁悶的看著窗外。

  “噗,哈哈哈!”諸葛月已經(jīng)開始笑的流眼淚了。

  “我說大小姐,你都笑了一路了,還沒有笑夠嗎?”

  天亮是真的想不到,諸葛月這個瘋婆娘還會開玩笑,而且第一個玩笑就開在了自己的身上,看樣子她還很得意。

  好男不跟女斗,天亮準備趴在桌子上睡覺了,反正一會的語文課也沒有什么要聽的。

  “嘶~”

  額頭上突如其來的疼痛讓天亮皺了皺眉,不過很快就變得開心起來。

  “傻妞,這幾天你跑哪去了?”

  天亮的眼神和動作,在不理解的人看來非常的另類。

  試問那個正常人會對著一個擺件互訴衷腸?

  諸葛月看到天亮那完全不一樣的態(tài)度,忍不住切了一聲。

  收作業(yè)的班副大人也走到了這里。

  “天亮,天亮,天亮!”

  啪。

  韓梅梅在屢教無果的情況下,非常溫柔的用手里的一摞作業(yè)砸向了天亮的腦袋。

  “哪個殺千刀……呦,原來是班副大人,你這歡迎儀式很特別啊。”

  “少廢話,交作業(yè)。”

  “要作業(yè)沒有,要命,也不給。”

  于是,天亮一個人孤獨的站在了教室的墻外。他最近很忙好嗎,哪里有時間做作業(yè)?不過話說,諸葛月那瘋婆娘怎么沒事?

  下課鈴響了,諸葛月懷抱著作業(yè)走了出來,經(jīng)過天亮的時候,特意放慢了腳步。

  “唉,本小姐就是個天才,作業(yè)什么的趁著別人睡覺的時候做就好了啊。”

  諸葛月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天亮發(fā)誓,要不是有個巡邏的主任走了過去,他一定會給諸葛月比一個中指的。

  “請問你是天亮同學嗎?”

  一個非常可愛的女孩站到天亮的面前問道。

  被被異性搭話的天亮有些懵,尤其是這么可愛的異性。

  “我就是,同學我們……”

  就在天亮以為他要展開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的時候,那個女同學把一張紙條塞到了天亮的手里。

  “沒認錯人就好,這是有人托我?guī)Ыo你的。”

  說完,可愛的姑娘就走了。背影很瀟灑,這讓天亮產(chǎn)生一種他生來就是看別人背影的錯覺。

  “好看嗎?”

  “好看。嗯?”

  酒后吐真言,下意識說出來的話也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哼。”韓梅梅一扭頭回到了教室。

  天亮有些莫名其妙,自己也沒有惹這個妞啊?

  打開手里的紙條前,天亮還用力的聞了聞:“好香啊~”

  “變態(tài)!”一道勁風閃過,天亮一個下蹲躲了過去。

  只見韓梅梅手里拿著馬扎一臉怒氣的看著天亮。

  “那個……”

  “哼!”韓梅梅臨走前把馬扎扔到了地上。

  天亮撓了撓頭,想要幫他也不用這樣吧?

  好了好了,接下來就要揭曉答案了。會不會是情書?不過只拿一張紙寫也太沒有誠意了。

  瞇著雙眼,像是玩刮刮樂一樣,天亮慢慢的搓動紙條,讓上面的字一點點的露出來。

  “晚,上,十,點,來……”

  這么刺激的嗎?晚上十點,下晚自習后。小樹林,公園,圖使館?

  天亮不想在等了,直接把紙條全部打開,但是后面卻沒有字了。

  “什么鬼?難道有機關(guān)?”

  天亮試了各種辦法,太陽,水,甚至連紫光燈都借來了,可是還是什么都沒有。

  難道是惡作劇?

  掏出兜里的橡皮筋,天亮把紙條揉成一團。

  “報告塔臺,報告塔臺,001已準備就緒,請指示!”

  “塔臺收到,開火!”天亮換了一個語氣說道。

  “遵命,開火!”

  紙團不偏不倚的打在了白大熊的臉上。

  “額哈哈,白主任,您好啊。”

  “同學,亂扔垃圾可不好哦。”

  白大熊的笑容沒有讓天亮如沐春風,反而是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這還是那個脾氣火爆又貪財好色的白主任嗎?簡直像換了一個人一樣。

  在天亮目瞪口呆的時候,白大熊把紙團放回了天亮的手里。

  “記住不要亂扔垃圾哦。”說完白大熊就走了。

  天亮則還在懵逼中。

  “啊,好燙!”

  那個紙團冒出了紅光,溫度讓天亮松開了手。不一會兒紅光退去,紙團也自動打開。

  “晚上十點來……”看到最后面的符號天亮直接跳了起來。開始向外狂奔。

  墻角的一道身影搖了搖頭:“多管閑事。”

  看著自己身邊空著的座位,諸葛月此時心里也有些空落落的。習慣了無論課上還是課下和他斗嘴的日子。

  “老師!我要去廁所。”

  諸葛月越獄成功了,她本想著出來和天亮聊聊天,結(jié)果走出教室后發(fā)現(xiàn)墻外哪有人影,只有一個孤零零躺在地上的馬扎。

  正當她準備回教室的時候,被一個可愛的女生給攔住了。

  “請問漂亮姐姐你是叫諸葛月嗎?”

  看著面前突然出現(xiàn)的女生,諸葛月有些意外,現(xiàn)在貌似還是上課的時間吧,而且她是怎么認識我的?諸葛月并沒有被對方可愛的外表和甜美的聲音迷惑,好吧她必須承認,被這么可愛的女孩子叫漂亮姐姐心底還是很爽的。

  不過最后落在女孩子身上的依舊是審視的目光。

  “你認識我?”諸葛月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的小姑娘。

  “漂亮姐姐,這種眼神是交不到好朋友的哦。一個叫天亮的男生托我把這張紙條給你。”

  把紙條塞過去之后,不等諸葛月發(fā)問,女孩就蹦蹦跳跳的離開了。要是天亮在場的話,一定會抓住女孩問個明白的。因為給諸葛月送紙條的女孩就是給他送紙條的那位。

  雖然心中依然有很多的疑慮,但是聽到天亮的名字后,諸葛月心中的戒備放下了一半。靠在墻上后,打開紙條看了起來。

  老宿舍樓的七層,天亮氣喘吁吁的站在那間宿舍的門口,之前被打壞的防盜門不知道什么時候被換成了老式的木門。天亮的手掌貼在門上,久久沒有推開。

  最終他還是放棄了,既然紙條上說晚上十點,那他就在這里等到十點吧。

  那張紙條泛紅過后不單出現(xiàn)了地點,后面還有一只小老虎的畫像,正是傻妞棲身的那個擺件。

  “累死小爺了。誰?”

  就在天亮想要休息的時候,他的頭突然被套住了。讓他驚慌的并不是眼前的黑暗,而是那個悄無聲息的人。之前一年被老頭子訓練的不光速度提升了,為了提前逃跑,連感知能力都提升了一大截。這次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身邊有人出現(xiàn)呢?

  心情還沒有收拾好,脖子上傳來的劇痛,讓他的腦袋發(fā)脹,眼皮變沉。

  “嘿嘿,還差一個。還差一個我就能讓你回來了。”

  明明是白天,那道模糊的身影卻拖著昏迷的天亮隱入了黑暗。

  食堂旁邊的圖書室,坐在桌子上的諸葛月無聊的晃著兩條大白腿。

  “小亮子?再不出來老娘可就走了!”

  之前看完紙條,諸葛月風風火火的趕到這里,以為會發(fā)生什么好玩的事情,亦或者有什么刺激的事情,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查到和老宿舍有關(guān)的東西了。

  沒錯,在大小姐這里,好玩是排在第一位的。

  但是當她來到這里后發(fā)現(xiàn),什么好玩的都沒有。最可氣的就是她來這里快有十分鐘了就是沒有看到天亮的影子。他丫是專程報復她的嗎?找個人把她騙到了這里,然后在把她晾在這里?

  “出來吧,跟了一路了,你不累,我都替你累。”

  “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我的?”一道嬌小的身影從書架后面走了出來。

  “家里大人沒有教你要小心陌生人嗎?”

  諸葛月甩出手上的轉(zhuǎn)筆,經(jīng)過時,打掉了貼在那個姑娘背上的紙片人。

  “諸葛家的人果然厲害。不過,要是我故意讓你成功的呢?”

  女孩兒的話音剛落,之前的紙片人變成了黑色,而且還活了起來,抱著轉(zhuǎn)筆飛到諸葛月面前遞給了她,在諸葛月接過轉(zhuǎn)筆的一瞬,紙片人便灰飛煙滅。

  “你到底是誰?”此時諸葛月的眼中充滿了震驚與警惕。

  “告訴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諸葛姐姐要幫我一個小忙。”

  ……

  被打暈的感覺很不爽,還是大白天就被打暈了。最關(guān)鍵的是天亮不認為現(xiàn)在的他會被普通人給打暈的。

  嘶,天亮緩慢的睜開了眼睛,可惜還是一片漆黑,呼吸也有些受阻。

  唯一人性化的就是他的雙手沒有被捆綁,但是他整個人卻是被捆在了一根貌似是柱子的地方。

  雙腳沒有騰空,天亮試著往下蹭了蹭。最后他成功坐到了地上,在接觸地面的那一刻,一股涼意鉆進了他身體。

  他把手放到了地上,感受到了一陣龐大的力量。

  難道是個陣法?可要是陣法,對方為什么要抓自己呢?沒有父母,莫名其妙的冒出個爺爺,也沒有什么強大的本事,難道是自己礙事了?可就算礙事,也不用把他放在陣法里吧?

  “放心,你的小女朋友很快就會來陪你的。”

  聲音沙啞,應該是刻意偽裝的,但是還是讓天亮有一絲的熟悉感。不過等回過神兒來,天亮心底不平靜了,被抓的時候如果是自己疏忽了,那現(xiàn)在呢?

  還是那么的悄無聲息,對方到底是誰?到底要干什么?從對方的話可以判斷出他現(xiàn)在暫時是安全的。

  等等,小女朋友是誰?

  傻妞?不對,那是女鬼。

  韓梅梅?別逗了,那妞只知道和我作對好嗎?

  大小姐?那就更不可能了。話說我為什么要把她算進來?

  “你是誰,你到底要干什么?”

  無人應答。

  ……

  圖書室內(nèi),諸葛月在聽從吩咐的布置著陣法,之前的那個小姑娘卻手里拿著零食,悠哉的坐在桌子上。現(xiàn)在她有點想天亮了,起碼天亮在的時候,坐在桌子上的人應該是她才對。

  之前的五分鐘是有生以來最讓諸葛月郁悶的,不到一分鐘就斗法輸給了那個可愛到爆的姑娘,接下來的四分鐘她就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被一個明顯比自己要小很多的人訓斥。

  諸葛月發(fā)誓,要不是打不過那個小姑娘,她早就火了。

  “喂,陣擺好了。”諸葛月拍了拍手退到一邊。

  那個姑娘從桌子上跳了下來,嘴里還叼著沒有吃完的零食。

  “嗯,馬馬虎虎,不過還是可以湊活著用的。”

  空氣中傳出了骨頭關(guān)節(jié)的咯吱聲,諸葛月的雙手已經(jīng)攥成了拳頭。

  最后一口零食吃完后,小姑娘抬手看了看時間。走到陣法前,從懷里掏出一塊玉佩,玉佩的邊角有一朵云,很小,卻很清晰。

  “天地初生,陰陽為本……”

  “陰陽魚,你是上京陰陽家的人?”

  “賓果,但是沒有獎勵。用這個擦一下眼睛。”

  諸葛月接過對方遞給她的一片葉子,疑惑的在眼睛上擦了一下。之后再睜開眼,面前的景色讓她忍不住張大了嘴巴。

  點聚成線,線聚成面,面聚成體。這不難理解的道理,現(xiàn)在卻在沖擊著諸葛月的視覺觀。

  在用小姑娘給的葉子擦拭過眼睛之后,諸葛月眼前的世界完全變了一個模樣。

  不再是平時的彩色,而是幾十年前照相技術(shù)的黑白。更偏灰一點兒,這樣的世界讓大小姐有些很難適應。

  不過很快她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不一樣的顏色,紅色。

  星光點點的是淺紅,只不過這星光著實有些暗淡,不對,是慘淡,因為實在是太少了。

  如月老手中紅線的是正常的紅色。

  在西墻上已經(jīng)聚成面的是快要變成黑紫的深紅色。

  與點和線不同,這些面分布的很有規(guī)律。一些小的面已經(jīng)形成了封閉的空間,有簡單的方體,柱體,還有非常復雜的多面體。

  西墻上的封閉體還沒有形成。

  那些星光點點正在慢慢的匯聚成線,那些線也正在向西墻上殘缺的面上匯聚。

  “你給我看的到底是什么?”

  諸葛月四處找著小姑娘的身影,可是除了紅色她什么都看不到了。

  “這是一處聚陰陣,下面也許是妖,也許是尸,也有可能是另一片空間。”

  小姑娘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了出來。

  “那面墻……”

  “沒錯,當最后一個面匯聚成功之后,這個陣就算成了。到時不管下面埋得是什么都會被放出來。”

  “那些紅色的東西是什么?”大小姐的心理承受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說著話直接坐到了地上。

  “負面情緒,人的鬼的都有。不過最多的還是怨氣,雖然不太清楚,但是我能隱約感覺到這座聚陰陣下面的怨氣更大。是一股讓我感到心悸的怨氣。”

  “所以我能做什么?”

  諸葛月揉了揉眼睛,這樣的世界著實有些費神。

  “你就不怕我是來害你的?”

  “怕,可是我有的選嗎?”

  ……

  下午的課程開始了,不過班上少了兩個人,天亮和諸葛月。下面也是議論紛紛,男生是羨慕,女生則是暗暗咂嘴。還有一個女生失神的望著窗外。

  一聲悶雷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靠,不是要下雨吧,我沒有帶傘。”

  “我也沒有。”

  “閉嘴,現(xiàn)在是上課的時間!”多金少發(fā)的老班用力敲了幾下黑板,強行把學生的注意力拉了回來。

  果然沒有多久,天空下起了小雨。雨滴變得越來越大,操場上正在上體育課的同學充滿的了抱怨的聲音。

  但是卻沒有辦法,只能快速跑回教學樓。在經(jīng)過一樓大廳的時候,有一個學生撞到了一道身影。

  “不好意思啊。”

  “沒事。”那道身影好像是有急事。

  “喂,喂。”學生在后面喊,那道身影卻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喂,你的鋼筆!”

  突然一陣風打在了那名學生的臉上。他愣了,剛才還離自己至少有五米的人,竟然瞬間來到了自己的面前,這是人干的事嗎?沒等他回過神兒,那道身影已經(jīng)拿著鋼筆消失了。

  百草堂的辦公室里,凌云又像上次那樣抱著肩膀站在門口。

  “這次你還要攔著老夫嗎?”諸葛雄手臂上的青筋已經(jīng)跳了出來。

  “諸葛老爺子誤會了,這次我是來幫忙的。”

  打了個響指之后,凌云和諸葛雄同時消失了。之后他們出現(xiàn)在了一片密閉的空間。

  像是山洞又不是山洞,頭頂上有很多倒立的尖刺。當然,腳下也是。

  “這是哪里?”諸葛月看了一眼身邊的凌云問道。

  “地下,或者說陣里。”

  凌云伸手指了指前方,諸葛雄看到之后,雙目撐裂,還有牙齒碰撞的聲音。

  諸葛雄的右手在空中輕輕的打了一下,右邊的一片尖刺全部震碎了。

  諸葛雄的手要再次抬起的時候,被凌云給攔了下來。

  “諸葛老爺子,您毀了這里也無濟于事,更何況,您毀不了這里。”

  果然,凌云的話音剛落,之前被諸葛雄毀掉的尖刺又全部恢復成了原來的樣子。

  老人家似乎不信邪,帶著憤怒又出手好幾次。這次凌云沒有再伸手阻攔,但是結(jié)果還是一樣。無論破壞成什么樣子,都會馬上復原的。

  諸葛雄安靜了下來,但是表情卻不是一般的嚇人,身上的氣勢也壓抑到了極點。連站在他身邊的凌云都忍不住皺了皺眉頭。凌云不禁回想那天第一次把老爺子堵在辦公室的場景,要是那天的老爺子是今天的狀態(tài)的話,凌云還真沒有輕輕松松的把握。

  凌云看著不遠處的陣眼也不由得嘆了一口氣,無論在人間還是地府他也算是看透了生死,見慣了各種的善惡,但是眼前的場景還是會讓他的內(nèi)心深處有一絲的不舒服。

  那是一個八卦陣,每一個邊角的陣點上都有一具全裸的女尸,她們的身上刻滿了復雜的符文。

  以八卦起,卻不是以八卦終。陣盤的中間還有一具打坐的女尸,和其他八具尸體不同的是,她身上的符文是金色的。

  這就完了嗎?沒有。

  這個聚陰陣像一個吊燈,金色符文女尸是和房頂接觸的掛鉤,剩下的八具女尸身下都連著三個女嬰。二十四個女嬰擺著不同的姿勢,四周還有四個圓臺,每個圓臺上跪著一具尸體,朝中間跪拜。

  這就是諸葛雄憤怒的原因,整整三十七條人命,還有二十四個孩子。

  凌云突然被諸葛雄拽著領(lǐng)子提了起來:“你們地府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為什么今天才來這里?你們他媽的是干什么吃的?!”

  “老爺子,活人的事情,不歸我們管。而且這個世界每天都會死人,他們會因各種原因而死,有些甚至不會停留在地府的名冊上,連重新活過的機會都沒有。”凌云輕輕的把諸葛雄的手推到了一邊。

  “查!幕后的人要是讓老子查出來,老子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等等,你剛才說活人的事情?她們還沒有死?”

  “死了,沒有死透而已。您可以把她們當做活死人。還有我勸您還是不要查了,查到了之后徒增煩惱而已。”說完之后凌云就找了一塊相對平滑的石頭坐了上去。

  選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后看著諸葛雄說道:“老爺子,這是九陰聚魂陣。那九具成年女尸應該是陰年陰月陰日生,而且那九個人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下面的女娃娃應該也都是純陰之體,八卦應該是輔助陣,為了聚齊二十八星宿的力量作用在最中間的那具女尸身上。”

  “這陣不能破嗎?”

  “能。”

  “怎么破?!”諸葛雄激動的看著凌云問道。

  “伏羲的上古八卦盤您有嗎?”

  “……”

  “女媧娘娘的補天石呢?”

  “……”

  “軒轅劍也行。”

  “你在耍老夫嗎?”

  “我只是在陳述事實,您不要想著去找仁大人。他來也只是靠蠻力毀陣而不是破陣。而且就算您請他來,他也不會動手的。”

  “為什么?”

  “強行毀陣,里面聚集的陰氣全部外泄。方圓百里再無生靈。”

  ……

  “羞答答的玫瑰靜悄悄的開,羞答答的你快回我身邊來。小鈴鐺,快了,快了。今天你就能回到我的身邊了!”

  紅色的花邊磚墻是學校專門為了女生建造的。

  在這棟新投入使用的宿舍樓外圍,女生是花,而這里她們的花園。

  齊耳的短發(fā)或者是搭在肩旁的兩條大麻花辮子,每個人都穿著同樣的藍色上衣和黑色的過膝長裙。

  唯一的不同在腳上,有人是發(fā)亮的皮鞋,有人是柔軟的布鞋。

  下課的時間,幾乎每一個同學的手里都能看到書本,不論是在行走的亦或是坐在墻角樹下的。

  不過今天更熱鬧一點兒,因為學校來了一位新老師。黑色的眼鏡,蓬松的頭發(fā),明明長了一張很帥的臉,卻穿著一身老氣的衣服,像極了研究室里那些之乎者也的老頭。

  但是不管在什么年代,顏值都是能帶動衣品的。

  還沒開始上課,僅僅是行走在校園里的小路上,就吸引了不少的注意力。女生捂著嘴輕聲細語,男生則是摘下帽子捶胸頓足。

  終于走到了公用的大教室,他上的公共課世界美學。介紹各種藝術(shù),哲學。時間過了一半的時候,教室的門突然被推開了,是一個遲到的女學生。

  頭發(fā)被發(fā)帶束了起來,右手腕上帶著一個紅繩穿的銀鈴鐺。盡管她已經(jīng)盡力在放輕腳步,清脆的鈴聲還是傳遍了教室的每一個角落。

  講臺上的他并沒有因為這個插曲而停止講課,門口的她吐了吐舌頭貓著腰向后排走去。

  她還在奇怪,這個老師的脾氣也太好了吧。不過這個老師好像沒有見過啊,新來的?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位老師是不打算燒火了嗎?

  總是她是松了一口氣,遲到半節(jié)課,竟然沒有被罰站,而且也沒有提學分的事情,看來自己還是很有魅力的嘛。

  下課的鈴聲響了,比剛才那位女同學手上的鈴鐺還要清脆。

  “好了,同學們下課。剛才遲到的那位女同學來一趟辦公室。”

  于是一段奇妙的緣分開始了。

  他苦口婆心的說著學習與守時的重要性,而她卻指出了他后半堂課中的一個錯誤。他們兩個聊得完全是兩個方向。

  不出意外,她被罰了,課上內(nèi)容抄一遍。這對她來說簡直是恥辱,于是每天她都會找一點他的麻煩。

  經(jīng)過時大聲的打招呼,到辦公室時刻意走到他的身邊。青春的氣息總是相互吸引的,雖然他是老師,但是根本比在校的學生大不了幾歲。

  引線被點燃了,但是最后卻沒有綻放美麗的煙花,而是開放了紅色的彼岸花。

  嫉妒是很可怕的,更何況他們是同時被男生和女生恨上了。

  有人當著面說,有人別后說,最嚴重的的是有人直接付出的行動,把兩個人的關(guān)系做成宣傳單,貼便了學校的宣傳欄。

  他面臨一個問題,承認戀情丟掉工作,否認戀情,保住飯碗。

  好巧不巧的是這件事就發(fā)生在他生日的第二天,前一天收了她的禮物,摟在懷里你儂我儂,結(jié)果第二天就要做出一個無論選擇什么都會心痛的選擇。

  他退縮了,這是他的第一份工作,他怕之后再沒有比這更好更體面的工作了。

  她會原諒自己的吧,只要等她畢業(yè)了,他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那樣任何工作就都保住了。

  他的工作保住了,她成了全校的笑話。

  在一個放假的日子,她獨自一人拿著嫁衣燭臺,在宿舍布置了一個屬于她自己的洞房。

  嫁衣是東街最好的裁縫做的,燭臺是家里傳下來的寶貝。

  紅色的帷幕,紅色的蠟燭,紅色的蓋頭,紅色的嘴唇……

  一切是那么的喜慶,也是那么的刺眼。午夜的鐘聲敲響的時候,她喝下一杯女兒紅,踩上那臺木雕花的方桌,吊死在了帷幕的橫桿上。

  ……

  “那個老師就他媽是個王八蛋!”天亮也顧不得檢查身下的陣法,一個大跳站了起來。

  “是啊,他是個王八蛋。好在幾十年后他終于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這次聲音不再沙啞了,應該是沒有偽裝的原聲。

  等等,這個聲音怎么這么熟悉?天亮歪著頭開始思考這個聲音的主人。

  頭上的束縛突然消失了,天亮的頭套被拿了下來。此時他也看清了那個人的模樣。除了震驚還是震驚,因為站在他的面前就是學校的白主任。

  不過那張臉已經(jīng)不是原來的樣子了,只剩半張臉了,另一半已經(jīng)血肉模糊,有的地方甚至漏出了骨頭,上面冒出的黑氣來回穿梭在那半張已經(jīng)被毀掉的臉上。

  “很吃驚嗎?”白主任一邊說話,一邊揮了一下手,天亮身上的繩子就自己解開了。

  “嗯,故事里的他雖然膽小,但是應該很專情。可是您……”天亮整理一下褶皺的衣服后低著頭不說話了。

  “吃喝嫖賭,無惡不作是吧?不用不好意思,我知道我在你們這些學生眼里是個什么樣子。但是我不在乎,我這么做都是為了她。只要她能回來,不論背負什么罵名我都認了,這是我欠她的,欠了幾十年的罵名。”

  說到最后的時候,白主任臉上的黑氣變濃了。

  “可是按你說的,她已經(jīng)死了這么久了,早就該投胎去了,你現(xiàn)在做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你不會明白的,不,你會明白的。我本來早就放棄了,想著渾渾噩噩的過完余生,但是就在五年前,我遇到了一個高人。他說他是什么教的護法,來景天城執(zhí)行任務。如果我愿意幫忙的話,他會實現(xiàn)我的一個愿望,榮華富貴甚至是壽命。很奇怪吧?我一開始也以為自己遇到一個神經(jīng)病,可是我錯了,大錯特錯。看出了我眼中的不屑,他只是笑了笑,當著我的面把草地上的一只小野貓變成了小孩兒。”

  “障眼法吧,我也會。”天亮嘟囔了一句。

  “不,是真的,在場的人都看到了。只不過后來被洗去的記憶,只有我還記得經(jīng)歷的一切。”

  在白主任的眼中,天亮看到了狂熱的渴求。

  “那這和你抓我有什么關(guān)系?”

  “你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一樣嗎?”

  “我很帥?”天亮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

  “這不算不一樣吧?而且你比我當年還差點兒。”這次摸下巴的是白主任。

  先不說那張嚇人的臉,就這油膩的身材就讓人望而卻步了。天亮都有些懷疑故事的真實性,當然是關(guān)于白主任的顏值的部分。

  “哈哈,自戀這方面咱倆挺有緣。”白主任上前拍了拍天亮的肩旁。

  讓天亮感覺肩上好像有了千斤重擔一樣,這丫的不是虛胖是壯啊,就算再壯,這力量也太離譜了!

  還沒等天亮伸手去揉一揉他受傷的肩旁,胸口又實實在在的挨了白主任一指。

  “咳咳……”

  天亮疼的直接半跪在了地上,這下要是打在肚子上,估計他這幾天吃的飯會全吐出來的。

  “現(xiàn)在感覺到自己的不一樣了嗎?”

  天亮有罵娘的沖動,不過禮義廉恥告訴他不能罵老師。在他做激烈的思想斗爭的時候,身體里的幾股不知名的能量突然向他的胸口匯去,很快就變得暖暖洋洋的。

  實在是太舒服了,天亮忍不住呻,吟了一聲。之后他就感覺自己的身體充滿了力量,和之前強行提升力量不同,這股轉(zhuǎn)化之后的力量,他能感到是自己的。只不過需要一段時間適應。

  本來天亮還想開心一下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處境,大喜直接成了大悲。

  “你已經(jīng)抓住我了,為什么還不動手?”

  “光有你還不夠,還差一個人。”

  ……

  “既然在這里不能破陣,咱們還在這里干什么?”諸葛雄忍不住對著凌云問道。

  “等。陣已成,只要外面完成儀式。我們要抓的人就會來到這里。”凌云閉上了眼睛,似乎是不愿意再說話了。

  “儀式?都搭上這么多條人命了,他還想做什么儀式?!”

  “五行之體,還有陰陽之身。”

  聽到陰陽之身的時候,諸葛雄的身體震了一下。

  “把老夫帶出去!現(xiàn)在!立刻!馬上!”

  天上的雨還是一直在下,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這下不光讓沒有上成體育課的學生抱怨不已,其他的學生也覺得莫名的壓抑。

  要說現(xiàn)在有些高興的就屬不知身在何處的天亮了,那股增長的力量讓他整個人都自信了起來,似乎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被綁架來的了。

  “是感覺到有些不一樣了,不過這和你抓我到這里來有什么關(guān)系嗎?”把有些無法名狀的情緒放到了一邊,天亮有些天真的問道。

  白主任沒有回答天亮的問題而是走到他的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不燒啊,怎么就糊涂了呢?”

  退后兩步,白主任坐到了天亮的對面。

  “這個陣法需要一個又強大自我修復能力的活體,那個護法給我推薦的人就是你,本來我還是很不相信的,直到那天在老宿舍看到你和諸葛月的時候,我相信了。要不是那個什么護法的話,我都不知道原來世界可以這么奇妙,原來那個風風火火的丫頭竟然是景天城抓妖司副司長的孫女,對吧,天亮同學?”

  強大的恢復力?是不是搞錯了什么?這幾股力量怎么會是恢復兩個簡單的字就能概括的呢?天亮陷入了沉思,看來那個什么護法也并沒有搞清楚自己的體質(zhì)。這樣也好,到時候會有什么驚喜也說不定呢。

  “所以,你的小鈴鐺一定會回來嗎?”天亮恢復了之前在學校里時慵懶的狀態(tài),兩手交叉抱著后腦直接躺了下去。

  雖然沒有看著對面的人,但是天亮知道,在他聽到小鈴鐺這三個字的時候,他的身體顫抖了一下。

  “一定會回來的,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那你為什么沒有問我愿不愿意呢?”

  “什么?”

  “為了你的愧疚,你的命是本來就被綁在上面的,那我的命呢?你不會以為在這個模糊不清的陣法里面,等你的小鈴鐺回來,我就能靠我的恢復能力不死不滅吧?我,死,了,怎,么,辦?”

  天亮突然坐了起來,一字一頓的看著白主任說道。

  “你的命?不,你們的命都不重要。要不是當年那群學生,我的小鈴鐺怎么會死!”

  看著白主任悲憤的樣子,天亮突然不知道說什么好了。如果是他的話,他會不會做出同樣的舉動呢?八成會的,或者說一定會的。旁人的命換自己愛人的命,這還用考慮嗎?到了那種時候,道德已經(jīng)不是可以約束人的準繩了。

  可惜沒有這種如果,他沒有經(jīng)歷白主任的一切,沒有辦法站在對方的立場上考慮這件事。

  不過有一點他是對的,要不是那群學生,準確的說是人言。

  過去網(wǎng)絡信息不發(fā)達的年代都能把人給逼死,更何況現(xiàn)在的網(wǎng)絡暴力呢?做人還是嘴上積點德比較好。

  圖書室內(nèi),諸葛月坐在小姑娘的旁邊也開始晃悠起兩條大腿。于是就出現(xiàn)了強烈的對比,一邊小巧,一邊又白又長。

  似乎是察覺到了對方隱晦的羨慕的目光,諸葛月晃動的更起勁了。不過還沒等她說出謙虛卻要刺激對方的話時,脖子上傳來的劇痛讓她昏了過去。

  “哎呀呀,身為女人,難道不知道女人的報復心是很強的嗎?”

  小姑娘跳到了地上,身體開始發(fā)生變化。身高變高了,身材豐滿了,現(xiàn)在身上的衣服對于之前的她來說,可以是可愛,但是現(xiàn)在就要改性感了。

  變得成熟的身體撐起了小小的衣服,緊繃繃的刺激著人的視覺。只不過現(xiàn)場沒有人看到罷了。

  一揮手,她的身上披上了一件深紫色的長袍。再一揮手,把諸葛月扔到了剛才她自己擺好的陣里。這算不算是作繭自縛?

  拍了拍手,她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沙漏,不過里面不是沙子,而是抓來的陰魂。伸出食指,上面突然冒出了幽綠色的火焰。在火焰升起的那一刻,沙漏里傳出了哀嚎的聲音,而且聲音越來越大。

  傳到了校園的每一個角落,聽到的師生都以為自己發(fā)生了幻聽。

  當然,聲音也傳到了地下。

  “開始了。”

  “開始了。”

  白主任和身處另一方的凌云異口同聲的說道。

  開始了。

  不過并不是兩個人臆想中的展開。

  白主任以為他的小鈴鐺會回來。

  凌云以為他的任務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畢竟在地府呆慣了的他,突然來到煙火氣那么重的人間并不是一種享受。

  圖書室的周圍突然升起一片濃霧,外面的人不單單看不清里面的情況,也被濃霧阻隔在了外面。

  那個突然成熟起來的女人就是白主任口中的護法,那枚陰陽家的陰陽魚是真的。看來這個護法是真的不簡單。

  她看著盤坐在陣中的諸葛月溫柔的笑了,然后把玉佩掛在了諸葛月的脖子上。

  “該做的,不該做的我都做了。這下終于可以輕松的去見它了。”

  黑袍女自己打在自己的胸口,看似綿軟無力的一掌,卻用上了她一生的修為。

  一瞬間經(jīng)脈盡斷,五臟俱毀。

  在斷氣的那一瞬間,她又變成了小姑娘的模樣,只不過現(xiàn)在寬大的衣袍遮蓋了她的所有。

  白主任這邊也行動了,那陣陣的哀嚎就是當初規(guī)定好的信號,只要聽到信號,就立刻開閘放血!

  “嘶!”

  手腕上傳來的劇痛讓天亮皺了皺眉頭,看向白主任手中正滴著血的鋼筆,天亮一陣發(fā)寒。

  鮮血順著天亮的手腕流到了地上,流進了法陣刻畫的凹槽里。在鮮血融入的那一刻,法陣亮起了妖異的光芒,同時產(chǎn)生了巨大的吸力,天亮身體里的血液流速加快了。

  正源源不斷往法陣里聚去。

  看著自己的血像不要錢一樣的往外流,天亮的臉瞬間就白了。

  可是不管他用另一只手怎么按,都沒有能讓流血的速度減慢哪怕一點兒。

  “啊!”

  天亮體內(nèi)那幾股他也不知道的力量正向手上的傷口涌去,那長長的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不不不,這樣可不行天亮同學。”

  白主任從懷里掏出一個和黑袍女一樣的沙漏,只不過他手里的這支更小,說是沙漏不如說是一枚加大號的膠囊。

  嘭。

  沙漏被白主任捏碎了,里面的黑影像是之前就排練好了似的,直接包裹住了天亮手腕上的傷口,但是雖然傷口沒有再愈合,可血流的速度變緩了。

  看到了天亮的不一樣,白主任都忍不住咂了咂嘴,要是她當年有這樣的能力就不會去了吧?

  不過這樣可不行,這修復能力也太強了點,看來還得開幾道口子。白主任閃電出手,天亮另一只手腕也被割出了一條大口子。

  這道新增的傷口似乎打開了天亮身體里不同尋常的東西,天亮身上的氣勢開始暴增。

  白主任并沒有被這驚人的氣勢所擾,不退反進,抬手把鋼筆放在了天亮脖子的動脈上。

  “小子,我勸你冷靜一點兒。也許我殺不了你,但是我會讓你很痛的。”

  不過天亮像是失了理智一樣,眼睛冒著金光,嘴里也長出了驚人的獠牙。

  那種野獸的氣息讓白主任忍不住后退了兩步。

  就在他思考接下來要怎么辦的時候,腳下突然紅光大盛。

  陣成了!這下暫時不用拼命了,倒不是白主任怕了,而是如果都做到這一步了,要是沒有看到歸來的小鈴鐺他會死不瞑目的。

  這陣紅光同樣也吸引了暴走的天亮的注意力,一時間他竟然安靜了下來。

  白主任一躍退到了陣外,之后虔誠的跪拜在地上,眼角早已經(jīng)被淚水浸滿。

  聲音沙啞,“小鈴鐺,回來吧……”

  陣中的紅光突然匯聚成了一個如蝶蛹一樣的東西。

  咔嚓。

  蝶蛹裂開了。

  里面走出了一道穿著嫁衣的身影,站在了跪拜在地上的白主任面前。

  咽了一口口水,看著眼前那雙熟悉的繡花鞋。白主任激動的抬起頭,但是他迷茫了。

  那張陌生的臉并不是他日思夜想的人。可是為什么能在對方的身上感覺到一股熟悉的氣息呢?

  “你是誰?!”

  白主任站了起來,手握鋼筆指著面前穿著嫁衣的陌生女孩吼道。

  那個女孩兒也很迷茫,她明明是感覺到這里應該有自己熟悉的人的氣息,可是睜開眼看到的就是跪在那里的人,結(jié)果那個人還不是自己認識的人。

  而且這個人長得好可怕,世界上怎么會有只有半張臉的人?他身上的那種不舒服的味道,也讓小姑娘后退了幾步。

  “傻妞?”

  雖然穿著和她并不相配的嫁衣,但是天亮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那只女鬼。

  聽到熟悉的聲音,傻妞激動的回頭,三步并作兩步的向天亮跑出,準確的說是飛過去的。

  “別過來!”

  剛清醒過來的天亮顯然不知道傻妞是怎么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的,所以他怕這座陣法會給她帶來傷害,連忙出言阻止,但是還是晚了,傻妞已經(jīng)在他的懷里了。

  “亮,餓~”

  傻妞歪著頭看近在咫尺的天亮,兩只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這突然的一句讓天亮愣住了,傻妞會叫他了?還和他說餓了?

  “傻妞,再說一遍!”

  天亮激動的抱著傻妞的肩膀說道。

  這次傻妞更是做了一個讓天亮攤在地上的動作,伸出食指抵在下嘴唇的邊上,和那紅紅的胭脂交纏在一起,一臉可憐祈求的模樣看著天亮。

  “餓~”

  不過天亮并沒有高興多久,回過神兒的白主任走了過來,“小鈴鐺,我的小鈴鐺,我要讓你們都陪葬!”

  受刺激了,一定是受刺激了,看著天亮和傻妞秀“恩愛”他受不了了。

  “鈴鐺?”

  傻妞嘟囔了一句,突然靈光一閃,直接把手伸進懷里,要去扯開肚兜。

  天亮要伸手去攔,還好并沒有想象中的動作。傻妞只是把手伸進懷里而已然后掏出來一張印著三中校徽的稿紙,上面寫滿了清秀的字體。

  一看就知道是女生寫的。

  看著熟悉的字體,白主任一把搶走了那張信紙。

  前面都是關(guān)于他們兩個之間的回憶,看到后面的時候,白主任愣了。

  “大熊你知道嗎?宣傳咱倆事情的就是我自己。很驚訝吧,我為什么會這么做,因為當時我的時間就不多了。本來我是想就那么孤孤單單的去死的,但是我又覺得太虧了,所以我開始放飛自我,做別人不敢做的事情,哪怕惹來的是一片罵聲。你最后的決定我并不意外,但是還是會有一些傷心的就是了,你給了我生命最后的快樂,我以為我會笑著離開,結(jié)果你是讓我哭著走的。”

  “對了,至于選了一個可能會成為厲鬼的死法,我真的是好奇死后我真的會變成厲鬼嗎?”

  看到這里的白主任忍不住笑出了聲音,擦了擦眼角的淚,他接著往下看。

  “事實證明,我差點就成了。不過后來還是成了,因為我的死法招來了真正的厲鬼,還是死了幾百年的那種。不過她也是個可憐人罷了,如果生活順心的話,有誰愿意變成人人畏懼討厭的厲鬼呢?”

  “其實你每年的節(jié)日給我燒紙的時候,我都是在身邊的,只不過后來你好像能看見我了,我就躲了起來,不過聲音我還是聽得到的。最近我又認識了那個傻妞,就是遞給你信的姑娘。遇見她之前我是不相信原來世界上真的有單純到蠢的人的。想說話的很多,但是就到這里吧,我早該去投胎的,那樣我就能早一點再次遇到你了。我走了,不要再做傻事了,過去,現(xiàn)在,將來,我都會想著你的。再見了,白大熊,我的darling bear.”

  世事難預料,就像眼前的這一切。

  之前發(fā)狠,現(xiàn)在卻哭的像孩子的白主任。

  之前就傻,現(xiàn)在也沒有精明到哪去的傻妞,至少她回來了。天亮也算明白了為什么最近總是見不到傻妞這女鬼,原來是和呂玲在一起。

  白主任顫顫巍巍的站起身,天亮也不知道說什么安慰的話,就只好那么愣愣的看著。

  按理說,陣法觸動,召喚出了呂玲,一切就該結(jié)束了。但是腳下的土地又顫抖了起來,同時產(chǎn)生了一股比之前還要大的吸力。只不過這次吸力的目標不是天亮和傻妞,而是站在陣外的白主任。

  迷茫,不解,驚醒,憤怒,釋然。

  白主任的表情在短短的幾秒內(nèi)出現(xiàn)了一系列的變化。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是一枚棋子。不過能去陪你了,也挺好。天亮同學,我對你的好奇心更重了,只不過我沒機會看到了。”

  說完,在天亮的目瞪口呆中,白主任緊握手中的信紙?zhí)M了陣法的漩渦。

  “傻妞,我覺的他比你還……啊!”

  最后那個傻字還沒有說出口,天亮也被陣法影響了,只不過和白主任去的方向不太一樣,天亮被漩渦吹到了天上,然后在一片白光中消失不見。當然,傻妞也是和他一起離開的。

  地下。

  凌云和諸葛雄還在焦急的等著。

  “動了!”

  諸葛雄從石刺上站了起來,指著遠處的尸體說道。

  一陣金光過后,那些滲人的尸體變成一堆光點落到了石刺上。光芒退去的時候,那石刺上穿著三十七根人型的草。

  不是人,也不是動物,是草?!

  諸葛雄一揮手,一根草飄落到了他的手里。

  “這是人參草!”

  “諸葛老爺子認識?”

  “老夫也只是在書上見過而已,它沒有簡介,只有名字。是在人參介紹內(nèi)容中順帶提了一筆。連圖片都是在那本書上做批錄的人手繪的。”

  諸葛雄突然有些奇怪的看了看凌云,這只鬼都不知道多少年歲,竟然還叫自己老爺子?不過秉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的原則,諸葛老爺子忍了。

  他們兩個出現(xiàn)在了圖書室,是諸葛雄循著諸葛月的氣息找來的,這里是她氣息消失最后的地方。

  然而這里什么都沒有,霧氣早已散去,里面的一切也恢復如新。就連那面曾經(jīng)見證天亮成長的西墻也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現(xiàn)在甚至還有三三兩兩的學生在這里看書。

  只不過他們很奇怪,面前那個焦急的老爺子在自言自語的干什么?

  諸葛雄并沒有注意到周圍的異樣,他的心全掛在諸葛月的身上。回過頭看著凌云,雙手抓起對方的領(lǐng)子,“人呢?!啊?!”

  最后一聲是吼出來的,嚇了在場各位好幾跳。

  “要不要叫保安。”

  “走吧,走吧,太嚇人了。”

  ……

  老城區(qū)的小院里,仁老舉起酒葫蘆對著天,說了一句祝自己好運之后就大口的喝了起來。

  百里村。

  正在學堂里上課的紀先生突然放下書本,一閃出現(xiàn)在村口。之前在那里下棋聊天的四個老人,早就恭恭敬敬的跪在那里等候。

  上京,陰陽家祠堂上的一塊魂玉碎了。在門口打瞌睡的人突然驚醒,連滾帶爬的朝家主的院子跑去。

  清風拂面,綠水無波。

  空氣中散發(fā)著一股好文的味道。

  如果可以的話,天亮愿意聞一輩子。

  似乎是清香沖醒了他的腦子,終于睜開了享受的雙眼觀察四周的景色。

  忽遠忽近的高山,半截還埋在迷霧里。

  半人高的不知名的野草。

  “嘶,這破草還挺鋒利的。”

  天亮揉了揉被劃出一道白痕的手臂。

  等等,不對啊,他應該是在學校里的,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么莫名其妙的地方?

  還好身上的衣服……我衣服呢?

  要不是這半人高的野草,天亮怕是要和往來的人坦誠相待了。

  不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應該不會來什么人的吧?

  要不趁現(xiàn)在拿這些草做個草裙?

  好不好看就無所謂了,關(guān)鍵是能遮羞就好。

  說干就干。

  “哥哥,你在干嘛?”

  一個小腦袋從草叢里冒了出來。

  白靜的臉,毛茸茸的……

  還有兩只可愛的耳朵。

  現(xiàn)在的coser都這么厲害的嗎?

  天亮覺得自己的臉皮已經(jīng)夠厚的了,但是此情此景,他還是忍不住紅了老臉。

  “小妹妹,這里是哪里啊?”

  天亮一邊說話,一邊貓腰。想要用草叢把自己掩蓋起來。

  也許是小說看多了,也許是自己最近的經(jīng)歷,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天亮一點也不覺得莫名其妙。

  好吧,其實莫名其妙的感覺已經(jīng)過去了,尤其是在這個毛茸茸的小女孩出現(xiàn)的時候。

  “北山的荒地啊,這里唯一能換糧食的就是這些鋸齒草了。”小姑娘一邊撫摸身邊的鋸齒草,一邊輕輕的笑了。

  不難看出來,她是癢的。天亮忽然有些羨慕她身上的毛發(fā)了,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古人誠不欺我!

  天亮被小女孩帶回了家,看到了她的父親,這才判斷出來他們是個什么精。

  不過這也太,樸素了。

  和小姑娘一樣高的房子,兩個大人也要擠在里面嗎?

  “丫頭,這個人你是在哪里遇到的?”

  “北山的荒地。”小姑娘說話的時候,不自覺的捏著背筐的背帶,低著頭,聲音越來越低。

  “你個死丫頭,說多少次了不讓你去那種地方!”大漢拿起手中的搗衣棒就要落下。

  “我還不是為了換家里的糧食,還有藥草,娘都在床上躺了多久了!”

  大漢的手在顫抖,轉(zhuǎn)頭看向了身后的小窩。

  “那個大哥,能先給我一件衣服嗎?”

  天亮并不是想打破這微妙的氣氛,他還是很想幫忙的,不過這鋸齒草的草裙對小天亮似乎不太友好,他已經(jīng)忍了一路了。

  “這件剛洗好,小兄弟湊合著穿吧。”

  換好衣服的天亮,從大樹后面走了出來。雖然濕了點,但是比全裸強多了。

  上前揉了揉小姑娘的頭,有朝大漢拱了拱手,“嫂子是什么病,方便讓我看看嗎?”

憶夢草

這下之前寫的都沒了,夢也在做,我決定以后還是寫在本子上吧,畢竟來這里的都是看小說,要情節(jié)的,我就不湊熱鬧了。山水有相逢,江湖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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