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的時候,我還是決定去看一看那個孩子。
花空樓的妹妹花西山。
來到她住的房間時,正是晚飯時間。
因?yàn)椴恢肋@個孩子喜歡哪一種口味,所以送來的晚餐各色口味都有。湯肴、水果、面食、香餅……
當(dāng)我走進(jìn)房間的時候,她已經(jīng)打翻了一桌子的飯菜。像是一片等我走入的殘局。
她的眼神一直保持著尖銳,屋子里的下人不知所措。
我坐在龍椅上看著她,居高臨下。
她一頭短發(fā),凌亂不堪,還是像小鷹一樣盯著我。
在沉默中,她仇視我仇視得喘氣。我用手整理著袖口,瞥了一眼她。
“你只用在我北殿生活。我過幾日會讓人教你武力。”我說完準(zhǔn)備走。
但我沒想到她會撲過來咬我,猝不及防。
我手腕上留下一塊咬痕,淌著血。侍衛(wèi)把她一腳踹到墻角。
我無奈嘆息,把房里的人支下去。
她怯怯地蹲在墻角,屋子里的燈火橙紅通明,像是某個春節(jié)。血痕染紅了我的白袍袖口,幾分驚心。
我想用手摸她的頭,心疼她這一份自衛(wèi)的沖動。
我伸出手去摸她的頭,她躲開。這股倔強(qiáng)和花空樓如出一撤。我笑了笑,她詫異地盯著我露出的笑容。
“過幾日,我親自教你防衛(wèi)。”
她不否認(rèn),也不答應(yīng)。
如果我是她,我會努力賣著乖,努力學(xué)會防衛(wèi)和攻擊,找到合適的機(jī)會,對傷害自己的人,付出致命一擊。我太清楚這種處境的可怕,由于環(huán)境能改變一個人,我變成如今的樣子。
那她的將來會如何呢?是變得和我一樣,還是有所不同?我竟期待著答案。
那一晚,魏箏為我上藥,他幾乎什么都為我做。在模糊的燈光里,他的臉看上去有些恍惚,比小時候黑了太多,稚氣全消。他真是,越長大,越不好看了啊……我卻微微揚(yáng)起嘴角,看著手上的干凈紗布,說:“謝謝你,魏箏。”
這些年我自內(nèi)而外囂張跋扈慣了,可是在魏箏這里,一如從前。他是守衛(wèi)著我,并且看著我一步一步成長過來的人。
“北公主。您不用謝魏箏。”他低頭道,然后拿著包扎完的黑色盒子退下。
我爬上床,房間空無一人。銀色的地面灑滿了月光,巨大的窗子外,一片夜空。我倦倦睡去。
這個偌大的宮殿和儀國告訴我,我不應(yīng)當(dāng)記得自己還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