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卡住她的脖子,準備用力。
江城已經準備沖進去了,突然聽到于婳微弱地說道:“等等。”
這姑娘又要耍什么花招,江城好奇。江城倒是第一次見到在歹徒面前如此淡定的,連氣息都一絲不亂,想必是有辦法逃脫。這于家二小姐果然不同于一般女子。
男人不耐煩地道:“你又要耍什么花招!”
“我娘如今還在于家受苦,她出生卑微,本來就不受待見,又因為生了我,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看不起她。我和我娘,雖然在于府這樣的大戶之家中,竟沒有過一天好日子,比那些普通人家的都不如,他們這些人,都是些沒良心的……”于婳一邊哭一邊道,說的差點連她自己都感動了。這男人仇視富貴人家,于婳自然要將他們說的不堪些。
“我現在就要死了,沒有別的請求,只是想要給我娘磕一個頭,女兒不孝無法再陪在她身邊了,以后的苦,都要她一個人承受著……”于婳哭的聲音沙啞,真像在說遺言似的。
那男人倒也不是個十惡不赦的人物,如今于婳在這里必定是插翅難逃,最后一個磕頭也不過分吧。
“反正你也是逃不掉的,最后一個愿望就滿足你吧……”那男人竟像是沖昏了頭腦一般,給于婳松了綁。
于婳的雙手被綁久了,有些僵硬。
“快磕頭,磕完頭就可以去死了?!蹦腥说馈?p> 于婳一邊哭著道:“我知道了?!?p> 一邊悄悄從衣袖里拿出了小刀,趁男人不注意,撲過去一刀劃在男人脖子上。
江城即使在黑暗中也看得清清楚楚,這姑娘不會是想和男人硬拼吧,用這么蠢的方式?江城忍不住,沖了進來,一瞬便到了那男人身邊,卡住了男人脖子。
于婳這一撲,終究是將那男人脖子上劃了一個口子,送了口氣。倒是另外一個男人突然出現是于婳沒有料到的。嚇得往后退了一步,再一看,是卡住了那個要搶劫她的男人的脖子,應該不是也要搶劫她的吧,于婳可真經不起折騰了。
“姑娘可好?”江城問道。
“你是來救我的?”于婳問道,她小心將刀裹了一層布,收好放入衣袖中。
“碰巧路過,見到有人行兇,便進來了?!苯堑馈?p> “那女子就在此謝謝公子了,”于婳站起身,望著江城,眼眸甚是明亮,如同流光溢彩一般,身上青色衣裙在風里飄動,“那么公子還是放開手好,我在刀上抹了毒,這毒有些厲害,一旦進入血液,便是非死不可。那男人也應該差不多沒命了。”
江城是看于婳看的有些呆了。他在青樓也見過無數女子,各種各樣的都有,卻獨獨沒有見過于婳這般的。
深夜,巷子里只有些月光,暗的耐人尋味。江城在黑暗中看見于婳的身影,臉龐。
方當韶齡,眉宇間卻都是平靜,好像對這世間滿不在乎的樣子。模樣亦生得好,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燦然生光。
像是從夢中走來一般。
這就是他兩天后將要娶的妻。
江城收回目光,低笑,“姑娘好生厲害,看來是在下突兀了?!?p> 江城收回了手,那男人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已經死了。
看這死的癥狀,江城道:“可是見血封喉?”
于婳一愣,竟也有人認識這種毒,“公子好眼力,正是見血封喉。不過公子手上染了這毒,當萬分小心,不要劃破了手才好?!?p> “姑娘住哪里?需要我送你回去嗎,雖然這里是京城,可不算個太平地方?!苯堑馈?p> 于婳想了想,這男人看著倒不像個壞人,便道:“也好,那就在此謝過公子了,不過你需要先去把手上的毒清洗干凈。”
兩人一同走出巷子,走到河畔,江城低下身去在河中將手洗干凈。
這毒,不是一般人能夠得到的,于婳,怎么會隨身帶著這樣的劇毒?
“公子將手擦干凈些。”于婳遞過去一塊帕子。于婳向來善于裝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謝謝?!苯堑溃粮蓛袅耸郑瑑扇艘黄鸪聊刈叩搅嗽瓉碛趮O等山茶的地方,遠遠地看見山茶正坐在那里埋著頭哭,想必是和于婳走丟了不敢回去。
于婳止步,轉身對江城說:“我家丫鬟已經在那里等著我了,女子就先告辭了,這次謝謝公子好意?!?p> 說完也沒管江城是否回答,轉身去找山茶。
于婳用力敲了敲山茶的腦袋,“死丫頭,你在這里哭什么?”
山茶仍然抽抽噎噎著抬頭,淚眼模糊中看見是自家小姐,激動地站起來:“小姐,你做什么去了,你不知道,你嚇死我了,我都不敢回去了……”
“好啦好啦,”于婳抱了抱山茶,道,“我這不是好好回來了嗎,我剛剛突然想起點事情,就去辦了,忘了告訴你,害的你等這么久。”
“小姐以后可一定要跟我說,真是嚇死奴婢了?!鄙讲璞旧硎莻€性子單純的,也沒起太大疑心。
“沒事了,我們快點回去吧?!庇趮O道。
“好,小姐,我們這就回去,你不知道,剛才真的嚇死我了,我問了周圍的人,他們都說沒見到你,我還以為,你被人劫持了去……”
“沒有的事……”
……
江城望著于婳離去的背影,
月色如水,浸滿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