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很快接通了，出來了雍興安的聲音，很不高興：“小康，搞什么名堂，天還沒亮，給我打電話干嘛？好像今天不是你值班吧？”

　　“雍主任，你的一個病人要自殺，在一個鬼宅的樓上，這里已經來了很多人，你能不能跟她說兩句，勸勸她，讓她不要自殺了。”

　　雍興安愣了一下，睡意頓時清醒了不少，忙放緩了口氣，說道：“是哪一個病人？”

　　“她叫水妹。”

　　“說一下大名。”

　　“他大名叫孫桂香，小名叫水妹，是你和魏鈞醫生給她看的，就是今天確診為肝癌，是黃廟村的村民，你們還勸他回去想想要不要治病做手術的，還說她的手術意義不大。”

　　雍興安皺皺眉說道：“這個是魏鈞的病人，我不是很清楚，出了什么事？你剛才說什么她要自殺？”

　　“是呀，可是他說你跟魏鈞一起給她看的。”

　　“她說她沒錢，不想做手術，我剛好在魏鈞辦公室找他有事，聽說之后勸她好好想想，生命只有一次，一定要盡最大努力留在這個世上。具體病情我不了解，這個人要自殺馬上報警啊，找我有什么用？”

　　“已經報警了，119和120都來了，還有好多自媒體在現場直播呢，搞得亂七八糟的，她現在心情很差，威脅要自殺。可是剛才我看了她的所有醫學材料，其中的肝功能和血常規都是正常的，這就不正常了，肝癌是不會有這種顯示的，而且B超和CT仔細看看也有一些小的區別，她也沒做過穿刺，所以我覺得你能不能跟她說說，把她的情緒穩定下來。”

　　雍興安說：“小康，這件事我不清楚。這樣吧，你馬上打電話給魏鈞。不，我給他打，我讓他馬上給你回電話過來，讓他來勸勸，你把免提打開，我也勸她兩句。”

　　康鴻趕緊打開了免提，對水妹說道：“這是我們主任，就是給你看病的。不，實際上他不是給你看病的，他有話要跟你說。”

　　雍興安的聲音傳來：“姑娘，不管你得的是不是肝癌，都不要輕生，再說了，你只是在一家醫院做檢查，這個不一定準確，我們醫生也不是神仙，也會有犯錯的時候，你要不要太沖動，再回來做個詳細的檢查。，我聽康醫生說了你還沒做穿刺，你的肝功能和血常規都是正常的，我下午的時候不了解情況，只是讓你有病就治病，不要輕易放棄。現在聽康醫生說了，我也覺得你的病可能應該復查一下，你先不要沖動好嗎？”

　　水妹已經喝醉了，搖著頭，吐了口唾沫說道：“不用了，我知道你們都是騙我的，你們都在想盡辦法不讓我死，其實我現在死了以后更輕松，所以不要勸我了，把電話掛了。”

　　雍興安聽到對方回答，對康鴻說道：“行，小康，我先掛了，我給魏鈞打電話，讓他跟你聯系，他是主治醫師，讓他做個解釋。”

　　說著掛斷了電話，過了一小會兒，魏鈞的電話打了過來，康鴻剛一接通，魏鈞的聲音充滿了怒火，咆哮著說道：“小康，你越來越不像話了，你居然跑到主任那去告我的黑狀，你什么意思啊？我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了？你處處跟我作對。”

　　康鴻已經料想到他會很生氣，沒想到會這么生氣，這么不講道理，等他噼里啪啦一通怒火之后，康鴻跳下臺子遠遠的走開，這些壓低聲音，對魏鈞說道：“魏醫生，這些以后再說好不好，現在有一條生命在等著你救，不管怎樣結果如何，先把他救下來好嗎？”

　　“她要自殺關我什么事啊？你別拿這些黑帽子扣我，搞得雍主任認為是我弄錯了，病人才要自殺，還把我訓了一頓，說我沒有穿刺就斷定是肝癌，你胡說什么？我沒做穿刺是因為我給她開了單子，她自己不做，關我什么事啊？她說他沒錢，既然是肝癌就不做了，你能怪我嗎？你不了解的內幕，你就不要胡說八道，行嗎？”

　　康鴻壓著怒火，說道：“魏醫生，我想再重復一下，是病人認為您告訴她得了肝癌，而她們家經濟也不太好，想把錢都留給家人和孩子才放棄治療，想自殺。不管你的診斷對還是不對，你能不能先跟她說，檢驗沒有完成，讓她回去再做檢驗？”

　　“我沒興趣管這個。我告訴你，小康，我該怎么做用不著你來教，我對那些自殺的人沒興趣，他們不愛惜他們的生命，是他們的事，我不想摻和這種事，你想做好人，那你就去勸說好了。我的診斷沒有任何問題，我不需要對我的診斷做任何解釋說明，不管是什么原因，尤其是在你的要求之下。我說的還不夠明白嗎？好了，我警告你，以后你再到雍主任那兒告我的黑狀，我就跟你沒完，你不信就走著瞧！”

　　說著，把手機給掛了。

　　康鴻很生氣，立刻把電話又撥了回去，魏鈞還沒開口，他連珠炮似的說道：“魏鈞，不說自殺的事情，咱們就從醫學層面上來討論一下你這個病例，你的診斷是有嚴重問題的！

　　影像學不管是CT還是腹部B超都不是很清楚，光靠以上的診斷是很危險的，有太多的不確定性，而你就沒有注意到病人的肝功能和血常規是正常的嗎？

　　你為什么斷言水妹得的就是肝癌？而且還告訴她治療沒有多大意義，很多做了手術的也會復發，一兩年就會死掉，這話是你說的吧?

　　你這么不負責任，還兇巴巴的，在拿病人尋開心嗎？

　　我告訴你，病人要是死了，而檢查的不是癌癥，我不會怎么樣，病人家屬會跟你沒完，等著瞧！”

　　康鴻最后這句話管用了。

　　魏鈞終于放緩了口氣，說道：“他們家人也在？”

　　“廢話，她家人都快瘋了，求她趕緊下來，她不干，站在那兒隨時準備跳，而且她是頭朝下跳，這種死法跳樓的在這棟宅子已經有好幾個了，沒有一個活的。”

　　“她要死，關我什么事呀？”

　　“怎么不關你的事？我告訴你，你不趕緊過來勸她，等會她跳了，我就告訴她家人她的病診斷有問題，你誤診了，要求法醫解剖，看一看她肝臟到底有沒有肝癌，一查就知道，如果真的查不出來，你就等著她家人糾纏你一輩子，你的良心會一輩子受到譴責。”

　　魏鈞沉默不語，好半天才說道：“地方在哪？我現在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