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那日以后,家中就多了圈籬笆,家中老爹因為要上差,所以這圈籬笆還是趙近用他那小手,幫著老娘一點點做出來的,著實耗費了不少時日。
只是……你說若是后世,我給你蓋了間房子,還不問你收錢,你怎么的不得把我當做再生父母?這家禽就是家禽,一個個的都是忘恩負義之輩。
尤其那只鵝!
我是你主人,懂不懂什么叫主人?我不就摸了只雞仔把玩一會兒?你追我半里路!有必要嗎?你這是在保護雞仔還是在爭寵?
沒準真是在爭寵。
這趙近和鵝也就差不多一般高,所以靠近鵝的時候一把就把它給摟住了,而此時這鵝居然沒什么反應,趙近哈哈一笑,果然你就是在爭寵啊!
心下想著就又去逮雞仔了,于是……這鵝說翻臉就翻臉了……
真尼瑪……它們是你兒子嗎?
趙近學乖了,折騰鵝行,折騰雞仔不行,那我要是想吃雞肉了怎么辦?
唔……好像老爹的武藝十分高超……
這鬼主意起來,頓時就又化身為夫妻傳聲筒的模樣,假模假樣的跑去里屋,對著正在做針線活的老娘沒頭沒腦的高喊了一句:“知道了娘!”
喊得張楊一臉的莫名其妙。
然后趙近就跑出了屋門,沖著因為休沐日在家,此時正在扎馬步的老爹說道:“娘讓你抓只雞仔晌午燉湯喝。”
王守義的優點此時就體現出來了,腦袋里是完全不想雞仔如何燉湯這個問題,反正娘子說讓取,我就取。
當即唰唰幾下,隨著衣服的破空聲,以及呼吸吐納時的呼喝聲響起之后,就收了馬步,站起身來,徑直就走向了那群小雞仔,探手抓去!
不愧是有武藝的人,那叫一個快狠準,干凈利落之至,然而下一刻那老鵝就朝著王守義撲去。
這只看家鵝仿佛浸淫武藝多年的高手,老爹剛剛得手,就尋著那收招之時,難以變招的空檔,就撲了過來。
老爹反應不可謂不快,身子猛然一側,往地上仰去,就在即將跌倒之時,手一撐,借力身子轉了好幾圈,往旁邊躍開兩三步,躲開了鵝的攻擊。
這動作瀟灑之極呀!比看動作片過癮多了,趙近一邊目不轉睛的盯著,一邊則尋了個小板凳坐下,手中抓過一把市集上買來的葵花籽,嗑了起來。
只見一個不停的撲騰翅膀,作勢用嘴去啄,仿佛一柄利劍。另一個則是衣袂飄飄,閃躲騰挪間盡顯干脆瀟灑之意。
老爹你倒是還手啊,一只鵝你還搞不定嗎?別光躲啊!出招啊!
“加油!加油!”
喊完趙近醒悟過來,這會兒沒這說法吧?
“奮勇!勉之!奮勇!勉之!”
呃……正所謂久守必失。
“老爹你怎么連只鵝也斗不過!”
“老爹你別跑啊!”
“爹……”
這豈不是和自己一個水平?一樣被鵝追著跑,頂多就是比我跑得快點,這是武林高手嗎?不行,老爹回來了我得親自問問。
沒多一會兒,這只鵝一晃一晃的邁著鴨子步就回來了,嘴里還“嘎嘎嘎”的叫個不停。
趙近懂,這鵝是生氣了,自己拿著雞仔時,它就是這般模樣。
又過了一會兒,老爹也好以整暇的回來了,身上一無灰塵二無褶皺,左手依然攥著那只雞仔,整個人面帶微笑,顯得很是精神。
結果還沒進門,就和那看家鵝來了個大眼瞪小眼,明顯了出現了愣神的那么一瞬,接著這鵝就又撲了上去。
然后老爹很沒形象的就又溜了,那鵝就又追了出去。
來回反復了好幾次,趙近在一旁笑得直打跌。王守義聽到笑聲,才算是明白自己被兒子耍了,當著鵝的面放下了雞仔,這鵝也乖乖的住了手,攆著那雞仔回了雞圈。
王守義就那么面無表情的站在了趙近跟前,而趙近眼淚都笑出來了。
“老……老爹,你怎么連只鵝也斗不過。哈哈哈!”
“老爹你不是會飛嗎,你剛才干嘛不飛呀?”
說完趙近又是一陣大笑,笑的王守義都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被一只鵝在屁股后面攆那么遠,我要是還把輕身功夫用上我這臉還要不要了?
“爹你看,這鵝如此的善惡不分,要是有一天,把我當成賊人了,我又沒你那身功夫,被它啄了怎么辦。要不爹你教教我武藝?遇事我也能防身不是。”
“呵呵呵呵……”
“爹你看啊,武藝不僅能在關鍵時刻保護自己,還可以在平時強身健體,以后有些什么體力活,兒子也能幫娘搭把手不是?當真一舉多得。”
“呵呵呵呵……”
“說真的,你看,若是有賊偷聲東擊西,一個引開我們家鵝,另一個近來偷雞,我也能看看門,對不對?”
“來!你過來!”王守義笑瞇瞇的沖趙近招了招手。
趙近見狀大喜過望,連忙說了句“好嘞”,就從小板凳上蹦了下來,拍了拍手,又撣了撣身上的葵花籽殼,朝老爹走去。
老爹也是半蹲下來,從腳踝上解下一物,沖著趙近又是“呵呵呵呵”一陣皮笑肉不笑。
“想學武藝啊?好辦,武藝的練習離不開一具強大的體魄,這東西乃是我們老王家祖傳的修煉法門,今日爹就傳授于你!希望你日日勤練不輟,不要辜負了先祖們對你的期望!”
然后就將那東西給綁在了趙近的小腿上,原本在王守義身上,大概也就到小腿肚那里,此時在趙近腿上幾乎都要頂著膝蓋了。
居然是鉛袋綁腿。
趙近試著邁了邁腿,居然一下子沒能抬得起來,這都快趕上自己體重了吧!瞬間就苦了臉,你這不是欺負小孩嗎?我可才五歲!
于是屏氣凝神,終于略微抬起來了一點點,往前挪了一小步,大約就走了兩三步,就已經沒了力氣。只好用兩只手拉著腿,借著手臂上的力道,走得才稍微輕松了些。
“爹……”趙近苦著臉喊了一聲,看著老爹表情嚴肅但是眼角帶笑,便知道老爹是在拿自己開涮。嘿!以為我治不了你了嗎?
“娘!快來啊娘!”
王守義聞言神色一怔,接著就是頭皮一緊,果不其然,張楊出來了后,這臭小子下一句就指著自己腿上的綁腿喊道:“爹他欺負我!”
張楊是個性格柔和的人,總感覺是個標準的大家閨秀,但是那板著的臉讓趙近都覺得這秋意更濃了幾分。整個院中安靜無比,好像那些雞仔和看家鵝都感受到了這嚴肅而又冰冷的氣息。
張楊就一步一步的朝著趙近走了過來,但是王守義卻是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這樣……”
張楊沒說話,就是冷冷看了自家相公一眼,然后趙近就發現老爹的鬢角上似乎汗都下來了。接著自己老娘就走了過來,蹲下身子從鉛袋中抽出了好幾塊。
“你這孩子,嫌沉不會自己取出來一點嗎?”
趙近嘻嘻笑著,我要是取出來了,老娘你還能站在我這邊?
張楊看著笑嘻嘻的兒子,哪里不明白他這點兒鬼心思,伸出手指就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
“你才多點大,成天鬼精鬼精的,你看看人家孩子,上樹掏鳥下水撈魚,再不濟也是滿張家坪的跑,你倒好,成天不是消遣你爹,就是消遣我,你去禍禍別人成不成?”
趙近聞言摸了摸鼻子,我不禍禍你們,難道去禍禍其他人?禍禍別人家小孩子真的有些不忍心,你見過哪個都快四十的人成天跟群小朋友惡作劇……
禍禍大人我也不敢吶,人家不抽死我?
這連個電子游戲都沒有,那群小孩子玩的無聊把戲真的很沒勁啊!目前最合適娛樂的不就是爹跟娘你了……知道是我干的你們也舍不得揍我……
趙微在這里暗自腹誹,張楊就又說話了,不過這次不是沖自己說的。
“相公,要么我們去村里給恥兒尋個啟蒙先生吧,這樣有人管教他,他也不至于這么頑劣。”
“不用了吧娘……我這么頑劣不堪,您應該替學堂的安危著想呀!”
趙近一直偷眼打量自家老娘,結果她面上什么都看不出來,于是就繼續說道。
“不擔心我把人家先生的胡子給燒了?”
張楊卻是眼一瞪:“先生必須尊重!若是讓我知道你不尊重先生,我就讓你爹給你加鉛塊!”
得得得……你生我養我,你牛,在下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