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從阿瑟開始的，他的那些畫本來只是傳遞著一種神秘又古怪的氣息，像一種新興的藝術(shù)又好像非常不真實，可是在看他的作品時，會產(chǎn)生一種強烈的希望。”

　　這還是萊博第一次試圖準確描述阿瑟創(chuàng)作的那些作品帶給他的真實感受。

　　克萊恩認真聆聽，偶爾點頭，更多時候卻是搖頭。

　　“你什么意思？新人類果然不懂藝術(shù)，藝術(shù)是屬于我們這種血肉之軀的寶藏。”

　　“噗！”克萊恩大笑出聲，“萊博，你過來，把你那身筆挺的制服袖子卷起來，然后好好和我這里比對一下，我是新人類沒錯，但是身上哪個地方不是血不是肉了？

　　兩人都笑了起來，好像故意讓自己看起來毫不緊張。

　　克萊恩突然點頭承認，“新人類的確無法體會你說的那種希望，事實上，我看到的更像是一種絕望。”他遲疑了一會，接著說道：“我剛才的描述不準確，準確的說法是，我因為無法感覺到你說的那種希望，所以我感到絕望。”

　　“別管什么希望和絕望了，為什么運輸船要到處送阿瑟的作品？這種印刷制品應(yīng)該只有聯(lián)合航空總部有辦法制作，情況顯而易見，是聯(lián)合航空總部有人在暗中幫助。”

　　“是的，地球主義在聯(lián)合航空總部有很強的勢力，遠遠超過我們想象。”克萊恩略顯疲勞。

　　萊博放下袖子，重新整理一新，這時候他想到這件事會不會和馬上要開始的最終測試是同一件事？

　　“難道說？”萊博湊近克萊恩，又從他受傷將文件拿到自己眼前，緊接著他將文件里的畫面投射在兩人頭頂?shù)哪敲鎵ι稀?p>　　你看，這些畫面，一開始是抽象的，然后這幅名為長城的畫，事實上它不是長城，只是像長城。

　　還有這個，以弗所。名為以弗所的這幅畫其實是一片看上去像遺址一樣的斷壁殘桓，雖然地球還沒有遭受災(zāi)難之前，以弗所本來就是人類文明遺址，可是這種昏黃的廢墟想到以弗所，這也有點太神奇了吧。

　　“不得不說，他這樣起名字很棒，我猜測這項計劃就是從阿瑟那里得到的靈感，阿瑟用《世界遺產(chǎn)名錄》中的景點給它的作品命名，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這些人不僅僅是藝術(shù)品收藏家，也不是嗅覺敏銳的商人，看準了這些畫的價值所以批量生產(chǎn)，阿瑟的這些作品應(yīng)當是恰巧提醒了一些人，比如——《世界遺產(chǎn)名錄》，關(guān)于保護世界文明和行星景觀的法令從來沒有失效過，從巴黎時期一直到月球，到火星，到現(xiàn)在。

　　只要人類文明依然存在，我們會在每一個星球上保存《世界遺產(chǎn)名錄》。

　　人類在很長很長的時間里，都是需要與周圍環(huán)境共同發(fā)展的，我們需要新的星球，我們每到一個星球都會盡力在其中發(fā)展自己的文明，有人想要提醒所有人注意到一件事——遠航并不是一切，不要遺忘每一個家園。”

　　克萊恩的話引人深思，萊博靠在墻上，雙手交叉，“這次測試的目的是選拔返回地球的飛行員，兩者有什么關(guān)系，我是說制作這些復(fù)制品的人和這次測試。”

　　克萊恩將真空小泡威脅火星和整個太陽系的事告知萊博，萊博聽了以后，轉(zhuǎn)過身去，一掌拍打在墻面上。

　　“你這么激動干什么，我正想拜托你去調(diào)查一件事，你不應(yīng)該去參加返回地球的測試，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你說吧，到底什么事比盡快去地球上找到那些能源，炸毀地球然后把那該死的小泡吞噬掉更為重要的？”

　　克萊恩冷靜下來，他也試圖讓萊博保持冷靜，只有冷靜下來才能想明白為什么他有更重要的戰(zhàn)場。

　　“我想不明白。”

　　“那你就給我服從命令。”克萊恩的語氣不容拒絕，他已經(jīng)沒有時間再給萊博洗腦了。

　　“好，我聽聽看，但是別指望我一定會答應(yīng)。”

　　克萊恩點了點頭，“你一定會答應(yīng)，只有你去我才放心。現(xiàn)在我需要你集中全部注意力思考一個問題，如果重返地球任務(wù)失敗會怎么樣？”

　　萊博似乎有些明白克萊恩的意思，他之前只想到過這個任務(wù)多半是會失敗的，但是他們只要找到能源并且重新啟動這個只存在于理論中的炸彈，然后和地球一起消失就是了。

　　聯(lián)合航空也準備了多架飛船以增加這項計劃成功的可能性......”

　　“除非我們一到地球就死了，只要我們能穿越大氣層，航天服可以保護我們，沒有那么容易死掉。”

　　“可是那些鬼東西又在哪里？你知道它們在哪？聯(lián)合航空的說法是，他們經(jīng)過長期調(diào)查已經(jīng)掌握到這個炸彈所需的大量引爆能源和引爆系統(tǒng)分散在各大洲，可是誰知道到底在什么位置？”

　　萊博答不上來，只能張著嘴聽克萊恩繼續(xù)往下說。

　　“這還是第一個問題，也許聯(lián)合航空制定這項計劃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掌握這些東西的準確位置，只是出于安全，不能告訴我們，等飛行員走到飛船，飛往地球的時候，他們就會獲得準確位置圖。這種事情也很常見，聯(lián)合航空畢竟是時刻準備著和外星人來一場宇宙大戰(zhàn)的。”

　　“得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萊博跑到桌邊，給自己又倒了一口酒，抬起酒瓶看了看克萊恩，后者示意他不需要。

　　“我不是開玩笑，我說的都是科學(xué)推測。第二個問題，你有沒有想過，這些能源一旦引爆以后意味著什么？”

　　“是什么？”萊博仰頭灌下一口酒。

　　“沒錯，就是不知道，不知道能量等級達到多少，也無法預(yù)測是否真的能夠制造一個足以吞噬真空小泡的能量風(fēng)洞。”

　　萊博腦袋稍稍有些暈，他回答，“那至少是一種辦法，現(xiàn)在不是沒有別的辦法嗎？”

　　“是沒有兩全其美的辦法，不是沒有辦法。”克萊恩立刻糾正萊博的說法。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