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黎夏,是個女孩子,在我的家庭里面,老一輩人的重男輕女思想很嚴重,父母要聽從老人的話,孝順老人,對老一輩的話,向來言聽計從。
我從出生開始,從我是個女孩子開始,就注定我得不到家人的疼愛。
母親也因為生了我是個女孩兒,被奶奶明里暗里戳著脊梁骨對她冷嘲熱諷,母親也漸漸不喜歡我了。
后來,母親有了弟弟,黎子程,奶奶才對她和顏悅色。但,奶奶覺得養著我,是個浪費,提議說要把我送走,或許是母親和父親于心不忍吧,畢竟還是他們的孩子。
于是,我留了下來。
弟弟比我小了兩歲,小的時候,父母總是忙,照顧小弟的任務,就落在了奶奶的身上,可奶奶老喜歡和一幫子人約著打麻將,弟弟就扔在了我手里。
弟弟小時候很黏我,我也好喜歡弟弟軟軟萌萌的樣子。弟弟學會走路以后,我的后面就多了條小尾巴。我走到哪,小尾巴跟到哪。
長期的疏離,弟弟不黏家里人,當奶奶對著年幼的小孫子說:“來,程程過來,奶奶抱抱?!?p> 黎子程邁著小短腿,跑到我的身后去躲著,不讓奶奶抱。這時奶奶就會不高興了,面色不悅地看著我。
我很怕奶奶用那種臉色盯著自己。
黎子程上了幼兒園的小班后,我才得以進去學校,一進去,我就上了大班。
弟弟小時候性子軟,不敢和別人爭執,膽小而乖巧。我告訴他,在學校不可以和別的小朋友搶東西,要是有人欺負你,你就告訴老師或者告訴姐姐。
那時候的黎子程是真的乖,被欺負以后,就告訴我,我就欺負回去,為此,挨打挨罵,我從沒少過。
上小學后,黎子程還是喜歡跟著我的后面,老是“姐姐姐姐”地叫個不停。
黎子程一年級的時候,我三年級了。有一次他們班上的小霸王,欺負了黎子程,還把他打哭了。
當弟弟班上的一個小同學找到我,并且告訴我后,我連忙跑了過去。
那是我,人生第一次打架。我一個三年級的小女生,還沒一個一年級的小男生看起來壯實。那一架,我雖然被打的很慘,到那個小男生也沒好到那里去,臉都被我撓破了。
后來老師叫來兩家的家長,小男生的家長鬧著要叫我家賠償,我母親也不是個好惹的,指著我臉上還有沒擦干凈的鼻血的血漬,直接懟了回去。
后來這事不了了之。
我因為這事,回去后,被打了一頓。原因是黎子程哭著給我求情。奶奶就認定了是我教唆弟弟的,還教弟弟撒謊。
“你弟弟那么乖,怎么可能會跟別人打架,我看就是你這個賠錢貨指使的!程程要是出了個三長兩短,十個你也抵不上他一個!”
十個你也抵不上他一個。
這句話,我記了一輩子。
從那以后,家里人明令弟弟和我保持距離。
我曾為了得到家人的喜愛,不停地努力學習,為了得到家人的認可,拼命保護弟弟,可我什么也沒有得到。
回敬我的,只有毒打和責罵。
那時候我才意識到,原來我做什么都是錯的。從那以后,跟在我身后的小尾巴,漸漸不見了。可我還一如既往的關心著他。我想,爸爸媽媽不喜歡我,可我還有弟弟嘛。
直到黎子程闖禍,砸碎了學校附近一家人的玻璃,那家人找上門來,要求賠償。在大人們問他原因時,他卻說,那是姐姐讓他砸的。
我寒了心,沒有辯解。那家人得了賠償之后,喜滋滋的走了。我被揪出來,被狠狠打了一頓,打得很疼,我哭著說我錯了,可沒有人相信我。
是啊,我的確錯了,我本身就是個錯誤。
我弟弟啊,那是我疼愛的弟弟啊,什么時候,他也會反過來咬我一口了。
我在客廳里被打了一頓,穿著單衣在客廳里跪了一夜。正值寒冬臘月,衣著單薄的跪上一夜的后果,就是發燒,發燒到再晚一點,我就直接死了,若不是保姆早起發現,可能我真的就掛了。
我住了一個星期的院,奶奶說我浪費錢,硬是叫我爸讓我趕緊從醫院里滾回來。我一瘸一拐地回到家,奶奶在客廳里看到了我,就怨恨地看了我一眼:“呸,賠錢貨一個!”
從那以后,我就開始叛逆,和家里人對著干,打架,鬧事,頂嘴,夜不歸宿,喝酒,抽煙,什么都干,什么都玩。最嚴重的一次,我把老太婆氣昏過去了,然后我就一夜未歸。第二天我回來的時候,父親拿著皮帶就已經已經等著我了。我從門后拿起一根根兩指粗的棍子——那是那時打我的工具。
我一臉無所謂地說:“喲,看來那老太婆沒事了。”
爸爸頓時暴跳如雷,吼道:“那是你奶奶!翅膀硬了,誰也管不了你了是吧???”
我拿著棍子,指著我爹,說:“那老太婆是我奶奶?她才不是!你不是早就不想管我了嗎!那個老太婆氣死了也活該!”
父親真的是氣炸了,胸口起起伏伏地,眼神中的怒氣,似乎要把我給吃了一樣。
我丟下棍子,轉身就出了門。

柒夏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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