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的一個星期簡直像是地獄。雖然工作時間跟以前差不了很多,但是一直在沒有縫隙地工作,工作內容就是給素人庫的“素人”們打電話,然后把這個人的信息整理成文檔,晚上7點和Amy姐開會,每個人匯報今天聯系的人,大家一起討論是跟進還是淘汰。但是實際操作起來卻沒有這么簡單,“素人庫”只是一個抽象的概念,有時候Amy姐會突然帶過來一批新增的名單,或者在聯系的時候有人會說“我有一個更合適的朋友”要推薦,當然Amy姐也說了可以叫自己的親朋好友進行內部報名,所以盡管所說的“素人庫”只有一千多個人,還有很多想都不用想就可以被pass,但是實際上他們聯系的人可能并不只這么多。每天晚上的開會其實挺歡樂的,在進行討論的時候大家會對這個人的性格、經歷、外表進行全面的判斷,有時候大家講著講著就會哄堂大笑,但是也容易講著講著就講遠了,所以會總是要開到十一二點。Amy姐幾乎每晚都會給大家點不同的夜宵,烤串啦、炸雞啦、粥啦、小零食啦,小之和Miko都說這樣下去真的要“過勞肥”了。
每天都是這樣的工作節奏,總在不停地打電話。以前小之很害怕跟人打電話,經過這一個星期的鍛煉,她已經對電話的聲音麻木了,對方一接起電話就能條件反射一樣地說出那套準備好的話:“你好,這里是HTV《奇妙島嶼》節目組,我們現在在尋找素人嘉賓前往海島旅行。請問您有參加的意愿嗎?”當然,《奇妙島嶼》只是暫定的節目名字,現在具體的方案都沒定,名字還早著呢。
有的時候Amy姐提供的表格里的電話根本就打不通,也有時候對方會直接拒絕節目的邀請,這些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小之已經完全習慣了。每天重復著打電話、記錄、整理、開會討論的工作節奏,茶水間里充斥著各種電話的聲音。
小魏打起電話來駕輕就熟,經常聊兩句就和對方熟絡起來,無所不談,好像是認識了很久的老熟人一樣。他自己也說:“這可比寫方案什么的有意思多了。”但是他也經常偷懶,打完一個電話就開始四處溜達,也不好好整理材料,晚上匯報的時候多半靠印象,倒是也能描述得繪聲繪色的。和他相比,余創和韓勇成則是十分討厭這項工作,認為它沒有意義,效率低下,沒想到在這件事上兩個如此不一樣的人竟然達成了一致。而林思菀還是一如既往地認真,就連一個簡單的人物介紹她都會事無巨細地整理一份長長地文檔,連排版都做得跟要印刷一樣。Miko和小之就是默默地按照Amy姐分發的名單聯系著自己的人員,但是小之每次匯報這個人的基本情況的時候,會傾向于考慮他(她)是否符合節目的選人標準,在開會的時候也會提出自己的建議,這樣的做法也得到了Amy姐的好評。
所以每天回去之后,就累得什么也不想干。不過小之已經逐漸習慣了和余創作為室友這件事情。事實上,每天下班一起走回去之后,兩人就會各進各的房間休息,不會再有什么打擾。這也是小之第一次離開集體宿舍在外租房,讓她有了一種真的已經是個上班族的實感。
宮導給了他們這個小組七天時間篩出100個人選,第七天的時候小之和思菀一起負責整理這100個人的資料,把她們忙得夠嗆。因為大家的電話都打得差不多了,后來小魏和Miko也主動加入開始幫忙找選手補齊那些缺少的資料,比如照片、郵箱之類的。
雖然宮導給了七天時間,但Amy姐堅持不要拖到晚上十二點,給實習生們的時間又往前推了幾個小時,讓他們六點就交上名單。工作量實在太大,實習生們無法再提前,五點五十八分從小之的郵箱發出去最終版名單,大家都松了一口氣。好像仗突然打完了,一下子松懈下來,反而不習慣了。
“咱們是不是……沒事啦?”小魏喝著可樂,有點難以置信地說。
“Amy姐在群里說話了。”林思菀說了一聲,大家都條件反射開始看手機,“她說,‘小伙伴們辛苦了,剩下的工作交給我們就好。’”
“Amy姐萬歲!”小魏歡呼起來,“下班下班下班!”
“誒?”Miko提議,“要不一塊去吃飯吧?難得這么早下班。”
“去哪?”勇成問。
“去市中心吧!這附近的我都吃膩了!”Miko說。
她問了一圈大家的意見,沒想到每個人都欣然答應。可能也是這段時間工作太久了,不管是誰都想放松一下。聽到要去市中心吃飯,都感到發自內心地開心。
小之想到余創還沒有參加過他們的聚餐,有點不確定地小聲問他:“你去嗎?”
余創不假思索地說:“沒什么事情,可以去啊。”
小之突然感到Miko朝他們投來饒有興趣的目光,她一定以為他們又在私下說什么悄悄話。還好她也沒說什么,因為小魏正招呼著:“那還等什么,快走唄!”
六個人打了兩張車來到市里一家網紅烤肉店,還好小魏出發的時候就打電話預約了,不然可能要等好久呢。店里也紅紅火火人聲鼎沸的,實習生們都覺得好久沒有看到這樣的景象了,實習的這快一個月的時間里他們仿佛與世隔絕。
他們在一處大桌坐下,Miko拿著菜單,不管她問什么,小魏都大方地說:“點!”“點上!”“放心,能吃完!”
Miko笑得直不起腰,說:“我魏總是要請客嗎?”
小魏笑嘻嘻地說:“姐,我實習也沒工資呀。”
韓勇成問:“咱們實習是真的沒有工資嗎?”
林思菀搖搖頭:“應該是沒有。我有同學在別的組實習,他們都沒工資呢。”
大家都沉默了。
小魏大手一揮:“沒事!今天先不管那么多,先吃!”
可能是鐵板上滋滋的烤肉太誘人了,讓人看著都胃口大開,何況是辛苦了這么久的實習生們呢。大家也真的只想放開吃一頓了。
肉很快就上上來了,滿滿地擺了一大桌。林思菀主動拿著烤肉的架子,幫大家烤肉。她均勻地撒上一層調料,把肉擺得整整齊齊,一只手小心地翻動著夾子,另一只手拿著紙巾,擋住鼻子,好像是被油煙嗆到了,輕輕地咳嗽起來。
小魏對她說:“你放著吧,我來!”
林思菀擺擺手:“沒事,我不怎么吃,我來幫大家烤就行。”
小魏見狀,也不好再勉強。
林思菀的臉被烤得紅紅的,烤盤太大有的翻不到,也只好站起來。
坐她旁邊的余創又說:“給我吧。”并從她的手里接過烤肉的夾子。
于是林思菀不再推辭,讓余創去弄。
可能是怕小之吃醋,目睹了這一幕的Miko突然提道:“小之,余創,你倆是不是在一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