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我的沉默,數學老師就笑了出來:"看吧,就說他是在說謊,我教了三十多年書,這種人我見多了!"
是啊,他見多了,三十多年,幾千名學生,我不過是幾千人中普普通通的一人,我之前還有無數個像我一樣的,我之后也將有無數個像我一樣的,他實在沒必要將注意力投注于我身上,然而我總覺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同,那些存在的特點使每個人變得特別且唯一。
趴的時間漸長,我想起我幼時做的農活來,將收獲的作物用背簍從地里背到家里,我力所能及或是力不能及,我總會咬著牙任竹制的"背手"嵌進肩膀,因此那40分鐘的俯臥撐并沒有給我留下太過深刻的痛苦,至今回想起來也并未覺得身體有任何不適,只是心臟會驟然抽搐,他一只腳踏在我背上的痛楚,從身體傳到肺腑,那種痛刻骨銘心,仿佛于心上烙下了一只鞋的陰影,很長時間,我一看到講臺就想吐出來,一看到我當時正對著的那條縫,就如同看到四十九名同學瞪大的雙眼,他們像無比的黑暗,漸漸將我籠罩。
八月初,蟬鳴聲響徹校園,仿佛在為數學老師半小時的折磨伴奏,我趴在講臺汗水如雨,先是一滴一滴掉落,然后是兩滴,三滴一起,最后是一片一片,我眼看著我正對著那條地縫被汗水填滿,幾乎都溢了出來,一切定格于第41分鐘,他定了定:"不行就算了吧,像你這樣的,也就適合做個種地的了,不過恐怕回家種地都會被狗給推倒吧!"
我覺得我高燒阻塞的鼻腔瞬間通暢了,粗重的呼吸從肺部直達鼻腔,我覺得我的眼睛要滴出血來,我猛一翻身,他踩在我背上的腳偏移了一瞬,重心不穩一個趔趄,我跳起來將第一排桌上的書一股腦全掀在他身上,他伸出手來擋在頭上,我又跳過去,用盡全力推過去,他正在講臺邊緣,這一受力就跌坐在了教室門口,連帶著講桌也翻倒過去壓在他的身上,他呆住了,講桌上的粉筆五顏六色地堆在他頭上,身上,他的臉也因此五顏六色的,我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也呆住了,我想發聲,我想說點什么,可是好像有什么堵住了我的喉嚨……半晌,我才緩緩說出一句:不準罵我。
我是那樣無力,仿佛那一推,抽空了我所有的力氣,我這才感覺到教室里安靜得可怕,即使我的聲音很小,可還是清晰的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朵,我又補充了一下:不準罵我。
我總覺得當時我想說的話絕不是這句,可是我不知道我要怎樣來表達我的憤怒,千言萬語順著憤怒流到了嘴邊,終于成了這句蒼白而無力的,不準罵我。
老師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大吼一聲:"反啦?。⑦@一喊把全班的思緒都拉了回來,“唰”他們全站了起來,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