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后苗卿很自覺地去廚房洗碗，也順手收了君柏的盤子。

　　君柏沒攔著，站在她旁邊把她洗干凈的碗擦干然后放到消毒柜里。

　　這分工合作遠遠看過去像是對老夫老妻。

　　把筷子交給君柏之后，苗卿很自然地把洗潔精擠到手上準備洗手。

　　而君柏在看到她往手心擠洗潔精的動作時就皺了皺眉，在她搓手前出手制止。

　　抽了幾張紙打算遞給她。

　　但是突然想到了什么。

　　遞紙的動作頓了一下，換成拉住她的手腕，親手細細地擦掉她手上的洗潔精。

　　苗卿愣了下，別別扭扭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君柏抬眼瞥她，什么也沒說，又把她的手抓回來。

　　這帶著威懾的一瞥讓苗卿放棄了掙扎。

　　君柏的手指很涼，像是個可隨意移動的冰涼貼。

　　苗卿：“額……我是想洗手。”

　　君柏：“別刻意用洗潔精洗，會傷手。”

　　苗卿一怔。

　　自從媽媽改嫁帶她住到繼父家開始，她就習慣了洗好碗筷后用洗潔精洗掉手上的油。

　　沒人說過什么。

　　媽媽本來是看不得八歲的她踮著腳尖一個人待在廚房里洗碗的，要來幫她，但是被繼父很兇地喊走。

　　繼父說：“你給我坐回來看電視，這些事兒是讓你干的嗎？”

　　然后他會踢踏著拖鞋走過來，抱臂靠在墻上看她洗碗，也經常會沒來由地踹上來一腳，罵道：“洗快點，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還從來沒有人這樣拉住過她的手，動作輕緩地擦掉她手上的洗潔精，然后說：

　　“別刻意用洗潔精洗，會傷手。”

　　苗卿的心臟，很緩慢很小心地疼了一下。

　　君柏拉著她的手腕把她帶到洗漱臺，站在她身后親手給她擠上洗手液，然后就這個姿勢開始給她洗手。

　　苗卿沒敢看鏡子。

　　她這個樣子，幾乎是被君柏圈在懷里的，腦袋往后一點點就能碰到他的肩膀。

　　想轉移視線，但裝修是很簡約的北歐風，洗手臺只是很簡單的白灰撞色，視線轉移了180度，也沒什么好看的。

　　刷牙杯是深灰色的，毛巾是深棕色，看上去軟乎乎的，質感很好的樣子。

　　唔——

　　苗卿的手指突然被攥住，像是被什么電了一下似的讓她立刻回神。

　　低頭看到君柏骨節分明的手指與她的交織在一起，洗手液起泡很多，所以兩個人的手看起來就像起伏在柔軟的云端，糾纏不休。

　　君柏的手比她大很多，但是膚色卻相差不遠。

　　苗卿有一種完全被人掌控住的感覺。

　　再加上他溫熱的呼吸無時無刻不在接觸她的脖頸，她幾乎要起雞皮疙瘩了。

　　這才突然清醒。

　　“我可以自己洗的。”

　　她明明可以自己洗手的。

　　剛剛是被什么迷惑了？像是醉了一樣。

　　美色嗎？

　　苗卿痛心疾首。

　　君柏沉了下眼睛，掩去里面的情緒，把自己手上的泡沫沖洗干凈之后，就松開了苗卿。很溫和地退后了一步，然后拿毛巾擦干自己的手。

　　“嗯，我就去抹桌子。”

　　剛走出幾步又頓住，轉身看向苗卿。

　　“要下樓買洗漱用品嗎，備用的質量很一般。”

　　苗卿感嘆這男人的問句怎么說的和陳述句一樣，頗有些不講道理的霸道。

　　張口就想拒絕。她沒那么講究，有的用就行了。

　　而且只是借住一個晚上，沒必要買新的。

　　抬頭看了下君柏。

　　沉默。

　　……

　　完了，她竟然說不出拒絕的話。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