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武云國皇宮,御書房。
樂正劍心黑著臉看著手里的辭呈。蘇沐夕就站在龍案前。
“蘇大人,這是要撒手不管了嗎?”
蘇沐夕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臣感應到了天機,此一遭,正是臣的成道機緣。”
樂正劍心哼笑一聲“哼,什么成道機緣?難道,你要出家去仙門?”
蘇沐夕暗暗搖頭,這小皇帝還是太嫩,喜怒都在臉上,這圣心也太好測了吧。
蘇沐夕:“圣上可知,修仙者修的是什么仙?”
“朕又不是修真之人,如何得知?”
蘇沐夕為其講解。
這世間成道成仙之法,不止一種,但大體分為兩類,羽化仙和尸解仙。
所謂羽化仙,是指人在活著的時候,通過各種修煉,性命雙修,最終帶著肉體羽化登仙。
而尸解仙,是指拋棄肉身,元神成仙,舍棄生命,只修心性意識,雖然上升空間極小,但也可以做到自在長生。
因為有幻界的存在,尸解仙這種最簡潔的成仙之法幾乎已是不可能,但這世間的凡人們又不知道。
況且,赤幻曾經說過,他將會在未來收回世間靈氣,相對應的,幻界之門大開,將來會是以鬼氣為主流的世界。
而蘇沐夕將來的道,也將會是鬼道。
聽完蘇沐夕的解釋,樂正劍心一拍桌子。
“你在鬼扯什么?!你分明就是不想再為國分憂了!”
“朕看出來了,你是見當下朝局零亂,黨派林立,外有北方大敵,對內你又看朕年紀尚小難以服眾,你就想撂挑子不管了是吧?”
小皇帝站起身來,眼神落寞失望。
“好好好,當時的約定,對你來說也很寬松,你可以隨時離開,但你真的忍心看著你苦心經營百余年的國家就這么動亂下去嗎?”
此時蘇沐夕也是心累。
(我特么也是無語了,武云國現在不還是好好地嗎?怎么就到你嘴里就如此不堪,一副馬上要亡國了的樣子?)
奈何啊,蘇沐夕還是深吸一口氣,平復一下情緒。還是得順毛擼。
“皇上不必如此憂愁,一國之中,需要有不同的聲音,大臣們結黨,也是人之常情,千里為官只為求財嘛,只要掌握好平衡之術,未嘗不能建立一番功績。”
劍心眼睛一橫,眉毛都豎起來了。
“你這是什么話?!大臣結黨營私,乃是動搖國本!”
蘇沐夕:-_-||
“哎,皇帝,切莫急躁,治大國如烹小鮮,歷代國家,哪有一朝天子的麾下臣子沒有聯系的?師生門徒,親屬同鄉,真要論起來,我蘇沐夕還給大部分科舉官員監過考呢。”
“重要的不是他們有著怎樣的聯系,而是皇帝陛下您啊。”
“朕?”
“還記得帝王之道嗎?君主若是能壓得住臣子,君之言,臣莫不敢從,但君主若是過于壓迫,則會反害自身。”
……
反正就是跟皇帝各種講道理。皇帝想了很久還是沒有點頭,蘇沐夕拿這孩子沒轍,于是便借由議論那件‘不可言說’的事,屏退侍奉太監,只有皇帝和蘇沐夕兩人。
在知道了蘇沐夕的真實身份后,劍心還是在懵逼中,他雖然嘴上不愿相信這一切,但內心也知道了個中緣由。
蘇沐夕以天人之姿,持續百年為武云國服務,不是為了權勢,而是一個承諾。一個母親與兒子的承諾,這段母子緣分被延續了百余年,如今也因為這個所謂的‘成道機緣’而被斬斷。
一個時辰的冷靜時間,小皇帝從不敢相信,再到絮絮叨叨,最后接受事實,蘇沐夕都是靜靜的在看著。
“蘇沐夕,朕不是個拿不起放不下的人,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吧。這個國家沒了你,照樣能興隆昌盛!”
蘇沐夕的嘴角翹起,她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信封,放在了被小皇帝一掃而空的龍案上。
“這是我在這一百多年間攢下的一點私房錢,位置和口令都在信封里,至于蘇家,就繼續交給蘇天勝吧,這是我欠他的。一個月后,我們就會離開洛云。”
蘇沐夕又拿出一個信封,說道。
“這個信封里,是商衛的信息,皇帝若是要換人,就一點一點的換,不可操之過急。”
說罷,蘇沐夕后退了幾步,她也沒有說什么告退的話,轉身就走了。
2
第二天,洛云城郊的一處大宅里。
李曉陽和楊灼,以及雷澤兄妹已經搬到了這里居住,因為蘇沐夕已經斬斷俗務,尚書府作為公家府邸,自然要清理出來。
雖然不再住在尚書府,但城郊的大宅要比尚書府豪華的多。原來的尚書府只是看起來裝飾華麗堪比皇宮,但實際占地面積并不大,只是一座街區的大小。
這座城郊的大宅,光是占地面積就是尚書府的四倍。尚書府的原班仆役,也都搬進了新府邸。
蘇府搬遷,并不是所有人都跟著一起,一些尚書府客房區的一些傳信官自然是不會跟過來,尚書府書房區域的衛兵也沒有跟過來,值得一提的是那幾個管理書房的大姐倒是跟著搬遷到新府邸了。
只有一人,他的離去,讓人奇怪,那人正是張愛宗,說出來,有些難以啟齒,作為蘇沐夕的男寵,他應該和大家一起搬過來的。
張愛宗的離去,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興趣,李曉陽也只是稍微留意一下罷了。他對張愛宗的印象并不差,但在這個古代社會里,‘男寵’這個身份,注定會被人輕視。包括李曉陽也會有些輕視他,更何況,那還是他姐姐的男寵。
他依稀記得,張愛宗說是要參加今年的科舉來著,或許也是這個原因吧。
對于李曉陽來說,和張愛宗也不是很熟,隨他去吧。
之前搬家折騰了一整天,今天大家都起的很晚。
正值中午,蘇沐夕帶著李曉陽和楊灼來到演武場。
這方演武場是由石質地板的演武臺、小型看臺還有箭靶場組成,這些玩意兒被放在院子內,用種格格不入的感覺。但勝在院子夠大,玩什么都玩得開。
“楊灼,你要不要也來試試?”
蘇沐夕一邊挑選兵器一邊說道。
“要要要要要!”
楊灼很積極地就跑到擂臺上。擂臺離地面并不高,因為是石質地板,所以它只是比地面多兩塊磚的高度,擂臺也根本不需要護欄。
蘇沐夕隨手拿起一柄木質雙手劍。走到擂臺中心等著。
“老弟,你傻愣著干嘛呢?上來挑兵器啊?”
被叫到名字的李曉陽卻問。
“你打算打我們倆?”
蘇沐夕像是忍著笑意一樣,看著李曉陽。
“怎么?你們倆在武道上,是什么大宗師嗎?”
聽得此言,李曉陽意識到了一個問題。
(對哦,之前姐姐和那個程樂山切磋的時候,確實打他跟打兒子似的。)
在血鉆里的薩沙也對李曉陽傳音說。
“曉陽,你姐姐很厲害的。”
“有多厲害?”
“沒見過,但是她一挑十幾個殺手都可以活捉,你說她厲不厲害?”
李曉陽也沒話說了,一個箭步就跳上了擂臺。他也挑了一把雙手劍,在場中站定。倒是楊灼,挑來挑去。
李曉陽:“我說,你相親吶?挑一個差不多的就得了唄?”
楊灼:“怎么辦?這些我都想試試?”
蘇沐夕:“要不,你先看我們演示一下,然后再決定?”
“行吧。”
說完,楊灼直接找了個兵器架,倚靠在旁邊。
“開始吧?”
“嗯。”
兩人開始比斗,李曉陽雙手舉劍便砍,起手就是雙手重劈,拜年劍法!(就是大力下砸而已。)
可是蘇沐夕一個斜前側步,輕輕抬手,就到了李曉陽的左邊,她手中的木劍已經戳中了李曉陽的肋骨。
“哦!”
李曉陽感受到疼痛,下意識地就輕叫了一聲。
蘇沐夕淡淡的說道“再來!”
李曉陽像是不信邪一樣,又一次跟個野蠻人似的,雙手舉劍準備下劈。
蘇沐夕這一次只是輕微調整劍尖角度,就穩穩地刺中了李曉陽的左側腋窩。
這一下看樣子不輕,竟讓他后退了幾步。
蘇沐夕說:“看樣子,你不太適合玩劍。”
李曉陽放下雙手,拄著劍問道:“那我適合什么?”
蘇沐夕:“你適合玩個錘子。”
李曉陽一臉黑線。一旁的楊灼憋不住笑,吭哧一聲笑了出來。
蘇沐夕再次說道。
“這樣吧,我來給你演示一番常規兵器,你們感覺哪種合適就用哪種,回頭我從靈魂里把相關兵器經驗共享給你們。”
李曉陽和楊灼都是眼前一亮。
楊灼:“還能這么用靈魂能力??”
李曉陽:“這難道是武俠小說里的灌頂??”
兩人都蹲到擂臺的角落,看蘇沐夕的表演。
“先講劍類,這類武器結構簡單,但使用起來有很多方式,像是刺、劈、點、撩、挑、崩、截、斬、抹等等,配合各種步法,可以有千百種變化……”
蘇沐夕一邊比劃招式,一邊講解,一套劍法演示一遍后,又拿出了刀。
“同樣作為‘棒狀’武器,刀的用法就少了些許靈巧……”
接著又是一套刀法,不同于電視劇里常見的纏頭裹腦刀法,沒有太多防御招式,蘇沐夕用出來的刀法就顯得十分有力量感,看起來應該是大刀一類的刀法。
再然后,分別是槍法,棍法,鞭法,斧技以及,錘法。
演練到錘法的時候,蘇沐夕特意看了李曉陽一眼。
“講到錘法了,認真看,認真學,我教你玩個錘子。”
她講到這,楊灼又在吭哧吭哧地憋笑。
“這個錘子的講究啊……哎呀你別笑了,你笑個錘子啊你?”
楊灼:“對不起,我已經在盡力克制……可是我憋不住……你知道憋笑是有多痛苦嗎……哈哈哈哈哈哈”
過了好一會兒,無奈的蘇沐夕只好放棄對于錘子的講解。
“你們就從我剛才演練的幾種兵器里挑一件,我直接把傳承傳給你們好啦。”
楊灼想了想,從空間口袋里拿出了她收藏的骨質短刀。
蘇沐夕接過短刀,看得直皺眉,這把刀不長,刀身只有三四十厘米。
“三四十厘米,還帶點兒弧度,以我的經驗,這玩意,和倭國的脅差很相似,要說用起來的話,我這有匕首的技巧,還有短劍的技巧,你學哪個?”
楊灼揚起眉毛。
“倭國的武器?突然間不太想用了呢。”
蘇沐夕直撇嘴,你這丫頭不是耍人玩呢么?蘇沐夕的語氣也冷了下來。
“那你想用啥?”
楊灼也知道見好就收的道理,她賠笑道。
“那就,橫刀吧。”
蘇沐夕點點頭“橫刀是吧,好,我這有三種流派的橫刀用法。隨便給你一種吧。”
“謝謝姐姐!隨便哪種都行!最好是簡潔一點的那種。”
“那就,龐門七式吧。”
楊灼笑著道謝。
蘇沐夕揚了揚腦袋。
“曉陽,你呢?”
李曉陽想了想:“劍法和鞭法吧,一剛一柔。”
蘇沐夕揚起眉毛。心里想(這小子還挺貪。)
說是共享,其實是蘇沐夕把那部分的靈魂記憶傳輸到對方的靈魂之內,給一點少一點,不過蘇沐夕擁有幾百年的武術經驗,送給弟弟一點也沒什么。
“好,那我就把我獨創的十三路快劍,和魏家十八式鞭法傳給你。”
李曉陽一聽立刻興奮起來。
“姐,你說是你自創的劍法?”
“嗯!”
“那我可得好好學!”
蘇沐夕笑瞇瞇地回答:“不用學,傳給你,你就已經是融會貫通了。”
接著,蘇沐夕將自己靈魂中關于武術技法的知識送給了李曉陽和楊灼。
可是剛剛接收完知識的李曉陽卻是愣在了原地。
只聽他發出一聲怪叫。
“阿魏十八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