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么人？”她往側面一閃，險之又險的躲過一拳，卻沒躲過后背隨之而來的鞭腿。

　　五臟六腑被這股刁鉆狠辣的力道，震得發麻。

　　打不過.....解釋不聽......她除了咬牙硬撐著，沒有別的辦法。

　　突然，空中傳來兩短一長的三聲哨響，似乎在下達某種命令。

　　旁邊的男子猛地向前一個沖刺，朝她胸口處發出一拳。

　　朱媽媽甚至來不及躲閃，整個人就被擊出了三丈開外，暗紅色血珠成串成串地從嘴角滑下......

　　她這才發現，十幾丈外不知何時停了一輛褐色馬車，很普通的樣式。

　　哨聲就是從那里發出的。

　　朱媽媽硬撐著想爬過去，看看車里的究竟是誰......

　　男子見狀，立即從袖中拿出一把泛著寒光的匕首，毫不猶豫刺了過去。

　　隨著匕首沒入胸膛，灼痛很快蔓延至四肢百骸，她全身發緊，徹底倒下了......

　　兩個蒙面男子冷眼看著，等她咽下最后一口氣，身為暗衛，他們太熟悉這種絕望悲憤的眼神，心想著，不過是又一個倒霉鬼。

　　毒素像石頭一樣在體內急促敲打著，朱媽媽感到一種徹骨的涼意。

　　她不怕死，只怕小主子傷心難過。

　　她想要看著小姐出嫁，想要看著小姐幸福美滿，想要繼續守護小主子！

　　“小......主子.......”

　　視線模糊間，朱媽媽仿佛看到大夫人在向她招手。

　　對方笑盈盈地，還是那么嫻雅溫婉：“阿朱，跟我走吧。”

　　“阿朱......無......無能.......”

　　大夫人來到她的身邊，愛憐的說：“阿朱，我知道你盡力了，你太累了，好好睡一覺吧。”

　　朱媽媽不覺淚流滿面。

　　山風輕柔地拂在她的發間，似乎在挽留這個即將沉睡的生靈。

　　但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輛馬車，有不甘，有恨，更多的是無力凄然......

　　——

　　深夜如約而至，月亮也很快爬上了半空。

　　勁風吹打著少女的衣衫，啪啪作響，沒一會又把燈籠們吹了個東搖西晃。

　　她看見一片很白很白的月光鋪灑在地上，冷冰的叫人心里發慌。

　　突然，她搓著臉頰站起來，想著說點什么，卻發覺手心冰涼徹骨，就回頭看看兩個丫鬟，用眼神問她們：怎么這么冷，一點都不像春日的夜......

　　丫鬟低著頭緊咬下唇，不讓主子聽見她們的啜泣聲。

　　整個伴月齋，彌漫著一種令人窒息的枯寂氣氛。

　　“咚！——咚！咚！”三更天了。

　　老更夫熟練地敲出一慢兩快的梆子聲后，一切又歸于死寂。

　　當暗六抱著朱媽媽出現在院門口時，蘇溶月立刻抬頭看向他們，臉上掠過一道狂喜的光，“怎......”當目光落在那一大片殷紅上后，她愣住了。

　　‘么去這么久？’幾個字就堵在喉嚨里，怎么也說不出來。

　　纖細的身影被白月光投射在青石板路上，久久凝固不動，就像一顆小樹的影子。

　　“朱媽媽已經去了.......屬下無能......”

　　后面的話，蘇溶月一個字都聽不見了。她腦中反復想‘已經去了’是什么意思，朱媽媽就在自己眼前呢，這個暗六在胡說八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