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江在桂芳酒樓大門口蹲了小半天,出乎他的意料,酒樓里的人一直都沒有睬他,也不趕他走。正當他想要再度闖進酒樓時,他跟前突然出現一位酒樓的小伙計。
蘇小江疑惑,怒道:“怎么,蹲在門口也不行嗎?要不要這么霸道啊,人在做天在看,小心遭天譴!”小伙計說道:“這位客官,莫動怒,酒樓里的一位大官人有請。”蘇小江說道:“我不認識什么大官人,你還是讓你們掌柜把信交給我,不然我還真的把你這破店給燒毀了。”小伙計說道:“信不信由你,反正我已經傳達消息。要是想通了的話,你就上二樓去,官人在那里等你。”
小伙計交代清楚,不作逗留,回到酒樓內。蘇小江更是好奇,想:“怎么會有人請我進去呢?如果要請我吃飯,剛才怎么不說話,等我被趕出來才故作姿態。”帶著好奇,蘇小江再次進入酒樓。
蘇小江遮住臉蛋,不想讓酒樓里的人認出,迅速跑上二樓。上到二樓,偌大的酒樓,只有一個白衣女子站在窗口旁。即使女子白紗遮臉,但蘇小江還是遠遠就認出她。蘇小江說道:“花娘,你讓我好找啊。”
花月狐并沒有轉身,背對著蘇小江,說道:“江郎,你知道為什么剛才那個掌柜不告訴你消息嗎?”蘇小江道:“不知,還望花娘能不吝賜教。”花月狐道:“我包下了整個二樓,買通掌柜,是我故意讓他不告訴你的。”
蘇小江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女人想玩什么花樣,問道:“花娘不是要我幫你送信嗎?那你為何處處為難我?”花月狐說話的語氣忽然變重,道:“我該叫你江郎好,還是叫你蘇郎好呢?你跟那個林曉生是進京趕考的吧,可你為什么騙我?”
蘇小江大驚,道:“你跟蹤我了,還是打探我了?”花月狐說道:“你不必理會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再問你,孫家那個丫鬟跟你什么關系?你和那個林曉生一起趕路時,死活不肯騎驢,而如今你卻把驢讓給那小小的丫鬟去騎,你什么意思?”
蘇小江說道:“難道你想說我對那個丫鬟有意思?拜托,別開玩笑了,我和她清清白白,可別玷污了人家姑娘的清譽。”花月狐說道:“最好是像你說的那樣,清清白白的。如果讓我知道你跟她有什么恩怨情仇,不,是跟其他所有的女子有什么親近關系,我定不輕饒你,更不會輕饒那個女子!我心眼就是這般的小,所以,你最好記住我說過的話。”
蘇小江氣憤,道:“你是我家老頭派來管我的嗎?更何況他都沒管過我,你憑什么管我?”花月狐說道:“管你?呵,你就這么想讓我做你的母親嗎?再說,我可不想管你,也沒空管你,我來只是想告訴你,偷腥的貓是沒有好下場的!”
蘇小江當然知道花月狐是什么個意思,但他總是避開話題,不愿深談。蘇小江見花月狐正氣在心頭,隨后倒了一杯酒,道:“對不起,花娘。我不是有意騙你的,先前說的謊都是因為我對你沒有任何的了解,所以不得不防。我現在自罰一杯,還望花娘能夠原諒。”
花月狐也知道,每次談到兩人的關系這個話題,蘇小江總是避讓,她也不自討沒趣,不打算追問下去。花月狐說道:“罷了,我原諒你了。言歸正傳,信在我這里,過來拿吧。”蘇小江放下酒杯,緩緩走向花月狐。取走書信后,蘇小江卻不離開。花月狐調戲他說道:“你怎么不走?難道是想留下來陪我共度良宵?”
蘇小江猶豫,說道:“花娘,你能把酒葫蘆還給我嗎?”花月狐道:“不能。”蘇小江早就知道,她是個不講道理的女子,問她剛才那個問題也是白問了,不過他總得試試。看著蘇小江仍不離去,花月狐問道:“還有什么事嗎?”
蘇小江厚著臉皮說道:“我……我剛才出言不遜,還望花娘不要記恨。”花月狐說道:“別來這一套了,說重點吧。”蘇小江道:“我兄弟被劫匪抓走,所以,我想請花娘出手相救。我知道這很危險,如果你不愿意的話,我也不強求你,更何況我也強求不了你。”
花月狐見江小蘇有事求她,心里暗樂,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答應你了。”蘇小江歡笑,道:“謝謝花娘。”花月狐嫣然一笑,道:“我幫你這么大個忙,你該怎么報答我?”蘇小江說道:“無以回報。”
花月狐走近蘇小江身旁,陰森森地說道:“那就肉償吧。”蘇小江慌忙說道:“不要吃我,我好幾天沒洗澡了。肉不香,臭得緊,骨頭硬,難吃死了啊。”花月狐俏臉泛紅,有些靦腆地說道:“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她想說“以身相許”這四個字,但是由于女子的矜持,她說不出口。
蘇小江心里笑道:“想讓我上當,你還嫩些。怎么說小爺我也是堂堂七尺男兒,風流倜儻,英俊瀟灑,前程似錦,怎么可能為了林曉生那個傻子干以身相許這種的事。要是你說不救他,我也沒意見,小爺我老早就看那林曉生不順眼了。想救他也只不過是出于兄弟情面而已,要是路上少一個人,我還能少一雙碗筷呢,一點也不吃虧。”
花月狐知道蘇小江心思多的很,但她一點也不擔心,笑道:“江郎,連夜趕路,應該餓壞了吧,花娘點了菜,吃完再救人,可否?”聽的此話,蘇小江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大喝:“小二,上上好的酒菜!”
花月狐見到蘇小江一副玩世不恭而且英俊瀟灑的模樣,她嬌嬌一笑,春光溢面,好生喜歡,心里想著:“如果我能像你一樣逍遙輕松,只要打不過就能躺下,那該多好啊。”
人是鐵飯是鋼,不吃飽哪有力氣救人。兩人吃過飯后便走出桂芳酒樓。出來前,花月狐就用白紗蒙住臉,蘇小江問道:“白面花狐,聽說沒有人見過你的廬山真面目,不知,我之前見的是不是你的真面目?”
聽到情郎的懷疑,花月狐的眼神突然從溫柔變得犀利,道:“你敢懷疑老娘,找死!”隨即,花月狐掐了一下蘇小江的腰際。“啊喲!”蘇小江慘叫一聲,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歉。
蘇小江搞不懂她的心思,于是打破尷尬,道:“我們先去孫員外家,看他們把錢準備好了沒有。”花月狐說道:“不會這么簡單吧,是不是想念那個小翠姑娘了?”蘇小江苦笑,道:“身邊有花娘在,哪里還敢偷腥啊。”說罷,兩人不由自主地笑了。
孫宅大門處,蘇小江突然牽住花月狐的玉手,嚴肅道:“等一等,里面可能有捕快,你是盜賊身份,不好露面。”花月狐的臉泛起嬌紅,沒有說話,只希望他能再牽住自己的手久一會兒。蘇小江感覺氣氛有點曖昧,連忙說道:“不好意思,冒犯了。”
花月狐搖頭,溫柔地說道:“沒關系。”蘇小江隨后翻上墻頭,往里面環視一圈,沒有發現任何人。蘇小江落回地面,喃喃道:“奇怪了,怎么會沒人呢?難道是……”想到這里,蘇小江迅速地跑到孫宅附近賣茶的小攤里,問道:“老大爺,孫宅里的人去哪里了?”
賣茶的老大爺說道:“不知道。不久前,孫家的仆人叫來馬車,然后所有男丁拉著三個大箱子出去了。”花月狐也上前問道:“他們有沒有報官?”老大爺想了會兒,道:“好像沒有。唉,即使報官又有什么用。這年頭,盜賊猖狂,劫匪縱橫,官家活得比我們老百姓還窩囊呢。不過,你問這些干什么,難道是孫家發生了什么大事?”蘇小江笑道:“沒有,只是閑問一下而已。”
離開茶攤,蘇小江牽著花月狐的手,跑到桂芳酒樓,讓花月狐坐上驢背,兩人往原先孫紅雨被劫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蘇小江并不是很擔心,牽著毛驢緩緩地走著。花月狐坐在驢背上,心里復雜的很,堂堂一個武功高強的江湖女盜賊,人見人怕的白面花狐,這回竟然被一個男子當街拉著跑,如今還騎著驢踏遍山野,仔細想想,有一點浪跡天涯的味道。這回,可能她心里有些掉身份的不滿,但也有些從來沒有過的感覺。要問是什么感覺,說不著,只知道心里甜甜的。
前方有一個樵夫坐在地上休息,蘇小江問道:“這位大叔,你好,請問你有沒有見過孫家的人路過這里?”樵夫說道:“孫家的人剛才路過這里,就在前方不遠處。”蘇小江道:“謝謝你大叔。”
樵夫看到驢背上的蒙住臉的花月狐,笑道:“小兄弟,你真有福氣。你家娘子真是仙女下凡啊,漂亮得讓人癡迷。雖然遮住臉,但是藏不住天生美麗的氣質啊。”花月狐心里高興,可是她嘆息道:“美又有什么用,某些人就是不喜歡。”
樵夫說道:“怎么可能,姑娘你美麗善良,怎么會有人不喜歡?”花月狐說道:“這位大叔,你有所不知,我全心全意對他好,他……”花月狐還沒說完,蘇小江搶著說:“謝謝大叔,我們有急事,先走一步,就不打擾你休息了。”
樵夫微笑,蘇小江牽著毛驢繼續前行,花月狐坐在驢背上,道:“怎么就走了,我還沒說完吶。”蘇小江道:“跟一個大叔有什么好說的。”花月狐得意地笑道:“你吃醋了?”蘇小江懵了,緩過氣來說道:“誰吃醋啊?告訴你,小爺我只喝酒,不喝醋!還有,你別老裝著一個怨婦的模樣,如果一直這樣,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
花月狐說道:“不勞煩你擔心。我兩天前就嫁人了,你在場的,難道你忘了嗎?”蘇小江想起兩天前偷看她洗澡的場景,霎時臉紅無語。他沒想到,第一次偷看女子洗澡就把女子的心偷去,煞是苦惱。
蘇小江非常困惑,江湖傳言,白面花狐是個心狠手辣,冷血無情的人,可在蘇小江眼里,她就是胡攪蠻纏的心機女子,一點心狠手辣的味道都沒有。也許是遇到心儀之人所以表現的盡是溫柔體貼,不過也不好妄自猜測。他們兩人,一個主動,一個被動;一個有意,一個無意;一個幽怨,一個逍遙……他們注定不會輕而易舉。

欲念神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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